第一卷 第16章 谢中铭像个护短的丈夫

类别:女生频道 作者:桃桃宝宝字数:4248更新时间:25/09/14 07:41:15
    黄桂兰想着,等谢中铭离了婚。

    他和星月两个人,一个丧偶,一个离婚,都是不容易的人,安安和宁宁又和谢家特别有缘。

    两个人重组一个家庭,一起带着安安宁宁,肯定能把小日子给过好。

    所以,从现在开始,黄桂兰便有了自己的小心思,“老四啊,星月天天在咱家干活,她一个女同志细皮嫩肉的,我怕她皮肤变粗糙,妈想买盒雪花膏送给星月,你明天顺路帮妈带回来吧。”

    脱下外套的谢中铭,又把外套挂起来,回头时才应了一声:“好。”

    他根本没有意识到,黄桂兰这是在暗暗地撮合他和乔星月。

    黄桂兰一想到将来若是能把乔星月变成自己的四儿媳妇,她做梦都会笑醒,便美滋滋地走出去,“我去灶房帮星月烧火。”

    灶房里的乔星月正在灶台前做着土豆炖肉,锅边子的周围又烙着玉米面做的贴饼子,另一个蜂窝煤炉上放着蒸格,蒸着米饭。

    整个灶房里,充满了香喷喷的烟火气。

    黄桂兰闻着菜香味,正准备走进灶房,忽然被江春燕从后面拉了一把。

    回头一看,江春燕换了一身衣裳,上衣是米色的的确良衬衫,塞进藏青色的长裙里,外面又配了一件浅色的小西服。

    她转了一个圈,捞起裙子,把脚下那双黑色的低跟皮鞋露出来,脸上十分洋气。

    “桂兰,你看好看吗?”

    “你说我要是把你这身衣服穿去相亲,成的概率应该会更大吧?”

    没错,江春燕这身衣服,还有这双皮鞋,全是黄桂兰的。

    那是谢江给黄桂兰做的新衣服,买的新鞋子,已经退休的黄桂兰下个礼拜要以教授的身份,回到高校给学生们发表讲话。谢江向来疼着黄桂兰,想让她登台的时候穿得体面一些,所以给她做了新衣裳。

    那身新衣裳今天早上刚刚洗了晾晒在竹竿上,黄桂兰一次也没穿过,此刻却穿在了江春燕的身上。

    江春燕皮肤有点黑,穿起来并不是那么好看,这会儿却洋洋自得,以为自己有多洋气似的。

    黄桂兰憋屈着,这江春燕每次穿她的衣服,拿她的东西,招呼都不打一声。

    她窝了一肚子的火。

    “春燕,你这刚和老赵离了婚,又去相啥亲?”

    这个江春燕,盈盈爸死后不到半年便改嫁,这二嫁后刚离婚又急着要去相亲,这让黄桂兰咋说她好?

    “咋的,离了婚就不能再嫁呀?”

    “……”

    “桂兰,要不说咱俩是从小长到大的姊妹呢,咱俩鞋子码数一样,衣服尺码也一样。这衣裳我穿着挺合身的,桂兰,你给我穿吧,反正你也不缺衣裳穿。”

    黄桂兰有些生气,声音却是柔柔的,“春燕,这衣服我不能给你,下个礼拜我回高校发表讲话要穿的。”

    江春燕自顾自地打量着自己的一身洋气,理所当然地应了一声:

    “你柜子里那么多中山装,你回学校穿中山装正合适,穿啥裙子?”

    “不行,春燕……”

    “咋的,我和你从小到大的姊妹了,几十年的情分,一套衣服和一双鞋子,这你都舍不得?”

    “我……”

    “再说了,桂兰,要不是盈盈她爸为了救你家老谢牺牲了,这些年我也不可能过苦日子。你倒好,你家老谢每个月有高额津贴,有布票,你想做什么样的新衣服不成?咋连一套衣服都舍不得送给我?我家老邓要是还活着,我能委屈巴拉地穿你的衣服?”

    又是这种占了她便宜,还倒成了她的不是的指责口吻,让黄桂兰憋屈得很。

    星月昨天跟她说,这啥叫绑架来着?黄桂兰一时半会儿忘了那个词,反正她觉得自己很憋屈,又实在是找不到话来反驳江春燕。

    这个时候,邓盈盈走过来:真是个好时机,她要是帮兰姨说了话,批评她妈的不是,兰姨会不会觉得她很懂事,就更喜欢她了?

    反正只要讨了兰姨喜欢,以后等中铭哥和乡下媳妇离了婚,她就更容易嫁给中铭哥。

    正要说话,厨房里传出来一个声音:“呀!江姨,你这镯子可真好看呀。”

    说话的,是从厨房里走出来的乔星月。

    她拉起江春燕的右手,那瓷白如玉的手镯衬托的江春燕本就有些发黑的皮肤,更黑了。

    真是难看死了,乔星月却夸赞道,“江姨,你这镯子跟你的气质真搭呀。你戴着真好看!”

    被夸了一句的江春燕,完全忘了自己要干什么,正要说话,手腕一阵疼,“嘶,乔同志,你要干啥,你……”

    话还没说完,乔星月已经将江春燕手上的镯子给取了下来,随即戴到黄桂兰的手上。

    “江姨,你这镯子这么好看,就送给兰姨吧。”

    “这咋行?这镯子……”

    “咋的,江姨,你和兰姨从小到大的姊妹了,几十年的情分,你一个镯子都舍不得?你也太小气了吧?”乔星月根本不容江春燕说话,她斩钉截铁打断。

    “我……”江春燕突然答不上来。

    她吱吱唔唔半天才说出几个字,“可,可,可……可这是我的镯子呀。”

    “你也知道这是你的镯子?”

    “本来就是我的镯子呀。”

    “你身上穿的,本来还是兰姨的衣裳和鞋子呢。既然大家都是几十年的好姊妹了,兰姨送你衣裳,你送兰姨镯子,礼尚往来,刚刚好。”

    “那咋成,我那镯子可值钱了。”

    “江姨,都是姊妹,你计较这些就太小气了,啥值不值钱的,这代表的是你们姊妹间的情谊,除非你不把兰姨当姊妹。”

    “我咋没当黄桂兰是姊妹。”

    “你当兰姨是姊妹了,你还舍不得一个镯子?”

    “咋的,乔同志,我和桂兰是姊妹,我就要把镯子给她呀?没这道理。”

    “江姨,咋的,兰姨和你是姊妹,就该把新衣裳白白送给你穿呀,也没这道理呀。”

    “我,你……这……”

    江春燕憋屈着,竟是找不到一句话来反驳。

    她这憋屈又哑口无言的样子,让黄桂兰心里暗暗叫爽,真是爽快啊,终于让江春燕也体会到这种憋屈的感觉了。

    黄桂兰忍了江春燕几十年了,也憋屈了几十年了,一直想不到办法解决这个问题,没想到她家星月三言两语间,轻轻松松给搞定了。

    此时此刻,黄桂兰满眼崇拜地看着乔星月:她家星月真是厉害!让她佩服。

    她差点没忍住,想对乔星月竖大拇指。

    这时,乔星月见江春燕脖子上还戴了一条项链,干脆利落扯下来:

    “江姨,虽然说破四旧已经结束了,但大家都怕影响不好,很少有人像你这么招摇,直接把金项链戴脖子上的。”

    “这样吧,你这条项链不如让兰姨帮你保管,免得太招摇被人举报。”

    说着,乔星月把项链和镯子都收起来,交到了黄桂兰的手上,“兰姨,走,我去炒菜,你帮我烧火。”

    随即拉着黄桂兰进了灶房,又将灶房门给关了过去。

    外面的江春燕憋屈着,想把镯子和项链给抢回来,又没有正当的理由。她总感觉只要这乔星月一开口,她完全无力反驳她说的任何一句话,就算反驳了也要被她压回来。

    这种感觉,就像胸口堵了一块大石头,又沉又憋屈,根本喘不过气来——明明是黄桂兰拿走她的镯子和项链,占了她的大便宜,咋还成了她的不对?

    究竟是哪里不对,江春燕又说不上来。

    站在旁边的邓盈盈,更是傻了眼,她本来想着借着这个好机会,帮着兰姨说话,好好批评她妈,以此获得兰姨的喜欢。

    没想到这功劳被乔星月给抢了,乔星月不仅帮兰姨摆平了她妈,还让她妈站在这里气得发抖却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这乔星月真不是一般的难对付,连邓盈盈也觉得憋屈得慌。

    “妈,我都说了,让你少惹这个乔星月。”

    “我咋惹她了,明明就是她欺负你妈,你看着还不帮忙。”

    “你叫我咋帮忙?明明就是你不对在先。”

    “你胳膊肘咋老往外拐?”

    “不想跟你说话。”

    蠢死了!

    ……

    灶房里,黄桂兰实在是忍不住偷笑,一边笑,一边给灶台上铲着贴饼子的乔星月竖大指母:

    “星月,你真的太厉害了。你看江春燕那说不出来话的样子,太解气了。”

    锅里正烧着土豆炖肉,香喷喷的。

    锅边子上贴着的玉米面饼子已经熟了,吸了土豆炖肉的汤汁,香喷喷的。

    乔星月将这贴饼子,一个一个地都铲进搪瓷盘里,“兰姨,以后你别再憋屈自己,你就记住一招,保准把江姨拿捏。”

    “哪一招?”黄桂兰悉心讨教,“星月,兰姨脑瓜子没你好使,你快教教兰姨。”

    “不是我脑瓜子好使。”乔星月谦虚道,“这一招也是别人教我的,就是用魔法打败魔法。”

    “啥魔法?”

    这后世的词汇,黄桂兰可能不太理解,乔星月想了想,又说,“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于其人之身。”

    “哦,我明白了。”黄桂兰恍然大悟,昨天在饭桌上,星月也是用这一招把江春燕治得哑口无言。

    铲完贴饼子,乔星月又把土豆炖肉给铲起来,“兰姨,你放心,一会儿江姨保准会把衣服和鞋子全脱下来,老老实实地还给你。”

    果然,乔星月晚饭还没做好,江春燕已经脱下身上的衣服叠得整整齐齐捧在手里,另一只手又拎着那双新皮鞋,来到了黄桂兰的面前:“桂兰,这新衣服和新鞋子,你回高校发表讲话的时候要穿,我就不要了,你赶紧收起来吧。”

    灶膛前的黄桂兰,放下柴火,擦了擦手,把衣服和鞋子接过来。

    江春燕赶紧问,“桂兰,那我的镯子和项链……”

    “还给你,我可不喜欢占人便宜。”黄桂兰从裤袋里掏出一方手帕,把包在里面的镯子和项链还给对方。

    拿到镯子和项链的江春燕松了一口气,却觉得脸火辣辣的,这不就是说她爱占人便宜嘛,但经过刚刚的事情,她竟然找不到一句话来反驳。

    这都得怪乔星月——要不是这小贱蹄子,黄桂兰哪敢这么跟她对着干,以前只有她把黄桂兰治得服服帖帖的份,哪有自己憋屈的?不行,她得把这小贱蹄子从谢家给弄走,不然这日子过得实在是不舒坦。

    晚饭后,江春燕冲了个凉。

    见乔星月从老太太屋里端着一盆脏衣服走出来,江春燕把手里的衣服塞给她,“乔同志,把我的衣服也给洗了,洗干净点啊,麻烦你了。”

    哼!小贱蹄子,还治不了你。

    “江姨。”谢中铭也从奶奶屋里走出来。

    他又盆里的衣服拿出来,塞回到江春燕的手里,“自己的衣服自己洗。乔同志没有义务给你洗衣服。”

    “她不是保姆吗,保姆不洗衣服谁洗衣服?”

    “乔同志来我们谢家,不是洗衣打杂的保姆,她的主要任务是帮奶奶调理身体。我妈不咋会做饭,乔同志才顺手帮我妈做个饭而已。乔同志没有道理要给江姨洗衣服,难道江姨自己没长手?”

    “中铭,你咋说话的,好歹我也是你长辈。”

    “咋的,长辈就不用洗衣服?江姨是跟我奶奶一样瘫痪了?还是七老八十动不了了?”

    端着搪瓷盆的乔星月,忍俊不禁。

    她知道谢团长除了害羞以外,还是个毒舌,没想到如此毒舌!

    这完全颠覆了谢团长在她心目中铁血刚毅又板正害羞的形象。

    “中铭,你咋跟江姨说话的?”

    “江姨想让我好好说话,自己先好好做人。”

    “你……”

    “江姨,以后对乔同志尊重一些,别把乔同志当一个下人使唤。她会中医,她的主要任务是给奶奶调理身体,她可不是我们谢家的保姆,更不是让你使唤的下人。”

    这些天,谢中铭也看在眼里,乔同志每次给奶奶做按摩都要一个小时,一天又要按摩三次以上,每次都累得腰酸背疼,很是辛苦。

    他可不想把乔星月给累坏了。

    旁边端着搪瓷盆的乔星月,有种奇怪的感觉——谢团长这么维护她,怎么像是维护自己的媳妇一样,既霸气、帅气,又护短?

    她脑子里咋会冒出如此奇怪的想法?

    乔星月端着搪瓷盆的手指,紧紧攥了攥,赶紧把这奇怪的想法给压了下去,然后再次看向铁血刚毅的谢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