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张翰的记忆

类别:科幻灵异 作者:界河字数:6930更新时间:25/09/27 13:16:44
    众人回到基地总部,实验室把溶液打进张翰身体里,突然整个实验室寒冰刺骨,随着心跳声的跳动,张翰的心跳戛然而止。黑暗如潮水般吞噬意识的瞬间,他脑海里猛地倒退回父母出车祸后的那段日子——弟弟张磊还没死,雨下得很大。

    张翰撑着黑伞,站在泥泞的墓地边缘,雨水顺着伞骨汇聚成流,溅湿了他的裤脚。他目光空洞地望着前方,那座新立的墓碑上刻着父母的名字——张建明、周文芳。黑白照片上,父母微笑着,仿佛还在人间。

    “哥,雨太大了,我们回去吧。”身旁传来弟弟张磊沙哑的声音。十二岁的少年眼睛红肿,脸色苍白得像纸,瘦小的身体在宽大的黑色丧服里微微发抖。

    张翰没动,只是将伞往弟弟那边又倾斜了一些。他自己大半个身子暴露在雨中,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流进衣领,但他似乎感觉不到冷。十七岁的少年脊背挺得笔直,像一棵不肯弯腰的松。

    三天前的那场车祸来得太突然。

    父母开车去县城采购生活用品,在回村的盘山公路上,车子冲出护栏,翻滚着坠入二十多米深的山谷。等村民发现时,车已烧得只剩框架,父母遗体更是焦黑难辨。

    警察说事故原因是刹车失灵。但张翰知道不是。

    事发前一天晚上,他无意中听到父母的争吵。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建明,它们会找上门来的!”母亲的声音带着哭腔。

    “我们已经躲了这么多年,还能躲到哪里去?”父亲叹气,“该来的总会来。”

    “可是孩子们...”

    “放心,我会保护好你们,无论如何。”

    当时张翰只当是父母寻常的争执,没多想。现在回忆起来,每个字都像针一样扎在他的心上。

    “翰娃子,磊娃子,节哀顺变。”村长李德福走过来,拍了拍张翰的肩膀,“你爹妈是好人,村里谁家有事他们都帮忙,怎么就这么走了呢...”

    张翰机械地点点头,目光仍停留在墓碑上。

    葬礼结束后,亲戚邻里陆续离去,最后只剩下兄弟二人站在雨中。

    “哥,爸妈真的不会回来了吗?”张磊小声问,声音颤抖。

    张翰终于动了动,他转过身,看着矮自己一头的弟弟,喉咙发紧:“以后就我们俩了。”

    回老屋的路泥泞不堪。山村被笼罩在灰蒙蒙的雨雾中,远山如黛,隐约可见山腰上那些荒废已久的小庙和神龛。这个叫“荫山村”的地方偏僻落后,许多老人还保持着祭拜山神土地的旧俗。但张家不同,张翰的父母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从不参与这些迷信活动,反而常常告诉两个孩子,要相信科学,不要盲从鬼神之说。

    老屋是祖上传下来的砖木结构房屋,有些年头了。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一股陈旧的气息扑面而来。厅堂正中的桌上摆放着父母的遗照和牌位,香炉里的三炷香即将燃尽。

    张磊一进门就缩到角落的椅子上,抱着膝盖不说话。张翰默默收拾着人们吊唁时送来的物品,大多是食物和日用品。在一堆东西中,一个用黑布包裹的长条物件引起了他的注意。

    “谁送的这个?”张翰自言自语地打开包裹,里面是一把带鞘的匕首。匕首很旧,铜鞘上刻着奇怪的纹路,像是某种文字又像是符号。他抽出匕首,刃身泛着冷冽的寒光,看上去锋利异常。

    “这是什么?”张磊不知何时凑了过来。

    “不知道,没署名。”张翰翻看黑布,里面掉出一张纸条,上面只有四个字:“防身之用”。

    兄弟俩面面相觑。

    “谁会送这个东西?”张磊有些不安地问。

    张翰摇摇头,把匕首收回鞘中:“先收起来吧,可能是哪个乡亲的好意。”

    夜幕降临,山风呼啸着穿过老屋的每一个缝隙,发出呜咽般的声音。电力供应不稳定,昏黄的灯泡忽明忽暗。张翰简单做了点吃的,兄弟俩都没什么胃口,草草吃完就准备休息。后来为了躲避村里愈发诡异的祭祀风波,也为了整理父母留下的研究资料,他们临时搬到了县城边缘的一间出租屋——那是父母生前秘密租用的地方,说是方便查阅文献,此刻倒成了兄弟俩的藏身之处。

    出租屋很小,一室一厅,墙壁斑驳,墙角爬着暗绿色的霉斑。窗外正对着一片废弃的工地,荒草疯长,夜里总能听到不知名的虫豸在草丛里嘶鸣,声音尖锐得像指甲刮过玻璃。张磊把父母的牌位摆在客厅的小桌上,插上两根蜡烛,火苗被穿堂风搅得不停摇晃,在墙上投下扭曲的影子,像有什么东西在暗处蠕动。

    “哥,我害怕。”临睡前,张磊站在卧室门口不肯进去,眼神死死盯着客厅的阴影。

    “怕什么,我就在隔壁沙发。”张翰把匕首放在枕头底下,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他能感觉到这屋子不对劲,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腥气,像是铁锈混着腐烂的味道。

    “能不能...开着灯睡?”

    张翰看着弟弟苍白的脸,心软了:“好吧,床头灯留着。”

    夜深了,雨又开始下起来,敲打着窗户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混着工地传来的虫鸣,格外刺耳。张翰躺在沙发上,眼皮沉重却毫无睡意,父亲笔记里的内容在脑海中翻涌——“诡神以执念为引,以恐惧为食,至亲之血最易滋生异变”,这句话像烙铁一样烫着他的神经。

    不知过了多久,隔壁卧室传来细微的响动。不是翻身声,更像是...指甲抓挠木板的声音。

    张翰猛地坐起来,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屏住呼吸,竖起耳朵听着。那声音断断续续,时而轻缓时而急促,就像有什么东西被困在里面,正拼命想要出来。

    “磊磊?”他试探着喊了一声,声音在寂静的屋里显得格外突兀。

    抓挠声骤然停止。

    片刻的死寂后,传来张磊带着哭腔的声音:“哥...我好冷...”

    那声音不对劲。张磊的声音本就稚嫩,此刻却透着一股不属于他的沙哑,像是喉咙里卡着什么粘稠的东西,每一个字都拖着湿漉漉的尾音。

    张翰握紧枕头底下的匕首,蹑手蹑脚地走到卧室门口。门虚掩着,留着一条缝隙,床头灯的昏黄光线从缝里漏出来,在地上投下狭长的光带。他透过缝隙往里看,只见张磊蜷缩在床上,背对着门口,身体剧烈地颤抖着,被子滑落在地上,露出的后背上竟渗出了细密的水珠,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磊磊,你怎么了?是不是发烧了?”张翰推开门,刚要迈步进去,突然停住了脚步。

    张磊的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脖子上,水珠顺着发梢滴落,在床单上晕开深色的痕迹。更诡异的是,那些水珠不是透明的,而是泛着淡淡的腥红色,像稀释的血。

    “冷...好冷啊哥...”张磊缓缓转过身,当他抬起头时,张翰的瞳孔骤然收缩,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张磊的眼睛变了。原本清澈的瞳孔此刻浑浊不堪,眼白布满了细密的血丝,像是有无数条红线在里面蠕动。他的嘴唇青紫,嘴角却诡异地上扬着,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更恐怖的是,他的脸颊上竟渗出了细密的血珠,顺着下巴往下淌,滴落在床单上,发出“嗒嗒”的轻响。

    “磊磊!你到底怎么了?”张翰后退一步,手不自觉地摸向腰间的匕首。

    张磊没有回答,只是用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他,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像是有液体在里面翻滚。他缓缓从床上爬下来,动作僵硬得像提线木偶,双脚落地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仿佛身体轻得没有重量。

    “哥...陪我玩啊...”张磊咧开嘴,露出一口沾着血丝的牙齿,原本稚嫩的声音变得尖锐刺耳,“爸妈也想你了...他们在下面好孤单...”

    话音刚落,客厅突然传来“哐当”一声脆响,像是香炉被打翻在地。张翰猛地回头,只见客厅的蜡烛不知何时已经熄灭,黑暗中,两道模糊的身影正从牌位后面缓缓浮现。

    那身影很熟悉,却又无比陌生。

    左边的身影穿着母亲常穿的蓝色外套,头发披散着,遮住了大半张脸,只有一只眼睛露在外面,浑浊而空洞,正死死盯着张翰的方向。右边的身影穿着父亲的中山装,身形佝偻,脑袋歪向一边,脖子似乎被折断了,随着动作发出“咔嚓咔嚓”的骨裂声。他们的脚下拖着湿漉漉的痕迹,每走一步,地上就留下两个血红色的脚印,散发着浓烈的腥臭味。

    “建明...孩子找到了...”母亲的声音从头发后面传出来,沙哑得像是用砂纸摩擦木头,“我们带他一起走...一家人要团圆...”

    父亲没有说话,只是歪着脑袋,伸出一只发黑的手,指甲又尖又长,泛着青黑色的寒光,朝着张翰的方向缓缓抓来。

    张翰的大脑一片空白,恐惧像潮水般将他淹没。他想尖叫,喉咙却像被堵住一样发不出任何声音;他想逃跑,双腿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眼前的景象太过诡异,太过恐怖,超出了他所有的认知——他的父母,他的弟弟,都变成了这副血腥可怖的模样,变成了追逐他的怪物。

    “跑!张翰快跑!”脑海中突然响起父亲笔记里的话,“诡神附身之初,理智尚存,切勿被表象迷惑!”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炸醒了他。张翰猛地回过神,转身就往门口跑。他知道自己没有任何能力,面对这些东西,只能逃,只能躲。

    “抓住他!别让他跑了!”母亲尖锐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和指甲抓挠墙壁的刺耳声响。

    张翰一把拉开房门,外面的走廊一片漆黑,声控灯不知何时坏了,只有安全出口的绿色指示灯在远处闪烁,散发着诡异的光芒。他顾不上多想,顺着走廊拼命往前跑,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与身后越来越近的追逐声交织在一起,形成催命的符咒。

    “哥!等等我!”张磊的声音突然出现在斜前方,张翰猛地抬头,只见张磊正站在走廊的拐角处,背对着他。他的身体依旧在颤抖,后背渗出的血珠已经汇成了小溪,顺着衣角往下淌,在地上拖出长长的血痕。

    张翰猛地停住脚步,心脏狂跳不止。他不知道这是不是陷阱,眼前的弟弟既熟悉又陌生,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让他不寒而栗。

    就在他犹豫的瞬间,张磊突然转过身,嘴角咧开一个夸张的弧度,眼睛里的血丝瞬间暴涨,几乎占据了整个眼白。“哥...你怎么不跑了?”他说着,猛地朝张翰扑了过来,速度快得惊人,指甲带着腥风直刺张翰的喉咙。

    张翰下意识地侧身躲开,张磊的指甲擦着他的肩膀划过,带起一阵刺痛,衣服瞬间被划破,露出一道浅浅的血痕。他来不及多想,转身冲进旁边一间虚掩着的房间,反手死死关上房门,用后背顶住。

    “砰!”重物撞击房门的声音响起,门板剧烈地晃动了一下,灰尘簌簌落下。张翰能听到门外传来张磊疯狂的撞门声和嘶吼声,还有母亲和父亲在走廊里徘徊的脚步声,以及他们断断续续的低语,那些话语含糊不清,却透着浓浓的恶意。

    他靠在门板上,大口喘着粗气,冷汗顺着额头往下淌。这是一间废弃的储物间,里面堆满了破旧的家具和杂物,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灰尘味和霉味。角落里结着厚厚的蛛网,几只蜘蛛在网上爬动,发出细微的声响。

    张翰环顾四周,试图找到可以藏身的地方。储物间很小,除了堆得像山一样的杂物,几乎没有任何可以遮挡的东西。他目光扫过墙角,突然注意到那里有一个破旧的衣柜,柜门虚掩着,似乎可以藏身。

    就在这时,房门的锁芯突然发出“咔哒咔哒”的转动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撬动。张翰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他知道自己躲不了多久了。他迅速冲到衣柜前,拉开柜门钻了进去,然后小心翼翼地关上柜门,只留下一条细小的缝隙观察外面的情况。

    衣柜里弥漫着一股陈旧的木头味和淡淡的霉味,空间狭小,几乎喘不过气。张翰紧紧握着那把匕首,手心全是冷汗。透过柜门的缝隙,他能看到房门在剧烈晃动,门板上已经出现了几道深深的划痕,那是指甲抓挠的痕迹。

    “砰!”又是一声巨响,房门的合页突然断裂,门板轰然倒地,扬起一片灰尘。张磊率先冲了进来,他的眼睛已经完全变成了血红色,嘴角淌着粘稠的血沫,看到空荡荡的房间,发出一声愤怒的嘶吼。紧接着,母亲和父亲也走了进来,母亲的头发已经完全遮住了脸,只能看到她伸出的双手在空气中胡乱抓挠,父亲则歪着脑袋,一步一步地在房间里踱步,脚下的血脚印在地板上连成一片。

    张翰屏住呼吸,将身体缩得更紧了。衣柜的缝隙很小,但他能清楚地看到外面的一切。张磊正朝着衣柜的方向走来,他的脚步很轻,却像踩在张翰的心脏上一样。张翰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在寂静的衣柜里显得格外响亮,他生怕这声音会被外面的怪物听到。

    就在张磊快要走到衣柜前时,客厅突然传来一阵奇怪的声响,像是某种金属碰撞的声音。张磊的动作猛地一顿,疑惑地朝着门口望去。母亲和父亲也停下了动作,僵硬地转过头,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

    张翰趁这个机会,透过缝隙仔细观察着他们。他发现母亲的脖子上挂着一个熟悉的东西——那是母亲生前一直戴着的银锁,上面刻着“守心”两个字。此刻,银锁正泛着微弱的光芒,虽然很淡,却在黑暗中格外显眼。而父亲的手里,则紧紧攥着一张折叠的纸条,正是之前那个木盒里掉出来的那张,上面“防身之用”四个字已经被血浸湿,变得模糊不清。

    “守心...防身...”张翰在心里默念着这两个词,突然想起了父亲笔记里的记载:“诡神附身,需以‘守心’之物镇其灵,以‘至阳’之器破其形。银者属阳,血者属灵,二者相合,可暂阻异变。”

    他猛地看向自己手中的匕首,铜鞘上的纹路在黑暗中似乎隐隐发光。他又摸了摸自己肩膀上的伤口,那里还在渗血。一个念头突然在他脑海中闪过——或许,这把匕首就是“至阳之器”,而他的血,就是“属灵”之物。

    就在这时,张磊已经回过神来,再次朝着衣柜的方向走来。这一次,他的速度更快,眼神里充满了疯狂的杀意。张翰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了,他深吸一口气,握紧匕首,将肩膀上的伤口对准刃身,用力一划。

    鲜血瞬间涌了出来,滴落在匕首的铜鞘上。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铜鞘上的纹路突然亮起了红光,鲜血被迅速吸收,刃身发出一阵轻微的嗡鸣,泛着淡淡的金光。

    张翰猛地拉开衣柜门,朝着冲过来的张磊狠狠刺了过去。匕首刺入身体的瞬间,张磊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身上的血珠像是遇到了克星一样,迅速蒸发成白色的雾气。他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清明,似乎认出了张翰,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最终只是发出一声模糊的呜咽,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母亲和父亲看到这一幕,发出愤怒的嘶吼,同时朝着张翰扑了过来。张翰来不及多想,握着匕首迎了上去。他知道自己不是对手,但他必须撑下去,必须找到彻底解决问题的方法。

    匕首与母亲的手碰撞在一起,发出“滋啦”的声响,母亲的手瞬间冒出了白烟,她发出一声痛苦的尖叫,连连后退。父亲则趁机从侧面扑了过来,歪着的脑袋突然摆正,露出一张血肉模糊的脸,眼睛里没有瞳孔,只有一片浑浊的白色。

    张翰侧身躲开,匕首反手一划,刺中了父亲的肩膀。父亲的身体一顿,发出“咔嚓”的骨裂声,却没有倒下,反而更加疯狂地扑了过来。张翰被逼得连连后退,后背重重地撞在了墙壁上,退无可退。

    就在这危急关头,他突然看到父亲手中的纸条掉在了地上,被风吹到了墙角。纸条的背面似乎写着什么,他定睛一看,上面竟画着一个简单的地图,标注着出租屋的布局,在最里面的一间房间里,画着一个奇怪的符号,旁边写着“结界核心”四个字。

    “结界核心...”张翰心中一动,他想起了父亲笔记里说的,诡神附身往往需要依托结界,只要破坏结界核心,就能暂时驱散诡神。他看了一眼扑过来的父亲和母亲,知道自己必须尽快找到那个房间。

    他猛地将匕首朝着父亲掷了过去,匕首擦着父亲的耳边飞过,钉在了门框上,发出“当”的一声脆响。父亲和母亲的注意力被吸引,下意识地朝着匕首的方向望去。张翰趁机转身,朝着储物间的后门跑去。

    后门外面是一条狭窄的通道,堆满了杂物,散发着浓烈的腥臭味。张翰顺着通道拼命往前跑,身后传来父母的嘶吼声和追逐声。他不知道跑了多久,终于看到通道尽头有一扇门,门上画着与纸条背面相同的符号。

    他冲到门前,用力拉开。门后面是一间更小的房间,里面空荡荡的,只有正中央的地面上刻着一个复杂的阵法,阵法的中心插着一根黑色的木钉,上面布满了暗红色的血迹,散发着浓郁的邪气。

    “这就是结界核心!”张翰心中大喜,刚要上前拔出木钉,身后的门突然被撞开,母亲和父亲冲了进来。母亲的头发已经散开,露出一张扭曲变形的脸,皮肤呈现出诡异的青黑色,眼睛里淌着血;父亲的身体更加佝偻,四肢扭曲成不正常的角度,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

    张翰来不及多想,冲到阵法中心,一把抓住黑色的木钉,用力往外拔。木钉纹丝不动,反而传来一股巨大的吸力,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拉扯他的手。他能感觉到阵法开始震动,地面上的纹路亮起了红光,空气中的邪气越来越浓。

    “休想破坏结界!”母亲尖锐的声音响起,她猛地扑了过来,指甲直刺张翰的后背。张翰下意识地侧身躲开,母亲的指甲刺中了地面的阵法,发出“滋啦”的声响,阵法的红光瞬间黯淡了几分。

    张翰抓住这个机会,再次用力拔动木钉。这一次,木钉终于松动了,发出“咔嚓”的声响。他使出全身的力气,猛地将木钉拔了出来。

    “啊——!”母亲和父亲同时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开始剧烈地抽搐,身上的血肉迅速消融,露出了森白的骨头。阵法的红光彻底熄灭,空气中的邪气像是失去了依托一样,迅速消散。

    张翰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他看着父母的尸骨逐渐化为灰烬,心里充满了悲痛和释然。他知道,这场噩梦终于结束了。

    就在这时,他突然注意到地上的木钉顶端镶嵌着一颗黑色的珠子,珠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他好奇地捡起来,刚一入手,珠子突然裂开,露出一只血红的眼睛,正死死盯着他。

    “不好!”张翰心中暗叫一声,想要扔掉珠子,却发现珠子已经粘在了他的手上。一股巨大的力量从珠子里传来,涌入他的身体。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开始模糊,身体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觉醒。

    他想起了父亲笔记里的最后一句话:“银眼诡神,寄身于器,以血为引,以心为祭。若遇此物,需以‘鬼眼钉’镇之,方可化为‘守灵神’,否则,必遭反噬,沦为修罗鬼神之饵。”

    他猛地看向自己手中的匕首,刃身上的金光还未散去。他又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那里藏着母亲留下的银锁,上面的“守心”二字依旧清晰。他知道,自己必须做出选择。

    他深吸一口气,握紧匕首,将银锁放在阵法中心,然后将沾有自己鲜血的匕首对准黑色珠子,用力刺了下去。

    “滋啦——!”珠子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瞬间爆裂开来。一股黑色的雾气从珠子里涌出,想要逃跑,却被银锁发出的白光困住。雾气在白光中挣扎了片刻,最终化为一缕青烟,被匕首吸收。

    匕首的刃身突然亮起了耀眼的金光,铜鞘上的纹路变得更加清晰,像是活了过来一样。张翰能感觉到一股温暖的力量从匕首里传来,涌入他的身体,驱散了残留的邪气。

    他缓缓站起身,看着手中的匕首,只见刃身上映出了他的脸,在他的眉心处,竟出现了一个淡淡的银色印记,像一只眼睛。

    “守灵神...”张翰喃喃自语,他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了新的守灵神,肩负起了对抗诡神的使命。

    就在这时,房间的角落里突然传来一阵细微的响动。张翰警惕地看过去,只见那里出现了一道裂缝,裂缝里透出淡淡的红光,隐约能听到里面传来无数人的嘶吼声。

    银眼诡神居然被镇压,契约达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