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章啸山匪镇岳军4

类别:科幻灵异 作者:苗棋淼字数:2173更新时间:25/09/19 09:02:08
    杜伏虎站在校场台子上跪下来给全山寨的人磕了头。

    那时候,杜伏虎跪在台子上,额头抵着粗糙的木板,血从眉心渗出来,顺着鼻梁滴到地上。

    杜伏虎没去擦脸上的血,就那么满脸是血的扬着脑袋,声音嘶哑的喊道:“啸山寨的老少爷们儿,我杜伏虎对不起你们。但是,我不后悔。”

    杜伏虎的声音震得校场旗杆嗡嗡作响:“当年,咱们镇岳军的祖辈,把‘佛’从天上拉下来,按进泥里,像是最凶猛的獒犬,生生用牙咬断了天佛的喉咙。”

    “他们赢了,可没赢干净,现在那天佛教的邪魔又回来了。”

    “我杜伏虎,不是什么英雄,也知道疼,知道怕。但是我也知道,我不能退,我退半步,咱啸山三百七十四户、一千零九条命,就得变成第二尊佛脸,被埋进啸山。”

    “七天,我杜伏虎死撑七天,不是为了逞能,是为了给咱们留一条还能被称为‘人’的退路。”

    “七天!”

    “只要撑过了七天,我们不退,天佛就得出来。”

    “所以今天,我把咱镇岳军最后的老底儿,把祖辈用命换来的刀、符、火油、断魂弩,全抬出来。”

    “我不是让你们去送死,是让你们去认一认——认一认咱到底是谁!”

    杜伏虎猛地起身,一把扯开胸甲,露出胸膛。

    那上面,用烙铁烫着一道旧疤,正是佛云轮廓,只是被他用刀剜过,疤痕翻卷,像一座小小的山。

    “啸山寨的上一任大当家,把我按在火盆上,用铁铲烙下这朵云,他告诉我:‘伏虎,你记住,啸山的人,天生是狼,不是佛案前的肉。”

    “狼可以死,可以瘸,可以只剩一口气,但只要喉咙里还能喘出一口气,就得把牙露出来,让天知道,咱还敢咬。’

    “今天,我把这话原封不动的送给你们。”

    “佛饿了,要吃我们,我们啸山的人,就算是被他吃到嘴里,也得崩掉他一嘴的牙!”

    “谁要是怕,就回头看看!”

    “咱身后,是祖辈用骨头垒的屋。”

    “咱脚下,是祖辈用血浇的地!”

    “咱头顶上,是祖辈用牙撕开的天!”

    “他们没怂,咱今天要是怂了,到了阴曹地府,也没脸去见祖辈!”

    杜伏虎抓起台上那口尘封的镇岳军大旗,旗面早已褪色,只剩一弯用金线锈的“岳”字,在风里猎猎作响。

    杜伏虎把旗杆“咚”地往台前一杵,声音陡然拔高,像刀尖划破夜空,“现在,我杜伏虎,以啸山第十六代大当家的名义,问你们最后一遍。”

    “敢不敢,再陪老子熬一夜?”

    “敢不敢,用咱自己的骨头,去填那帮佛爷的牙缝?”

    “敢不敢,让百年后的月亮,再照见啸山的时候,照见的不是天佛教的人皮旗,而是我们这群啸山匪的坟茔?”

    校场上,先是一阵死寂。

    随后,一个十来岁的孩子,猛地举起手里的钢刀,带着哭腔吼:“敢!”

    那一声敢就像火星溅进干柴,一千多条嗓子,在同一瞬间炸开:“敢——!!!”

    吼声滚过校场,滚过寨墙,滚过悬崖,震得那轮黯淡的月痕都似抖了一抖。

    杜伏虎站在台上,泪如雨下,却笑得猖狂。

    他高高举起那面残旗,嘶声喝道:“开寨门!点狼烟!把刀磨好!吃饱喝足!

    “今夜,咱啸山不闭门,不躲,不逃——

    “咱,开门迎佛!

    “迎完,就拔它的牙,剥它的皮,挂在旗杆上。”

    “让后世子子孙孙都知道:镇岳军还是镇岳军,啸山狼,还是啸山狼!”

    旗杆上的“岳”字,在夜风里猎猎招展,像一团不肯熄灭的火。

    而远处的山脊,第一声夜枭的啼叫,已划破死寂。

    第七夜,来了。

    子时,阴阳易位,天地至暗之时,啸山寨附近忽然传来了一声山崩地裂似的巨响。

    裂缝自山顶纵贯山根,宽处两驾马车可并驰,窄处仅容一人侧身。

    裂缝的边缘上结满血霜,霜花寸寸,血色殷红。

    从石缝里吹出来的阴风,就像是午夜冤魂在放声哭嚎,裂缝深处,铁链拖地声由远而近,链节每响一次,血霜便厚一分,霜下的岩壁便渗出暗红水迹,像山在渗血。

    不多时,当年天佛军的诵经声便迎风而来。

    “来了!”杜伏虎拔刀在手:“头阵上!”

    顶天梁对着杜伏虎猛一抱拳,点齐三百“死士”,皆披重甲、缚火绳、饮烈酒,毅然冲向裂开的啸山。

    片刻之后,厮杀声传来,一声声呐喊震彻天宇。

    杜伏虎命人取来镇岳军遗下的一面残旗。

    旗上五岳真形图早被血污糊得只剩半座“衡山”。

    杜伏虎把残旗缠在枪杆上,高举长枪:“镇岳军,随我杀敌。”

    “镇岳军魂,永镇河山!”

    “杀——”

    啸山寨千余名好汉,杀入天佛窟。

    喊杀之声彻夜未停。

    这场大战,几乎杀到了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直到天亮之后,山风停止,喊杀不见。

    第二天,就是一场大雪封住了整座啸山。

    等到有人能进山的时候,啸山寨已经变得空空如也,没有一个活人了。

    唯独寨子前面的旗杆上挂着一块白布,上面写着:“镇岳已死,看山无骨,天佛再生。”

    瞎子说到这里停了下来,人也跟着竖起了拇指:“啸山匪,好样的!无愧当年镇岳军的后代。”

    我好奇道:“前辈,按照你的说法,当年啸山寨应该没有人了啊!”

    “这段秘辛,是怎么传出来的?”

    “是李守山传出来的么?”

    “不是!”瞎子摇头道:“其实,当时的啸山寨里还活下来了一个人。就是那个军师的徒弟。”

    “军师活着的时候,对他徒弟十分爱护,说是把他当成了亲生儿子也不为过。”

    “但是,军师也一直有一块心病,那就是,他的徒弟缺点太明显。按照军师的话讲,就是‘心计有余,胆色不足’。”

    “军师太了解他的徒弟了,八个字的评价一点没错。”

    “军师死了之后,他的徒弟就怂了,杜伏虎带人杀入啸山裂缝的时候,那个徒弟就悄悄跑了。”

    “结果,他也被人给认了出来,附近几个绺子的人抓了他之后,没打几下,他就把啸山的事情卖了个干净。”

    “这才引出了,后来李守山跟关东四大门,八寨之间的一段恩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