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火种不熄，兄弟并肩

    陈玄抱着陆行舟冲进祖宅时，晨雾正顺着青砖墙缝往里钻。

    他踹开堂屋木门，将人轻轻放在爷爷留下的老榆木榻上，指腹刚碰到陆行舟肩头的玄凰甲，那层熔金般的鳞甲便自动退入他腕间玉镯——这是洞天里混沌兽残魂馈赠的认主宝器，只认他的血。

    "咳......"陆行舟突然呛咳，染血的袖扣从掌心滑落，在青砖地上发出清脆的响。

    陈玄蹲下身去捡，余光瞥见砖缝里有道暗红纹路在蠕动，像被惊醒的蛇。

    "星轨连上了。"林雪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倚着门框，指尖星轨如碎钻重聚，却比先前暗了三分，"北方......京北玄冥古陵。"她抬头时，发梢沾着的雾珠落进眼眶，"那里的洪荒脉动和天穹塔晶核的频率......完全一致。"

    陆行舟猛地撑着木榻坐起，右肩的绷带渗出新血："那是第二座真碑！"他喉结滚动，盯着陈玄腕间的玉镯，"混元天尊故意放我们炸了伪目标，真节点早就在预热。天穹塔的晶核爆炸，不过是给古陵的界碑......加把火。"

    陈玄的手指在砖缝上顿住。

    他忽然想起三天前拆迁办王主任拍着他肩膀说的话："玄德里这破房子，地下肯定没宝，要不早被考古队挖了。"可此刻砖缝里的暗红纹路，正随着曜的龙吟在震颤——那声龙吟不是从洞天传来的，是从北方，从玄冥古陵方向。

    "去里屋。"他突然站起来，拽着林雪的胳膊往内室走，"我爷爷临终前在炕底下埋了块青铜牌，说'陈家的秘密，要等砖头发烫时才看'。"

    内室的土炕被掀起来时，浮灰呛得林雪直揉眼睛。

    陈玄挖开最后一层土，露出半块青铜残片，上面刻着歪歪扭扭的小字："玄德里祖宅，乃洪荒界碑镇守点之一，砖纹为引，血脉为钥。"

    "红姐说祖砖是界碑......"陈玄摸着砖面凸起的火纹，声音低得像自言自语，"那它就不该只守一隅。"他咬破指尖，血珠滴在砖缝里，暗红纹路突然活了，顺着青砖爬到他手背，又钻进腕间玉镯。

    "嗷——"

    洞天方向传来曜的尖啸，陈玄眼前闪过一片金光：九根锁链在洞天核心震得嗡嗡响，演武台的古阵突然亮了，石面上浮出一行模糊的字："地脉导引诀，借守界烙印，引龙脉逆冲界碑心核。"

    "陈玄！"

    南宫雨的声音从院外炸响。

    她提着青锋剑跨进门槛，腰间的传讯玉符正发出刺目的红光，"剑门长老团传讯，说我若三日内不回山接受'新纪元洗礼'，便以叛门论处。"她捏碎玉符，碎片扎进掌心，"可他们要的不是我回去......是我的守界血脉。"

    林雪凑过去看她掌心的血，星轨在两人之间流转："守界血脉能激活界碑共鸣。

    如果我们用你的剑印模拟这种共鸣......"她眼睛突然亮起来，"让界碑提前释放能量，说不定能打乱他们的预热节奏！"

    南宫雨的剑尖在青砖上划出火星："那需要我站在界碑正中心，用剑印引动血脉。"她抬头看陈玄，"你能护我到那一步吗？"

    陈玄摸着腕间发烫的玉镯，能感觉到洞天里曜的龙血在沸腾。

    他低头看向砖面，暗红纹路已经爬满整间内室，像一张正在苏醒的网。

    "能。"他说，"但得先去玄冥古陵。"

    陆行舟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血沫："你们猜为什么混元天尊放我们活着？他在等我们自己送上门。"

    他扯下领口的银链，坠子是枚刻着星图的青铜片，"这是我藏了三年的定位器，古陵的界碑入口......在西峰崖底的老槐树洞。"

    陈玄把青铜残片收进怀里，转身走向院子。

    曜的龙吟又响了，这次近得像在头顶，他一抬头，就看见一团金红色的影子从屋檐上窜下来——是曜，巴掌大的小兽，龙鳞上还沾着洞天灵植的汁水。

    "该走了。"他蹲下身，让曜趴上肩头。

    小兽用龙爪扒拉他的耳垂，温热的吐息喷在他颈侧。

    林雪从怀里掏出个星轨编成的项圈，套在曜脖子上："戴着这个，古陵的星辰力吞噬场伤不了你。"

    南宫雨把青锋剑抛给陈玄，剑鞘上的缠绳是她新换的红绳："这剑能感应守界气息，到了古陵你拿着，比我管用。"

    陈玄接过剑，转身时瞥见陆行舟正往伤口上撒药粉，药末是淡蓝色的，和异武联盟的基因药剂一个颜色。

    "你......"

    "我早把自己当死人了。"陆行舟扯出个笑，"但现在有七个活人在等信号。等你们炸了古陵界碑，我就把信号发出去。"

    晨雾不知何时散了，阳光透过瓦缝照在砖面上，暗红纹路泛着血光。

    陈玄摸了摸腕间玉镯，能感觉到洞天里的混沌气在翻涌——那是爷爷说的"让古武重光的秘密"，此刻正顺着他的血脉，往北方，往玄冥古陵涌去。

    "走。"他说，声音里带着点哑，"去会会这位混元天尊。"

    曜在他肩头发出低吟，龙尾卷住他的手腕。

    陈玄推开院门，晨风吹起他的衣角，远处的山影里，玄冥古陵的方向，有团暗红的光，正像被戳破的血泡，缓缓胀大。

    陈玄踩着枯枝往山坳里钻时，后颈的汗毛突然竖了起来。

    他侧头瞥向身侧的陆行舟——对方正半眯着眼，指尖抵在太阳穴上，额角青筋随着呼吸一跳一跳，那是地星感知全开的征兆。

    "往左三十步，老槐树下有个地缝。"陆行舟突然停住，鞋跟碾碎一块带青苔的碎石，"入口在那底下。"他喉结动了动，声音压得像蛇吐信子，"守卫......不对劲。"

    陈玄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

    两棵合抱粗的老槐树间，三个穿黑风衣的身影正背对着他们。

    其中一个抬手时，陈玄看见他袖口翻起的皮肤——不是血肉，是暗青铜色的金属纹路，正顺着血管往手臂攀爬，连睫毛都泛着冷光。

    "他们不是在看守。"陆行舟的指甲掐进掌心，"是在'喂养'。"他指向守卫脚边的地面，陈玄这才发现青石板缝隙里渗出暗红液体，像某种活物的血脉，"心核需要洪荒化的能量滋养，这些异武特勤被改造成了人形导管。"

    陈玄的手指在腕间玉镯上摩挲。

    玉镯里传来曜的轻鸣，带着点跃跃欲试的兴奋。

    他低头看向肩头的小兽——巴掌大的金红色龙崽正扒着他的衣领，圆溜溜的眼睛盯着守卫方向，龙尾尖无意识地卷着他的发梢。

    "吃撑了就会吐。"陈玄突然笑了，指腹蹭过曜的龙角，"去把这三颗朱果灵液喝了。"他从怀里摸出三枚水晶瓶，瓶中淡金色的液体正泛着微光，"等会钻地缝时，用龙息把灵液吹进土里。心核吸多了灵液......该胀破了。"

    曜歪着脑袋嗅了嗅，龙爪啪地拍在水晶瓶上，喉咙里发出咕噜声。

    陈玄解开它颈间的星轨项圈，将三枚瓶子塞进龙爪里——那是林雪用星辰力编的储物空间，只有契约兽能触发。

    小兽得了命令，突然弓起身子，在他手背上舔了舔，下一秒便化作一道金光，钻进老槐树下的地缝里，只留下一缕龙鳞擦过皮肤的温热。

    "走。"陈玄扯了扯陆行舟的衣袖，"去山巅找小雨。"

    山风卷着沙砾打在脸上时，南宫雨正单膝跪在崖边。

    她的青锋剑插在石缝里，剑尖滴下的血珠悬在半空，像一串被线串起的玛瑙。

    陈玄看见她的掌心裂开三道血口，血珠却不往下落，反而在剑尖上方凝成半透明的剑形虚影，纹路与她腰间的守界玉牌如出一辙。

    "以我之血，乱尔之轨！"南宫雨突然抬剑，发绳崩断，长发被山风掀起。

    那道剑形虚影骤然拔高，带着刺目的红光砸向地底——陈玄听见下方传来闷雷般的轰鸣，地缝里渗出的暗红液体突然倒流，守卫们的金属皮肤开始龟裂。

    "噗！"南宫雨猛地捂住嘴，指缝间溢出鲜血。

    她的守界血脉在反噬，陈玄看得心一紧，正要冲过去，虚空中突然炸开一道冷笑声："蝼蚁扰局，也配谈'守护'？"

    一道银蓝色的光从云层里劈下。

    陈玄抬头，看见一双竖瞳在云端浮现，瞳孔里流转着星河碎芒——是混元天尊的瞳术！

    下方地缝里传来骨节摩擦的声响，无数白色残骸从地底窜出，在银光中重组：巨大的骨架覆盖着青铜甲胄，空洞的眼眶里跳动着暗红火焰，半张脸还挂着腐烂的皮肉，正是古籍里记载的洪荒战傀！

    "小心！"陆行舟的嘶吼混着风声灌进耳朵。

    陈玄本能地矮身翻滚，战傀的青铜拳风擦着他发顶掠过，砸在身后的岩石上，碎石四溅。

    他摸向腕间玉镯，玄凰甲瞬间覆盖右臂，熔金般的鳞甲在阳光下泛着热浪。

    "曜！"他仰头大喊。

    地缝里炸开一声龙吟，金红色的小兽破土而出，双翼展开时，陈玄感觉时间突然变慢——那是烛九阴的天赋，凝滞时空！

    他踩着曜的脊背跃起，玄凰甲覆盖的右拳凝聚着混沌气，《混沌震山拳》的变式在脑海中成型："火种不灭！"

    拳劲裹着陈玄体内的母血（爷爷临终前喂他喝下的守界人精血）与曜的龙炎轰然击出战傀头颅。

    青铜碎裂声中，战傀的骨架轰然倒塌，一颗暗青色的珠子从它胸腔里滚出——那是心核！

    但更让陈玄瞳孔收缩的，是战傀残骸中滚出的青铜残片，上面刻着个"玄"字，与他贴身收藏的爷爷残魂古印纹路分毫不差。

    "这不是巧合。"万法录的残魂突然在识海响起，声音里带着罕见的波动，"当年的守界人......也曾试图从内部瓦解界碑。"

    陈玄蹲下身，指尖颤抖着捡起残片。

    残片上还沾着战傀的腐血，却烫得他掌心发红。

    山风卷过，他听见陆行舟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对方的影子笼罩住残片，投下一片阴影。

    "陈玄。"陆行舟的声音低得像叹息，"你爷爷......到底是谁？"

    陈玄抬头，看见陆行舟正盯着他手中的残片。

    对方眼底有暗芒闪过，像是发现了什么，又像是想起了什么。

    山脚下，心核在碎石中剧烈震颤，暗红的光将天际染成血色，而那枚刻着"玄"字的青铜残片，正随着陈玄的心跳，与他体内的古印产生共鸣，发出细微的嗡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