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雪女觉醒

    军医名鉴。

    这四个用日文楷书写就的大字，如同四个烧红的烙印，狠狠烫在林默的视网膜上。

    那半片早已泛黄，边缘破损不堪的纸页，静静地躺在典当铺冰冷的木质地板上。

    它散发着一股陈腐的，混合着火药与血腥的，独属于战争年代的陈旧气息。

    阿四的呼吸，在这一刻，彻底停滞了。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典当铺的地下，隐藏着一个七三一部队的秘密军火库。

    这个认知，像一把无形的重锤，将他刚刚勉强建立起来的世界观，再次砸得粉碎。

    他看着那扇被女孩一击劈开豁口的冻土墙壁。

    看着墙壁后面，那扇锈迹斑斑，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巨大钢铁大门。

    他感觉自己的双腿，正在不受控制地发软。

    屋子里，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火炕燃烧时，发出的，轻微的，噼啪声。

    那股由草药与鹿肉汤混合而成的，温暖而又浓郁的气味，在此刻，却显得如此诡异。

    它无法驱散，那从墙壁豁口处，渗透进来的，刺骨寒意。

    也无法掩盖，那只名为“雪女”的怪物，身上散发出的，足以冻结灵魂的，绝对零度。

    女孩，那个被冰蓝色甲胄，完全覆盖的女孩。

    她，依旧保持着，那个，劈开墙壁的姿势。

    纤细的，被冰晶包裹的手臂，还停留在半空。

    她，没有再动。

    她，那双，纯粹由冰蓝色构成的，毫无感情的瞳孔。

    正死死地，盯着，那扇，巨大的，钢铁大门。

    仿佛，那扇门的后面，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她。

    在，召唤着她。

    老萨满，瘫坐在火炕上。

    他那张布满了深刻皱纹的脸，早已没了血色。

    只剩下，一片，死灰。

    “完了……”

    “都完了……”

    他，用一种，近乎，梦呓的，声音，喃喃自语。

    “禁忌……被打开了……”

    “山神的愤怒……将会，埋葬，这里的一切……”

    林默，没有理会，这个，早已，被，恐惧，彻底击垮的，老人。

    他的目光，从那半片，写着“军医名鉴”的，残页上，移开。

    落在了，那个，如同，冰雕般，一动不动的，女孩身上。

    他的大脑，正在，飞速运转。

    【当前阴德余额：-500点。】

    这个数字，虽然不大。

    却像一根，悬在他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随时，都可能，落下。

    他，需要，阴德点。

    而眼前，这个，二次觉醒的，活当者。

    这个，被，七三一部队，命名为，“雪女”的，怪物。

    以及，这座，突然出现的，秘密军火库。

    就是，他，偿还这笔债务的，唯一希望。

    他，必须，在，局势，彻底失控之前。

    找到，控制她的方法。

    找到，这座军火库里，隐藏的，所有秘密。

    然后。

    将它们，全部，变成，自己，赖以生存的，阴德点。

    “阿四。”

    林默的声音，很轻。

    却，像一道，冰冷的，电流。

    瞬间，刺入了，阿四，那，早已，混沌不堪的，神经。

    “老……老板……”

    阿四的身体，一个，激灵。

    他，猛地，回过神来。

    他看到，林默，正，缓缓地，向着，那个，女孩，走去。

    阿四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老板！别过去！危险！”

    他，发出了，一声，嘶哑的，惊呼。

    他，亲眼，见识过。

    这个，看似，人畜无害的，小女孩。

    在，雪原上，引发，那场，毁天灭地，末日雪崩的，恐怖景象。

    他，不希望，自己的老板。

    成为，下一个，被，冰封的，牺牲品。

    林默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他，甚至，没有，回头。

    他，只是，一步，一步地，坚定地，走向，那个，散发着，致命寒气的，身影。

    他的，肩头。

    黑猫“Hei爷”，不知何时，已经，重新，蹲在了那里。

    它，那双，纯金色的，竖瞳。

    正，警惕地，盯着，那个，女孩。

    喉咙里，发出，一连串，充满了，威胁的，低吼。

    仿佛，只要，那个，女孩，有，任何，异动。

    它，就会，在，第一时间，发动，致命的，攻击。

    一步。

    两步。

    三步。

    林默，走到了，女孩的身后。

    相距，不过，三尺。

    那股，足以，将，钢铁，都，冻脆的，寒气。

    如同，无数根，无形的，冰针。

    疯狂地，刺穿着，林默的，皮肤。

    他的，眉毛上，头发上。

    瞬间，凝结出了一层，薄薄的，白霜。

    他，体内的，血液，仿佛，都，要，被，冻结。

    但他，依旧，面无表情。

    他，那双，眼睛。

    亮得，吓人。

    他，缓缓地，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向着，女孩那，被，冰甲，覆盖的，肩膀，探去。

    “不——！”

    火炕上，老萨满，发出了，一声，绝望的，嘶吼。

    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却，因为，身体，过于，虚弱。

    一个，踉跄。

    重重地，摔倒在了，火炕之上。

    阿四的，心脏，也，在这一刻，停止了，跳动。

    他的，眼睛，瞪得，巨大。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

    看到了，林默的，那只手。

    在，接触到，女孩身体的，瞬间。

    被，那，恐怖的，寒气。

    彻底，冻成，一坨，冰雕的，惨状。

    然而。

    预想中的，一切，并，没有，发生。

    林--默的，那只，温暖的，手掌。

    稳稳地，落在了，女孩那，冰冷的，肩甲之上。

    没有，想象中的，瞬间，冰封。

    也没有，任何，恐怖的，能量，爆发。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按下了，暂停键。

    那个，如同，杀戮兵器般的，女孩。

    身体，猛地一僵。

    她，那双，毫无感情的，冰蓝色，瞳孔。

    第一次，出现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波动。

    她，缓缓地，缓缓地，转过了，头。

    那张，被，冰蓝色，面甲，覆盖的，脸上。

    看不出，任何，表情。

    但，她，那双，眼睛。

    却，死死地，盯着，林默。

    仿佛，在，确认着，什么。

    林默，没有，说话。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他的，目光，平静，而又，深邃。

    仿佛，能够，穿透，那，厚厚的，冰甲。

    看到，那，被，封印在，最深处的，那个，脆弱的，灵魂。

    他的，手掌。

    开始，散发出一股，微弱的，却，异常，温暖的，光芒。

    那，不是，法术。

    也不是，任何，超自然的力量。

    那，只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所拥有的，最原始，最纯粹的。

    温度。

    是，生命，的，温度。

    咔嚓——

    一声，轻微的，脆响。

    从，女孩的，肩甲上，传来。

    那，坚不可摧的，冰甲。

    在，林默，手掌，覆盖的，地方。

    竟然，出现了一道，细微的，裂痕。

    紧接着。

    咔嚓——

    咔嚓——

    咔嚓——

    更多的，裂痕。

    如同，蛛网般。

    迅速地，向着，女孩的，全身，蔓延。

    那，覆盖在她身上的，冰蓝色甲胄。

    那件，由，神明，亲手，打造的，艺术品。

    正在，一片，一片地，剥落。

    融化。

    最终。

    化作了，一滩，冰冷的，水渍。

    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女孩，那，原本，被，冰甲，覆盖的，身体。

    重新，暴露在了，空气之中。

    她的，皮肤，依旧，苍白得，像一张，宣纸。

    但，那，不正常的，青紫色。

    却，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

    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她，那双，冰蓝色的，瞳孔。

    也，在，一点，一点地，恢复，正常的，黑色。

    最后。

    她，身体，一软。

    向后，倒去。

    林默，伸出，另一只手。

    稳稳地，将她，接在了，怀里。

    女孩的，身体，很轻。

    也很，冰冷。

    但，林默，能够，感觉到。

    感觉到，那，冰冷之下。

    一颗，微弱的，却，在，顽强跳动着的。

    心脏。

    她，再次，陷入了，昏迷。

    但，这一次。

    她，睡得很安详。

    甚至，连，嘴角。

    都，带着，一丝，不易察察的，弧度。

    整个，典当铺。

    鸦雀无声。

    阿四，张大了，嘴巴。

    呆呆地，看着，眼前，这，如同，神迹般的，一幕。

    他，感觉，自己的，大脑，已经，彻底，宕机。

    他，无法，理解。

    也，无法，想象。

    自己的，老板。

    究竟，是，用，什么样的方法。

    将，一个，即将，毁灭世界的，怪物。

    重新，变回了，一个，人畜无害的，小女孩。

    火炕上。

    老萨满，那，早已，浑浊不堪的，眼睛里。

    也，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他，看着，林默。

    看着，那个，抱着，自己，孙女的，年轻人。

    他的，嘴唇，剧烈地，颤抖着。

    “你……你……究竟是……”

    “人？”

    “还是……”

    “神？”

    林--默，没有，回答他。

    他，只是，小心翼翼地，将，怀里的，女孩，重新，抱回了，火炕之上。

    用，那，厚厚的，兽皮褥子，将她，裹好。

    然后。

    他，转过身。

    目光，重新，落在了，那扇，巨大的，钢铁大门上。

    “阿四。”

    “在……在！”

    阿四，一个，激灵。

    连忙，应道。

    “把门，打开。”

    林默的声音，依旧，平淡。

    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打……打开？”

    阿四的，舌头，有些，打结。

    他，看了一眼，那扇，锈迹斑斑，散发着，死亡气息的，钢铁大门。

    又，看了一眼，地上，那，半片，写着，“军医名鉴”的，残页。

    他的，后背，瞬间，又，被，冷汗，浸湿。

    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

    这扇门后面，隐藏的。

    绝对，是，比，那个，“雪女”，更加，恐怖，更加，邪恶的，东西。

    “我让你，把门，打开。”

    林默的声音，冷了，几分。

    阿四，不敢，再，有，任何，犹豫。

    他，从，墙角，抄起，一根，用来，撬，冻肉的，铁钎子。

    咬着牙。

    一步，一步地，走向，那扇，地狱之门。

    他，将，铁钎子，插进，门缝里。

    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狠狠地，一撬。

    嘎吱——

    一阵，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响起。

    那扇，被，尘封了，近八十年的，钢铁大门。

    被，撬开了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

    一股，更加，浓郁的，冰冷，与，腐朽的，气息。

    从，门缝里，喷涌而出。

    那，不是，单纯的，低温。

    而是一种，混合了，福尔马林，消毒水，以及，某种，未知，化学药剂的，死亡，味道。

    阿四，被，这股，味道，一冲。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他，捂着，嘴巴。

    跑到，墙角，干呕了起来。

    林默，皱了皱眉。

    他，从，怀里，掏出，两块，干净的，布。

    一块，递给了，阿四。

    一块，自己，蒙在了，口鼻之上。

    然后。

    他，第一个，侧身，钻进了，那道，漆黑的，门缝。

    门后。

    是一条，狭长的，向下的，阶梯。

    墙壁，是，用，粗糙的，混凝土，浇筑的。

    上面，布满了，青黑色的，苔藓。

    空气，潮湿，而又，阴冷。

    只有，一盏，悬挂在，头顶的，防爆灯。

    发出，昏黄，而又，微弱的，光芒。

    将，两人的，影子，在，墙壁上，拉得，又细，又长。

    林默，顺着，阶梯，往下走。

    脚步声，在，这，死寂的，空间里，回荡。

    显得，格外，清晰。

    阶梯的，尽头。

    是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

    这里，果然，是一个，军火库。

    两排，巨大的，货架上。

    整齐地，摆放着，一排排，落满了，灰尘的，木箱。

    木箱上，用，日文，清晰地，标注着。

    三八式步枪。

    九二式重机枪。

    手榴弹。

    毒气弹。

    墙角，还，堆放着，一些，锈迹斑斑的，医疗器械。

    手术台。

    解剖刀。

    以及，一些，装着，不明，液体的，玻璃，罐子。

    整个，空间，都，弥漫着，一股，死亡，与，疯狂的，气息。

    仿佛，空气中，还，回荡着，当年，那些，实验体，临死前的，凄厉，哀嚎。

    阿四，跟在，林默的身后。

    他，看着，眼前，这，如同，人间地狱般的，景象。

    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的，手，死死地，攥着，那根，铁钎子。

    仿佛，只有，这，冰冷的，铁器。

    才能，给他，带来，一丝，微不足道的，安全感。

    林默的，目光，在，整个，空间里，快速，扫过。

    他的，视线，最终，停留在了，这个，地下空间的，最中央。

    那里。

    没有，武器。

    也没有，医疗器械。

    只有，一座，由，一整块，透明的，巨大，冰块，雕琢而成的。

    冰棺。

    那，冰棺，晶莹剔透。

    散发着，幽幽的，寒光。

    在，那，昏黄的，灯光下。

    显得，格外的，诡异，与，妖艳。

    林默，缓缓地，走了过去。

    他，的，瞳孔，在，瞬间，收缩到了，极致。

    因为。

    他，看得，清清楚楚。

    那，透明的，冰棺之中。

    赫然，躺着，一个，少女。

    一个，穿着，一身，纯白色的，日式，传统嫁衣，“白无垢”的，少女。

    少女的，年纪，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

    她的，皮肤，白皙得，像，上好的，羊脂玉。

    五官，精致得，如同，最完美的，人偶。

    她，双目，紧闭。

    神情，安详。

    仿佛，只是，睡着了。

    而不是，被，冰封了，近八十年的，尸体。

    她的，胸口。

    别着一枚，银色的，徽章。

    徽章上，用，日文，清晰地，雕刻着一行小字。

    【関東軍防疫給水部本部・凍傷実験首席医官】

    （关东军防疫给-水部本部・冻伤实验首席医官）

    而在，那，冰棺的，表面。

    则，用，朱砂，刻满了，密密麻麻的，如同，鬼画符般的。

    鄂伦春，诅咒符文。

    【三济典当铺流水账（长白历七十七年腊月初二）】

    【■阴德点收支】

    【收入：0点。】

    【支出：0点。】

    【当前余额：-500点。（备注：此为前世记忆，阴德点独立计算，与主世界无关。）】

    【■当品状态】

    【山神聘】：已鉴定。

    【山神鼓】：已使用。

    【千年冰髓】：已使用。

    【K-12冰棺材】：已被雪崩重新掩埋，状态未知。

    【机械手指】：已拆解，内部微型胶卷内容已破译为【极寒战士・复苏计划书】。

    【军医名鉴残页】：新入库当品。由黑猫从典当铺地下的秘密军火库中带回，内容未知，疑似与冰棺中的女医官有关。

    【■活当者状态】

    【鄂伦春萨满】：已同意协助林默进行“通灵仪式”，精神状态极不稳定。

    【775号实验体后代（雪女）】：二次觉醒后，被林默用未知方法暂时压制，重新陷入昏迷，身体状况暂时稳定。

    【■特殊事项记录】

    ・林默成功破译微型胶卷，得知控制“雪女”的方法与鄂伦春族的禁忌巫术有关。

    ・林默成功说服（胁迫）老萨满，同意举行仪式。

    ・活当者“雪女”突然二次觉醒，力量大幅增强，并劈开了典当铺下隐藏的731部队秘密军火库。

    ・黑猫（Hei爷）趁机进入军火库，并带回了关键性物品【军医名鉴残页】。

    ・林默以未知手段，成功压制了二次觉醒的“雪女”，使其重新陷入昏迷。

    ・林默与阿四进入秘密军火库，在中央发现一座透明冰棺，内部冰封着一名身穿“白无垢”的日军女医官。

    【■人员状态】

    ・林默：（前世记忆的操盘手）他成功获得了控制“雪女”的方法，并暂时压制了其失控状态。典当铺地下的秘密军火库与冰棺中的女医官，为他带来了新的谜团与挑战。他必须尽快解开冰棺的秘密，并在老萨满的帮助下，彻底解决“雪女”的问题。

    ・阿四：（震惊的旁观者）他再次被超出理解范围的事件所冲击，世界观持续崩塌。对于林默的手段与典当铺的秘密，他已经从敬畏，转变为一种近乎麻木的接受。

    ・黑猫（Hei爷）：（神秘的探路者）它总能在最关键的时刻，做出最精准的行动。它带回的【军医名鉴残页】，无疑将成为解开冰棺女医官身份的钥匙。它的动机，依旧深不可测。

    ・“雪女”：（被压制的灾难源）她，暂时恢复了平静。但，体内的，那股，恐怖的，力量，并未，消失。她，就像一颗，不定时的，炸弹。随时，可能，再次，爆发。

    ・鄂伦春老萨满：（被迫的合作者）在林默的威逼与现实的绝望下，他选择踏入禁忌。这场与魔鬼的交易，将会把他，和他的，部落，带向何方，无人知晓。

    ・冰棺美人：（沉睡的罪恶源头）她，是，谁？她，为何，会，被，封印，在这里？她，与，“雪女”，又，有着，怎样的，联系？所有，的，谜团，都，指向了，这个，沉睡在，冰棺中的，美丽，而又，诡异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