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雪崩送葬曲

    那一声整齐划一的举枪礼。

    没有声音。

    却像一记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林默的心脏上。

    风雪凝固。

    时间静止。

    眼前，那片由无尽雪雾构成的白色帷幕中，一排排戴着厚重防毒面具的日军虚影，静静矗立。

    他们手中的三八式步枪，枪口斜指天空。

    那不是致敬。

    是效忠。

    是对他们，曾经创造出的，最完美的，生物兵器。

    所表达的，最崇高的，敬意。

    悬浮在半空中的小女孩，那双冰蓝色的瞳孔，没有丝毫波动。

    她漠然地，接受着，这跨越了近百年时空的，朝拜。

    她缓缓转过身。

    不再看脚下那些，在雪崩的阴影下，瑟瑟发抖的，蝼蚁。

    她的目光，投向了远方。

    那座，被，皑皑白雪，覆盖的，巍峨主峰。

    那里。

    是她的，王座。

    也是她的，归宿。

    她动了。

    身体，如同，一片，没有重量的，羽毛。

    向着，雪山深处，飘去。

    她的动作，不快。

    却带着一种，无法抗拒的，决绝。

    仿佛，是在，奔赴，一场，早已，注定的，宿命。

    “拦住她！”

    一声，凄厉的，嘶吼。

    从，那片，即将，被，白色死亡，吞噬的，人群中，响起。

    是那个，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

    他的脸上，早已，没了，之前的，从容，与，漠然。

    只剩下，最原始的，恐惧，与，最疯狂的，贪婪。

    他知道。

    一旦，让这个，不完整的，实验体。

    与，封印在，温泉底部，那个，真正的，“雪女”本体，汇合。

    将会，发生，什么，样，恐怖的，事情。

    那，将是，一场，真正的，末日。

    他身后，那些，所谓的，精英。

    早已，被，眼前，这，毁天灭地的，景象，吓破了胆。

    他们，丢掉了，手中的，武器。

    连滚带爬地，向着，与，雪崩，相反的，方向，逃窜。

    但，一切，都，太迟了。

    轰隆隆——

    那道，遮天蔽日的，白色巨浪。

    终于，以，雷霆万钧之势。

    狠狠地，拍了下来。

    大地，在，哀嚎。

    山川，在，战栗。

    那片，燃烧了，上百年的，篝火。

    在那，绝对的，冰冷面前。

    连，一丝，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瞬间，熄灭。

    那些，由，巨木，搭建的，祭台。

    如同，孩童的，积木。

    被，轻易地，碾成了，粉末。

    还有，那些，自诩为，“神”的，长生会成员。

    他们，那，所谓的，高科技。

    他们，那，不切实际的，长生美梦。

    在，这，毁天滅地的，自然伟力面前。

    显得，如此，可笑。

    如此，不堪一击。

    惨叫声。

    哀嚎声。

    被，那，震耳欲聋的，轰鸣。

    彻底，淹没。

    只剩下，一片，吞噬一切的，纯白。

    “老板！”

    阿四，发出了，一声，绝望的，尖叫。

    他，脚下的，地面，如同，波浪般，剧烈地，起伏。

    他，一个，站立不稳。

    身体，便，向后，倒去。

    一只，冰冷的，手。

    死死地，抓住了，他的，衣领。

    将，他，从，那，即将，吞噬他的，雪浪边缘。

    硬生生地，拽了回来。

    是，林默。

    他的，一张脸，在，那，漫天飞舞的，雪雾中。

    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但，他，那双，眼睛。

    却，亮得，吓人。

    如同，两团，在，风雪中，熊熊燃烧的，鬼火。

    他的目光，没有看那铺天盖地的雪崩。

    也没有看那些被瞬间吞噬的长生会成员。

    他的视线，死死锁定着一个方向。

    那个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被雪浪拍飞的最后位置。

    林默的胸腔，被冰冷的空气挤压着。

    呼吸，变得，无比，困难。

    他的脑海中，那串猩红的数字，如同烙印般，灼烧着他的神经。

    【当前阴德余额：-53190点。】

    这笔，足以，让他，永世不得翻身的，巨额，债务。

    像一座，无形的大山。

    沉甸甸地，压在他的，灵魂之上。

    他，不能死。

    更不能，让线索，就此中断。

    长生会，必须，付出代价。

    而这份代价，必须，转化成，他，赖以生存的，阴德点。

    那只，机械手。

    就是，他，唯一的，希望。

    雪崩，来得，快。

    去得，也，快。

    当，那，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渐渐，远去。

    当，那，遮天蔽日的，雪雾，缓缓，散开。

    整个世界，都，变了。

    原本的，温泉山谷。

    早已，被，夷为平地。

    取而代之的。

    是一片，广袤无垠的，白色，坟场。

    一切，都被，埋葬了。

    罪恶。

    阴谋。

    生命。

    所有的一切，都被这片纯净的白雪，彻底掩盖。

    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冰冷，而又，死寂的，气息。

    幸存的，鄂伦春人。

    呆呆地，跪在，雪地里。

    他们的，脸上。

    没有，劫后余生的，庆幸。

    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与，敬畏。

    他们，对着，那座，早已，看不见，轮廓的，雪山。

    不停地，磕头。

    口中，用，古老的，鄂伦春语。

    反复，吟唱着。

    “山神……息怒……”

    “山神……息怒……”

    老萨满，瘫坐在，雪地里。

    他，那双，浑浊的，眼睛。

    望着，那片，白茫茫的，雪原。

    脸上，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他，守护了，一辈子的，秘密。

    他，镇压了，一辈子的，恶魔。

    终究，还是，苏醒了。

    “都，结束了……”

    老萨满，喃喃自语。

    声音，充满了，无尽的，疲惫，与，绝望。

    “不。”

    一个，冰冷的，声音。

    在他的，身后，响起。

    “一切，才，刚刚，开始。”

    老萨满，猛地，回过头。

    他，看到了。

    看到了，那个，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的，年轻人。

    林默。

    他的，身上，落满了，积雪。

    一张脸，苍白如纸。

    但，他，那双，眼睛。

    却，像，两颗，在，黑夜中，燃烧的，寒星。

    冰冷。

    锐利。

    充满了，一种，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沧桑，与，疯狂。

    林--默，没有，理会，老萨满，那，惊骇的，目光。

    他，转过头。

    看向，同样，一脸，呆滞的，阿四。

    “阿四。”

    “老板……”

    阿四的声音，还在，颤抖。

    他的，世界观，在，刚才，那，短短的，几分钟内。

    已经被，彻底，碾碎。

    神迹。

    魔鬼。

    末日。

    所有，只存在于，电影，与，小说中的，场景。

    都，活生生地，在他的，眼前，上演。

    他，感觉，自己的，大脑，已经，变成了一团，浆糊。

    “去找。”

    林默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

    “把，那只，手，给我，找出来。”

    “手？”

    阿四，愣了一下。

    随即，他，反应了过来。

    老板，说的是，那个，长生会头目，的，机械手。

    阿四的，脸上，闪过一丝，犹豫，与，恐惧。

    在，这，片，埋葬了，无数，尸体的，雪原上。

    去，寻找，一具，尸体的，残肢。

    这，光是，想想。

    就，让人，头皮发麻。

    “快去。”

    林默的声音，冷了，几分。

    阿四，身体，一个，激灵。

    他，不敢，再，有，任何，迟疑。

    重重地，点了点头。

    “是，老板！”

    说完。

    他，便，深一脚，浅一脚地，向着，那片，如同，死神，领地的，白色，废墟，走去。

    林默的，肩头。

    黑猫“Hei爷”，不知何时，已经，蹲在了那里。

    它，那双，纯金色的，竖瞳。

    正，凝视着，那片，被，白雪，覆盖的，死亡之地。

    眼神，深邃，而又，古老。

    仿佛，早已，看穿了，这，白雪之下，掩盖的，所有，秘密。

    林默，缓缓地，蹲下身。

    他，看着，眼前，这个，已经，失去了，所有，斗志的，老萨满。

    “告诉我。”

    林默的声音，很轻。

    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关于，‘雪女’的，一切。”

    老萨满，抬起头。

    那双，浑浊的，眼睛。

    茫然地，看着，林默。

    他的，嘴唇，动了动。

    似乎，想，说些什么。

    但，最终。

    还是，化作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那是，一段，被，诅咒的，历史……”

    老萨满的声音，沙哑，而又，悠远。

    仿佛，在，讲述，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故事。

    “七十多年前。”

    “那群，穿着，黄皮军装的，魔鬼。”

    “来到了，这片，山林。”

    “他们，打着，‘防疫给水’的，旗号。”

    “却，在，背地里，进行着，惨无人道的，活体实验。”

    “冻伤。”

    “瘟疫。”

    “还有……基因改造。”

    林默，静静地，听着。

    这些，他，早已，从，那份，实验报告中，得知。

    但他，想知道的，更多。

    “他们，抓走了，我们，部落里，最美丽的，一个，姑娘。”

    老萨满的，眼中，流露出，无尽的，悲伤。

    “他们，将，一种，从，这，长白山，万年玄冰中，提取出的，神秘基因。”

    “注入了，那个，姑娘的，体内。”

    “他们，想，创造出，一个，完美的，‘极寒战士’。”

    “一个，不畏，严寒。”

    “拥有，操控，冰雪，能力的，怪物。”

    “他们，成功了。”

    “也，失败了。”

    老萨-满，惨笑一声。

    “那个，姑娘，确实，拥有了，操控，冰雪的，能力。”

    “但，她，也，失去了，作为，‘人’的，所有，感情。”

    “她，变成了一个，只知道，杀戮，与，毁灭的，冰雪，恶魔。”

    “她，杀光了，那个，秘密基地里，所有的，魔鬼。”

    “然后，将，自己，永久地，封印在了，那座，温泉的，底部。”

    “而我们，鄂伦春人。”

    “从那以后，便，背负上了，一个，永远，无法，摆脱的，宿命。”

    “我们，必须，年复一年地，举行，‘雪祭’。”

    “用，我们，最虔诚的，信仰。”

    “来，加固，她，身上的，封印。”

    “防止，她，再次，苏醒。”

    “祸害，人间。”

    “直到……那个，小女孩的，出现。”

    老萨满的，目光。

    落在了，那个，躺在，兽皮垫子上。

    已经，再次，陷入，昏迷的，小女孩，身上。

    他的，眼中，充满了，复杂，而又，痛苦的，神色。

    “她是，我们，部落，一个，猎人的，后代。”

    “她的，祖上，曾经，参与过，当年的，那场，实验。”

    “虽然，侥幸，逃了出来。”

    “但，他的，血脉，却，被，‘雪女’的，基因，污染了。”

    “这种，污染。”

    “就像，一个，恶毒的，诅咒。”

    “代代相传。”

    “直到，这一代。”

    “在，这个，小女孩的，身上。”

    “彻底，爆发。”

    林默，沉默了。

    他，终于，将，所有的，线索。

    都，串联了起来。

    731部队。

    冻伤实验。

    雪女计划。

    鄂伦春人的，诅咒。

    以及，那个，名为，“长生会”的，神秘组织。

    所有的一切，都，指向了，那个，已经被，冰封了，近百年的，日本女人。

    那个，真正的，罪恶源头。

    “老板！找到了！”

    远处，传来，阿四，那，充满了，惊喜，与，疲惫的，喊声。

    林默，猛地，抬起头。

    他，看到。

    阿四，正，站在，一片，扭曲的，金属残骸旁。

    他的，手中。

    高高地，举着，一只，闪烁着，冰冷，金属光泽的。

    机械手臂。

    林默，站起身。

    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

    那只，机械手臂，保存得，还算，完好。

    只是，表面，多了一些，划痕。

    五根，金属手指，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扭曲着。

    林默，接过，那只，冰冷的，机械手。

    入手，沉重。

    他，仔细地，打量着。

    他的，目光，最终，停留在了，那根，完好无损的，食指之上。

    他，伸出手。

    用，两根，手指。

    捏住，那根，金属食指的，指尖。

    用力，一拧。

    咔哒——

    一声，轻微的，脆响。

    那根，金属食指的，第一节，指骨。

    竟然，被，他，硬生生地，拧了下来。

    一个，比，米粒，还要，小上几分的，黑色，物体。

    从，断口处，掉了出来。

    落在了，林默，那，早已，冻得，通红的，掌心。

    微型胶卷。

    阿四，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几乎，与，上次，在，南海，那颗，砗磲珠里，发现的，东西。

    一模一样。

    林默，看着，掌心，那枚，小巧的，微型胶卷。

    他的，嘴角，缓缓地，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知道。

    新的，任务。

    开始了。

    【三济典当铺流水账（长白历七十七年腊月初一）】

    【■阴德点收支】

    【收入：0点。】

    【支出：-500点。（鉴定当品【山神聘】消耗）】

    【当前余额：-500点。（备注：此为前世记忆，阴德点独立计算，与主世界无关。）】

    【■当品状态】

    【山神聘】：已鉴定。

    【山神鼓】：已使用。

    【千年冰髓】：已使用。

    【K-12冰棺材】：已被雪崩重新掩埋，状态未知。

    【机械手指】：新入库当品。从长生会首领残骸中获得，内部发现一枚微型胶卷，内容未知。

    【■活当者状态】

    【鄂伦春萨满】：已揭示“雪女”与部落的过往，精神受到巨大冲击，状态萎靡。

    【775号实验体后代（雪女）】：觉醒后引发雪崩，目前已再次陷入昏迷，身体状况未知，但威胁等级已提升至最高。

    【■特殊事项记录】

    ・活当者“雪女”觉醒，引发毁灭性雪崩，长生会“地质勘探队”全员被掩埋，威胁暂时解除。

    ・林默从老萨满口中，得知了731部队“雪女计划”的完整真相，以及鄂伦春部落被诅咒的宿命。

    ・林默与阿四在雪崩废墟中，成功找到了长生会首领的机械手臂，并从中发现了新的关键线索——微型胶卷。

    【■人员状态】

    ・林默：（前世记忆的线索追寻者）他在雪崩中幸存，并成功获得了新的线索。面对觉醒的“雪女”与胶卷中的未知秘密，他必须尽快整理情报，制定下一步计划，以应对更大的危机。

    ・阿四：（忠诚的执行者与见证者）他在极度的恐惧与震撼中，完成了林默交代的任务。这次经历，让他对林默的能力与典当铺的神秘，有了更加深刻的，近乎信仰般的敬畏。

    ・黑猫（Hei爷）：（沉默的先知）它在整场事件中，表现出超然的冷静与洞察力。它似乎早已预见了雪崩的发生。此刻，它正蹲在林默肩头，金色的瞳孔，凝视着那枚新发现的微型胶卷，若有所思。

    ・觉醒的“雪女”：（移动的灾难源）她虽然暂时陷入昏迷，但其体内蕴含的恐怖力量，已成为悬在所有人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她的下一次苏醒，无人知晓会带来什么。

    ・鄂伦春老萨满与族人：（宿命的承受者）他们在灾难中幸存，但部落延续了近百年的使命与信仰，已经彻底崩塌。他们将何去何从，成为了一个新的未知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