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章 平衡

    冉蓁麻了。

    她从书房出来的时候虽然身心舒畅，但是精神状态有点不太好了。

    这种感觉很难描述，就好像是自己一直以来的三观遭受到了重创，在经受不住诱惑的同时，底线还被越拉越低。

    罪魁祸首一点都不以为耻，甚至两个当事人都不觉得这有什么，司淮之还理所当然地跟她说什么“怎么了？追求不就应该这样，投其所好，努力展现服务态度吗？”。

    对于这一点，就连秦钧都没有反驳，他们似乎在这方面达成了一致意见。

    为什么在奇怪的地方达成一致了？

    本来冉蓁心思全都放在他们提出的那个合作上，但被司淮之这么一提，这个需要他们三方合作的项目，目的变得可疑了起来，而司淮之对此也是毫不隐瞒。

    “作为追求者想要和心上人独处当然也是原因，”司淮之笑着说道，“但我从不做亏本买卖，这确实是一个对我有利的项目，我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跟你开玩笑的。”

    “公事归公事，”秦钧表示，“他要是这点主次都分不清，那就说明他也不过如此，不值得你费心。”

    冉蓁：“……”

    不要说得好像你没参与一样啊！

    算了……不管是秦钧还是司淮之，这两个人都是冉蓁实际接触，并且在工作上进行过特别多交流的，就算他们不说，冉蓁也不觉得他们会在工作上开玩笑。

    虽然他俩都是霸总，但至少不是那种“X总！夫人去了机场！”“取消会议！备车！”的霸总，既然他们都保证了会公事公办，她自然也是信的。

    这书房一夜游对冉蓁的冲击太大，她决定今晚早点睡觉，推开门上楼之前她看了一眼司淮之的进度，对上视线，司淮之对她露出了一个笑容。

    “……”

    等冉蓁上了楼，司淮之唇边的笑容这才收敛了起来，他看向正在整理领口的秦钧：“看来被养在家里的家犬，确实比野狗更懂得揣摩饲主的喜好。”

    秦钧对司淮之的阴阳怪气不为所动，本就只是暂时性的合作，随时都会破裂，比他更懂得她的喜好又如何？他没义务给司淮之进行“教学”。

    秦钧推开书房的门就往外走，只留下一句：“多亏了你的‘好主意’。”

    一句话就让司淮之笑不出来了，他整理了一下自己比起来时略显凌乱的衣服，毕竟还不是“原住民”，司淮之没有办法留在这里，他回想着秦钧被踩的那一脚，只觉得秦钧得了便宜还卖乖。

    装模作样地哼个什么劲？要是换成他，他一定会坦率地向她表达自己的真实感受，说不定她心情好了还会多来两脚，真是浪费……

    这么想着，在目送秦钧回房后，司淮之也不再过多停留，刚到楼下，他就和正在沙发上涂涂画画的江珏对上了视线。

    江珏的视线从司淮之那已经收拾整齐的西装上移开，又落到了他比起来时略显凌乱的发梢，唇边的笑意不变：“慢走不走。”

    司淮之轻轻地扯了一下嘴角，不太热络地道：“江大画家客气了。”

    他从一开始就不喜欢这个姓江的，就像是某一种天性上的不合，此时没有旁人在场，他也懒得寒暄，简单地回应了一句，便向着玄关离开了。

    玄关的大门打开，又合上。

    在司淮之离开之后，江珏这才将视线从门口收了回来。

    手上的笔尖轻轻地点了点稿纸，他不由自主地开始思考起来今天家里与往常不同的氛围。

    一直以来他们之间都维持着稳定的平衡，但现在外面的东西被带了进来，这种心照不宣的平衡有一种即将被打破的预兆。

    嗯……2对1是不是有些不公平？

    可能是最开始的心理预期放得足够低，江珏其实是所有人中对眼下这个情况适应起来最好的那一个，他喜欢看冉蓁每天为她喜欢的东西忙忙碌碌。

    尤其是最近，随着事业蒸蒸日上，要亲自监督的环节变得多起来，她在忙碌之中越发高涨的冲劲与达成目标时的愉快情绪，让江珏觉得非常有吸引力。

    他喜欢在她忙碌完的时候陪伴她，哪怕她身边的人有些多，但他自会想方设法在不干扰她的前提下，向她表达自己的情感，让她能够更多的看向自己。

    秦钧可以为她提供自己提供不了的事业上的建议，而擅长下厨的陈驰宇则弥补了他厨艺方面的短板。

    江珏将这两人都划分在了对她有用、能让她更轻松提高生活质量的范围里，并认为这样的竞争是稳定且良性的。

    所以江珏想的一直不是把他们从她身边赶走，毕竟好用的东西得给她留着，他想的是他该如何成为她最喜欢的那一个。

    他不知道其他两人怎么想的，但至少之前都没有人主动破坏过这份表面上的和平。

    直到司淮之毫不客气地突然闯入。

    在司淮之借着秦钧的理由深夜踏入这栋屋子时，他那与秦钧站在一起仿佛跟对面的陈驰宇形成天然对立面的场面，让江珏多少意识到他可能打的算盘。

    江珏的第一个念头是——这也太不懂事了。

    她都这么忙了，还给她添乱。

    但要真让他就这么为所欲为，显然也不合适。

    毕竟不管怎么看，两个人本身就位高权重的男人，还是认识已久的朋友，竞争关系也就罢了，可一旦他们选择暂时联手，细枝末节里透露出来的独占欲以及表面共处的双倍侍奉，确实会让单打独斗变得吃亏起来。

    真狡猾。

    他这里可没有什么特别好的合作对象，嗯……如果靠着横冲直撞又意外总是能达到效果的直觉系也算的话。

    江珏并没有着急做什么，他选择暂且观察。

    冉蓁完全没有发现自己被家里的猫猫越发重点关注了，她只感觉家里本来总是自由慵懒的猫猫突然变得黏人了起来。

    但猫猫本来就是会在主人忙碌的时候随地大小贴，所以她没有觉得不对，反而是家里的小狗气得汪汪叫。

    在那一晚和秦钧司淮之两人初步商讨过合作项目之后，为了能更进一步的确认计划方案，自然而然地冉蓁就和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变得更多了。

    这让冉蓁体会到了一种特别玄妙的感觉。

    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

    就是他们确实在工作方面特别专业，尤其是秦钧，一旦谈论到工作话题就会让冉蓁梦回打工人时期，他不会在公事上掺杂私情，态度是绝对的公事公办。

    而司淮之也像秦钧说的那样，他会分得清场合，谈论工作的时候不会有什么其他心思。

    这是冉蓁第一次和司淮之有业务上的往来，所以这还是她第一次直面的感受到司淮之在正经谈论生意时的能力。

    能言善辩又对市场有着敏锐嗅觉和决策力，一旦认真起来，司淮之那与平时漫不经心的态度截然不同的反差，多少有点让人移不开眼。

    但这是他们谈工作时的状态。

    谈完工作，就不对了。

    只要当天的工作一结束，司淮之就会自然而然地把工作时的社交距离拉近，不强势，是一种不着痕迹地贴近。

    而当她察觉到脚踝被狡猾的小蛇缠绕上时，忠诚又顺从的大狗就会主动靠近凑向她，用吻部轻轻磨蹭着询问她是否有感到不适。

    就好像一旦主人表达出不满，大狗就会立刻把得寸进尺的小蛇给扔得远远的。

    于是谈工作时，冉蓁能深刻体会到他们两人能被世界意志选定为男主的优秀商业能力，但一谈完工作，她要不了多久就会处在被黏人的小蛇缠着，怀里还窝着只温顺杜宾的状态。

    司淮之依旧像之前那样，他从不避讳这些行为背后的目的，直白地将其命名为“追求者的讨好”。

    话虽如此，但冉蓁有点搞不懂司淮之究竟是怎么说服秦钧跟着他一起瞎胡闹的。

    但这两个人加在一起达成了一种1+1大于二的效果，让之前都没见识过这种场面的冉蓁的意志力遭受到了极大的考验。

    这就像是切片吐司吃多了，突然咬到一口三明治了的感觉。

    多了丰富的馅料，有点好吃。

    不过冉蓁也没有忘记正事，在家里家外的小动物进度都稳步提升的当下，最关键的萧哲进度还远远落后于大部队。

    在他们约好的，萧哲档期空下来可以来赴约的那一日的提前两天，冉蓁特地敲响了江珏的房门，找到了此时正在家里的江珏。

    他们约的时间是下午，而冉蓁家里都是要上班的正经霸总，时间灵活的就只有身为自由职业者，不想干活的时候甚至可以全年全休的江珏了。

    毕竟萧哲那边会带经纪人过来，她这里也有自己的朋友在的话，四个人一起的氛围肯定会比三个人更加轻松，而且人多了也不会有什么暧昧感。

    还有一点就是萧哲的进度落后，有江珏在还可以增加一点进度效率。

    所以冉蓁提早了两天，把那一天会有朋友来家里做客的事情给江珏说了一下，问他当天有没有安排。

    “来的人你应该也认识，”冉蓁想起江珏来片场接过她，而且不管怎么说江珏都深度参与了她花艺品牌的“推广”，他多少应该也是知道品牌代言人是哪一位的，“他的经纪人也会一起。”

    江珏确实听过她那位代言人的名字，但那是因为她在代言广告拍摄期间一天不落的探班，所以他才关注了一下。

    而且在他询问对方那位代言人怎么样，有没有达到她的预期时，她对那个代言人的评价还很高。

    听到对方要来家里做客，江珏笑着表示：“我有时间。”

    就算是有过合作关系，并且评价很高，但关系好到会在休息的日子到对方的私人住宅做客，这江珏还是第一次知道。

    不过她特地找自己一起的举动，让江珏心中稍暖。

    至少在她眼里自己是值得依靠的，倘若不是这样的话，对方的经纪人也会一起，本就不是什么需要避嫌的独处，她也不会特地来问他。

    像对方这样在演艺行业有所成就的演员，会合作过一次就主动上门，着实有点奇怪。

    但不管那位大明星是怎么想的，江珏觉得从冉蓁叫上自己就能看得出来，别说上桌了，对方应该是连赛道都还没摸着。

    “既然有客人来，那么我会帮你一起好好招待的。”

    虽然不具威胁，可到底是被她邀请进了家门，他还是会帮忙好好看着的。

    有了江珏这句话，冉蓁放心了不少。

    不过她还是说道：“既然住在这里，那这里也算是你目前的家，不用勉强自己去招待，在自己家里肯定是怎么舒服怎么来。”

    江珏在她身边的时候温柔又细心，但他不喜欢不必要的社交这一点她还是很清楚的。

    非要社交的话，冉蓁知道江珏可以做得很好。

    可萧哲是她的客人，没必要为了她请来的客人，让住在她家里，跟她关系更加亲近的朋友感到不自在。

    她又不是家里来了同事，非要自家内向小孩出来喊人的家长。

    虽然江珏不是小孩，也不内向，但冉蓁想了一下还是叮嘱道：“到时候你待在我身边就好，不要离我太远。”

    和经纪人一起，起到一个监督现场安全秩序的作用。

    ……待在她的身边，不要离她太远？

    江珏心中一动。

    他不禁向着她靠近了一些：“那客人在的时候，可以牵手吗？”说着他的手便已经覆上了她的手背，指尖熟练地穿插进她的指缝，像是演示一般地将她的手握在了掌心，“就像这样。”

    到时候江珏得陪着她一起看电影，肯定要有肢体接触。

    冉蓁本来想着肩膀什么的碰到一下就行，毕竟江珏的进度已经满了，不需要讲究哪种接触效率最高，不过提出要求的是一向安分体贴的江珏，所以她爽快同意了：“可以啊。”

    听到她没有拒绝，江珏唇边的笑意更甚，他又问道：“在客人面前也没关系？他可能会产生什么误会。”

    江珏看着她，语气似乎还带着一丝担忧。

    “……要是被误会成恋人的关系，你不会介意吗？”

    在外面最不在乎别人眼光，从不避着肢体接触的人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冉蓁差点没反应过来。

    但等她反应过来之后，也没有特别在意：“没事。”

    事到如今冉蓁还觉得自己的担忧有点自恋，但她觉得萧哲要真误会她有男朋友，倒也正好，毕竟哪有那么多像秦钧那样的意外。

    经过这段时间接触，冉蓁觉得萧哲无论是行为举止还是工作态度，都是认真负责的正经人。

    正常人见对方有男朋友，肯定就啥心思都没有了。

    她不用操心仅剩的独苗哪天突然给她告白，硬生生把4个变成5个的情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