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听调不听宣

    谷地一统。

    以鹰巢城为中心，展开如火如荼的新政。

    从最底层的农夫秋收，到整个谷地筹备过冬的干柴。

    一道道政令传达下去。

    伊蒙咬着笔杆，制定有利于统治的发展方向。

    三条最重要：

    一、麾下封臣贵族，皆要指派家族一位晋升骑士的次子或侄子、私生子入伍，扩充次子团人数。

    既能强大次子团，为将来的侵略战争做准备。

    亦是交出人质，以示忠诚。

    二、扩张“黑天鹅”乔汉娜手下豢养的情报组织。

    这批情报组织能力出众，包括但不限于打探情报、走私、暗杀、贸易……

    明面在艾林谷建立一座黑玫瑰市集，打通艾林谷与河谷镇的生意。

    暗地里将人手安插到每一个谷地贵族的城堡里，监视该家族的一举一动。

    后续计划，通过海鸥镇的便利，进行海上贸易。

    如峡海对岸的布拉佛斯、潘托斯、三女国……

    有钱，则不缺消息。

    三、组建一支海军。

    以海鸥镇为跳板，组建一支说的过去的海军，支持未来可能发生的侵略战争。

    自由堡垒帝国，便是以制霸天空的巨龙与纵横四海的海军，征服厄斯索斯大陆东部。

    “谢特家族留下一座城堡与半数商铺、土地，足够支撑前期投入。”

    伊蒙绞尽脑汁。

    无论哪个方案，都避不开谷地唯一的港口。

    ——海鸥镇

    海鸥镇原本有四家贵族。

    海鸥塔的谢特家族与海鸥镇的艾林家族不过有产骑士家族，资产有限。

    海鸥镇的谢特家族历史悠久，覆灭后留下很多产业。

    三艘大型货船，七艘中型战舰。

    感谢慷慨的巴金老爷！

    格拉夫森家族作为海鸥镇的领主，家族资产是三家总合的十倍。

    八艘大型货船，五艘中型货船，十四艘中型战舰。

    伊蒙征调十艘中型战舰。

    算上早年格拉夫森家族送的一艘名为“伊蒙亲王号”的大型货船，老丈人海蛇送的一艘名为“兰娜尔小姐号”的大型货船。

    伊蒙麾下共有大型货船五艘，中型战舰十七艘。

    无论是海上贸易或组建海军，都积累下启动资金。

    “这就差不多了。”

    伊蒙眉头舒展。

    待渡过难关，便可施行谷地的第一个五年计划。

    咚咚！

    房门敲响，詹丝芙小心翼翼的推门进来。

    “有什么事？”

    伊蒙好奇。

    “简妮夫人通知您，奥里恩伯爵和众多贵族领主都在大厅等您指令。”

    詹丝芙略显拘谨，双手捏着厚实的碎坎肩。

    “这就来。”

    伊蒙起身收拾。

    从年初时，便有人预测今年是个冬季。

    天气转凉，鹰巢城冷的像地窖。

    简妮打算搬到山下的月门堡过冬。

    一众谷地贵族的军队还在血门前驻扎，等待他这个谷地之王的宽恕。

    “陛下，您该多点件衣服。”

    詹丝芙小声道。

    “你叫我什么？”

    伊蒙眼神诧异。

    詹丝芙偷瞄一眼，说道：“您是谷地之王，该称为陛下。”

    “都有谁这么叫？”

    伊蒙问道。

    “我在尽快习惯。”

    詹丝芙不好意思的低头。

    伊蒙想了想，笑道：“很高兴你的习惯。”

    自立为谷地之王，相当于独立出七国统治。

    叫一声陛下也可。

    他能听见这个称呼，说明底下的谷地贵族们，都希望他坚持称王。

    关乎利益。

    毕竟效忠一个亲王与公爵，他们的地位毫无变化。

    不仅受制于铁王座，头上还多了一个祖宗。

    而效忠一个谷地之王，至少他们不用再理会铁王座。

    就像王领一样，直属于一位统治者。

    被夸了一句，詹丝芙眉眼弯弯：“陛下，我为您量身裁一套衣服吧。”

    “晚上再说。”

    伊蒙还要出门。

    “哦~”

    詹丝芙耷拉下脑袋。

    伊蒙瞥了她一眼，思索过后：“过段时间，你回符石城照顾老妈。”

    詹丝芙眼神懵懂。

    “等谷地安稳，你要是不介意的话。”

    伊蒙侧目看到雪白颈间的龙骨哨子，干脆道：“我很愿意迎娶你。”

    谷地人太艮了。

    迎娶简妮获得正统性，但还不足以赢得所有谷地贵族的认可。

    红垒的雷德佛家族是谷地最古老的家族之一。

    詹丝芙性格好，能力强。

    伊蒙决定遵从老妈严选，迎娶她满足谷地人。

    “真的！？”

    詹丝芙瞪大双眼。

    “当然，我从不骗人。”

    伊蒙撒谎不打草稿，认真脸：“只要你不觉得委屈。”

    被迫后宫喽~

    不是好色，并非联姻，单纯想给好女孩儿一个家。

    “嗯嗯。”

    詹丝芙使劲点头，拍着胸脯：“我愿意照顾您，照顾雷娅夫人。”

    她的目标，便是当亲王妃。

    守得云开见月明。

    谷地之王的妻子，该叫王后了吧。

    “那就这么说定了。”

    伊蒙同样高兴。

    一场完美的政治联姻。

    虽然有点对不起詹丝芙，但满足了她的心愿。

    在詹丝芙的星星眼下，伊蒙前往大厅。

    新鲜出炉的领土等着他为所欲为。

    消息传回君临，大伯估计要发飙。

    可得早做准备。

    一个字，稳健！

    ……

    十一月份，中旬。

    君临。

    海风吹刮，气温逐日降低。

    大街小巷上人少了很多，都在家里筹备过冬的必需品。

    只有最繁华的丝绸街，贩卖一种名为蜂窝煤的柴火。

    很多贵族掏腰包购买，顺带订购燃煤的火炉。

    红堡。

    一场御前会议紧急召开。

    议会大厅。

    韦赛里斯端坐主位，手里捧着一个小巧精致的圆润手炉。

    雷妮拉一身厚实的黑色长裙，往壁炉了添了些干柴。

    回过身，手里也捧着一个套着布袋的小手炉。

    “公主，您手里是丝绸街的新玩意吗？”

    泰兰哈了口气搓手，看见手炉眼前一亮。

    能值钱啊！

    来自兰尼斯特家族的商业眼光。

    雷妮拉入坐，正要回答。

    “是那个臭小子送来的。”

    韦赛里斯面无表情，抢先回答。

    泰兰悻悻回收目光。

    这场御前会议，便是针对伊蒙。

    其余人陆续到场。

    首相莱昂诺面色沉重，率先开口：“陛下，半个月前的灰烬大战，整整死了两千多人。”

    灰烬大战既是河谷大道之战。

    因战场方圆一公里都被烧成灰烬，满地焦黑尸骨得名。

    韦赛里斯闻言，暗自咬牙。

    他已经提醒过侄子，对方显然没听。

    “死了这么多人，七国震惊。”

    奥托摇头叹息。

    不用他特地添油加醋，他的兄长霍伯特·海塔尔伯爵，在信上把伊蒙骂的狗血淋头。

    霍伯特伯爵年龄不低，在河湾地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人瑞王杰赫里斯决策101大议会前，曾向两个人询问继承人一事如何解决。

    一个是远在学城的儿子，“无龙者”维耿博士。

    另一个便是霍伯特伯爵。

    韦赛里斯沉声道：“我听到的风声，不止如此吧？”

    奥托沉默。

    御前大臣们面面相觑，谁都不想激怒国王。

    韦赛里斯见状，越发气愤。

    片刻后。

    莱昂诺与奥托对视一眼，站起身：“陛下，谷地贵族向伊蒙亲王屈膝，鹰巢城的简妮夫人公然宣布，两人为未婚夫妻。”

    “甚至，伊蒙亲王将个人旗帜都更换了。”

    这位胖胖的首相情绪激动，脸庞不断抖动。

    “没错！”

    奥托立马接上：“伊蒙自立为谷地之王，在鹰巢城以东境守护、峡谷守护者自居。”

    “听谷地人说，他容许麾下封臣称为陛下。”

    林曼小老头听的脑门冒汗，嘀咕道：“又一个戴蒙。”

    不愧是从小骄纵的伊蒙亲王。

    捅的篓子一个比一个大。

    “伊蒙！”韦赛里斯从牙缝里挤出。

    “听说私下里，谷地贵族称其为少龙王。”

    大学士梅罗斯见缝插针。

    砰！

    韦赛里斯拍案而起，克制不住暴怒：“狗屁的少龙王，他就是个小戴蒙！”

    自己那么信任他。

    他居然这么回报。

    “父亲，其中或许有误会。”

    雷妮拉愣愣出神。

    她也很懵。

    首相大人刚才说什么？

    简妮自愿让位给伊蒙，还对外宣称两人是未婚关系。

    雷妮拉猪脑过载。

    “没有误会！”

    韦赛里斯暴怒：“他辜负了咱们的信任，彻头彻尾的骗子。”

    此刻的他又惊又怕。

    侄子篡夺谷地，通过联姻整合了谷地贵族。

    这绝对最危险的局面。

    雷妮拉眉眼低垂，不敢相信孤寡相的简妮表姐会勾引他的男人。

    注意到女儿的情绪转变。

    韦赛里斯咬紧后槽牙，下定决心：“莱昂诺，集结一支军队，我亲自去鹰巢城惩治伊蒙。”

    说罢，愤然起身。

    “陛下，万万不可冲动。”

    莱昂诺大惊。

    “我不信那小子敢伤害我。”

    韦赛里斯生气却没被冲昏头脑。

    侄子培养了这么多年，眼看着到了收获的时候。

    岂能放任不管。

    “陛下！”

    奥托站出来，拦住去路。

    韦赛里斯盯着他，目光审视。

    “恕我冒犯，陛下。但您不可前往。”

    奥托正气凛然，严肃道：“太危险了，伊蒙年少轻狂，让我代您去鹰巢城。”

    韦赛里斯犹豫了。

    生性多疑的他，确实有着担忧。

    “父亲，让我去吧。”

    雷妮拉主动请缨。

    “你？”韦赛里斯皱起眉头。

    雷妮拉深吸一口气：“我去亲自问清楚。”

    奥托不是好人。

    让他去鹰巢城，反而会激化矛盾。

    韦赛里斯沉吟少许，看向奥托：“带上御林铁卫，小心行事。”

    谷地情况不明。

    奥托与女儿之间，他选择保证女儿的安全。

    雷妮拉气急。

    “遵命。”

    奥托郑重道。

    ……

    御前会议结束。

    天色渐黑，奥托被传唤到王后寝宫。

    借着烛光和壁炉的火焰。

    阿莉森替父亲收拾行囊，穿戴好贴身皮甲。

    “你不该去。”

    忽然，她不情愿道。

    奥托看着女儿紧蹙的眉头，傲慢道：“除了我，没有更合适的人选。”

    首相莱昂诺不善外交，雷妮拉是王储。

    舍他其谁？

    “我劝你不要胡来，小心被喂龙。”

    阿莉森一边为其系披风，一边低头警告。

    以她父亲无利不起早的性格，必然打着什么鬼主意。

    “我的职责是将其召回君临，交由国王惩治。”

    “最好如此。”

    阿莉森没给好脸色。

    从柜子里翻找出一个陈旧的绿色背包，将准备的东西放在里面，挂在父亲肩头。

    奥托打量几眼。

    针脚很差，像是女儿少女时期的女红。

    “带着它。”

    阿莉森交代。

    正在这时，科尔走了进来。

    “晚上好，克里斯顿爵士。”

    阿莉森岔开话题。

    “王后陛下。”

    科尔问过好，说道：

    “奥托爵士，我准备了五十名精兵强将，哈罗德爵士和维里爵士也会随行。”

    奥托不动声色，眼底闪烁精光。

    “照看好法务大臣，克里斯顿爵士。”

    阿莉森兴致缺缺，转身去撸壁炉边的火红大兔子。

    ……

    十一月份，月末。

    月门堡。

    高耸闸门外，奥托带队出现。

    轰隆隆！

    黑铁闸门缓缓升起，走出两队士气高昂的次子团。

    伊蒙一身黑衣，站在人群中央。

    在其身后，三名符文铁卫昂首挺胸。

    奥托目光警惕，悄悄松了口气。

    一路风尘仆仆，终于见到正主。

    “欢迎来到谷地，奥托大人。”

    伊蒙嘴角噙笑。

    忙忙碌碌一个月，君临可算来人了。

    环顾一圈。

    带队的是奥托，后面有哈罗德、科尔等三名御林铁卫，五十名王室护卫。

    还有一个缩着脖子的大学士梅罗斯。

    阵仗不小呢~

    奥托昂起头，开始输出：“你对谷地的占领到此结束，马上认罪伏法，解散军队，否认简妮夫人的婚约。”

    ?

    伊蒙歪过头。

    你傻了，还是我疯了。

    奥托仍在输出：“服从韦赛里斯国王的命令，离开鹰巢城，前往……”

    “等等。”

    伊蒙听不下去了：“大伯叫你来，就为了说这些没营养的话？”

    我都快造反了。

    你说两句话，就想让我束手就擒。

    脑子进水了。

    奥托大喝：“国王是在给你赎罪的机会。”

    身后的哈罗德爵士无奈低头。

    国王真该亲自来，哪怕是公主殿下来也好。

    伊蒙翻了个白眼，真想扭头就走。

    以为他是戴蒙，借着大伯的名义恐吓两句，就能占到便宜。

    “伊蒙，你就像你那个无耻的父亲，都是性质恶劣的逆党。”

    奥托气势汹汹的指责。

    “我劝你注意言辞。”

    伊蒙目光一冷。

    话音刚落，数道寒芒闪过。

    罗柏三人同时拔剑，对准冒犯陛下的恶客。

    下一秒。

    科尔等人纷纷抽出，双方人马剑拔弩张。

    奥托眼神微变，身体紧绷起来。

    “要想活着，不要乱动。”

    伊蒙一本正经：“我只是遵守曾祖父的遗志，将谷地纳入坦格利安的统治，一举完成了数代人为之奋斗的壮举。”

    “那该是统治，而非篡夺。”

    奥托义正言辞。

    “他们想要独立，简妮非我不嫁，这都是为了减少牺牲。”

    伊蒙对答如流。

    别管对不对，先把大义占据。

    奥托冷哼，望向闸门后的谷地贵族，大喊：“你们呢，谷地的贵族领主们，协助一个毛头小子叛国吗？”

    无人回应。

    伊蒙呵呵一笑：“我是他们的王，他们向我效忠。”

    一个月的统治，也足以收拢人心。

    “你要治我的罪，大伯是怎么说的？”

    伊蒙还有心玩笑。

    “国王下诏，你要前往君临认罪！”

    奥托低吼。

    “不行！”

    伊蒙直接拒绝：“我还有很多政令没下达，等我什么时候办完，自会前往君临。”

    “你要违抗国王的旨意？”

    奥托脸色阴沉。

    身后的科尔等人，时刻准备开战。

    伊蒙正眼都不瞧，淡淡说道：“他们称为我为谷地之王，但我仍忠于铁王座。”

    “不过只听铁王座的调遣，而非对下臣的随意召唤。”

    奥托瞳孔骤然一缩。

    听调不听宣！

    “亲王，国王和公主对您保有亲情，还请遵从诏令。”

    哈罗德站出来。

    伊蒙摇头。

    “你确定？”

    奥托质问。

    伊蒙上前几步，双手并拢伸出：“你是来缉拿我？我就在这。”

    他是名正言顺的谷地之王，身后无数谷地人追随。

    绝无半点退让的理由。

    有种就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