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北海道修学旅行（6）

    “闲着也是闲着，试试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吧。”

    北野凌站起身，在仓库周围转悠起来，漫无目的地扫视着四周，希望能发现点什么。

    仓库里堆满了各种杂物，破旧的木箱，生锈的铁桶，还有一些看不出用途的零碎物件，空气中弥漫着灰尘和霉味，让人感觉很不舒服。

    “这破仓库，真是什么都没有啊……”北野凌踢了踢脚边的一个空罐子，无聊地叹了口气。

    就在他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目光无意间扫过仓库的墙壁，突然停住了。

    仓库的墙壁是用红砖砌成的，有些地方因为年代久远，已经变得斑驳脱落，露出了里面灰色的水泥。而在其中一面墙壁上，他隐约看到了一些模糊的痕迹，像是被人用什么东西刻上去的。

    “这是什么？”北野凌好奇地走上前，仔细查看起来。

    那是一些用日文刻在砖墙上的文字，字体很潦草，而且因为年代久远，已经变得模糊不清，很难辨认。

    “这是……字？”北野凌眯起眼睛，努力辨认着墙上的文字，断断续续地读出几个音节，“……劳动……报酬……还我血汗……”

    “这是当时的标语？”北野凌皱了皱眉，感觉这些文字似乎和怨灵有关。

    他拿出手机，对着墙上的文字拍了几张照片，然后编辑了一条短信，发送给了雪平乃。

    “大小姐，仓库墙上发现一些奇怪的文字，好像是以前的标语，我拍照发给你，看看有没有用。”

    发完短信，北野凌继续在仓库里转悠，心里想着这些标语到底是什么意思，又和怨灵有什么关系。

    另一边，函馆市立图书馆，旧报刊阅览室。

    雪平乃坐在堆满了旧报纸和地方文献的书桌前，神情专注地翻阅着手中的资料。阅览室里很安静，只有纸张翻动的沙沙声，以及偶尔传来的轻微咳嗽声。

    她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镜片后的金色眼眸，专注而锐利，势必要从这些泛黄的纸张中，挖掘出被历史尘埃掩盖的真相。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周围翻书的声音，还有谁不小心碰倒书本的细微动静，都好像被无限拉长。雪平乃觉得自己像是在深海里捞针，眼睛扫过一排排书架，又埋首进一堆堆的文献资料里。

    真的会有线索吗？

    她有点怀疑了。

    都已经翻了这么多资料了，关于仓库街的，关于函馆历史的，甚至连明治时期的社会经济报导都找出来了，可就是没看到任何跟怨灵，跟超自然现象有关的东西。

    图书馆这种地方，果然指望不上。

    雪平乃揉了揉有些发胀的额角，指尖不经意间划过一页老旧的报纸。

    等等，这是……？

    她的目光突然被报纸上一个黑体字标题吸引住了——《函馆仓库街突发火灾，伤亡惨重》。

    火灾？仓库街？

    雪平乃心头一跳瞬间清醒，连忙拿起那份报纸，快速浏览起来。

    明治末期……经济高速发展……劳资纠纷……人为纵火……

    报纸上描述的字眼，像是一把把钥匙，在她脑海里“咔哒咔哒”地响个不停，一些原本模糊的线索，开始变得清晰起来。

    纵火……工人……报复……

    雪平乃的视线定格在“纵火”这两个字上，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后背。

    难道说，仓库街的怨灵，跟这场火灾有关？

    她继续往下看。

    “……火势迅速蔓延，吞噬整个仓库街，伤亡惨重……消防设施落后……被困工人居民……未能及时逃生，葬身火海……”

    字里行间，充斥着绝望和悲惨。雪平乃仿佛能看到，在那场滔天大火中，无数人在烈焰中挣扎，哀嚎。

    “更令人悲痛的是……官府匆匆掩埋大量遇难者遗体……掩埋地点，就在仓库附近的几口古井之中……”

    古井！

    雪平乃猛地抬起头，脑海中瞬间浮现出废弃仓库里，那口黑漆漆，深不见底的古井。

    难道说，井底的怨灵，就是……

    “嗡嗡——”

    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打断了雪平乃的思绪。

    她拿起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条未读短信，发信人是——北野凌。

    “大小姐，仓库墙上发现一些奇怪的文字，好像是以前的标语，我拍照发给你，看看有没有用。”

    标语？

    雪平乃手指快速滑动，点开北野凌发来的照片。

    照片有些模糊，应该是手机拍摄的缘故，但还是能勉强辨认出砖墙上刻着的那些潦草的日文——“劳动”、“报酬”、“血汗”……

    劳动，报酬，血汗……

    雪平乃喃喃重复着这些关键词，再联想到报纸上描述的劳资纠纷，以及工人们的怨恨。

    一切都对上了。

    果然是这样。

    井底的怨灵，恐怕真的就是当年那场火灾的遇难者。

    他们的怨念，是对纵火者的仇恨，是对无辜牺牲的不甘。

    雪平乃放下手机，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必须尽快想办法超度他们。

    这些怨灵的怨念已经深到这种程度，再拖下去，说不定真的会出大问题。雪平乃想起祖母手记上记载的超度仪式。

    心中一狠，在LINE上通知北野凌继续留守仓库后，她合上摊开的资料起身，快步走出阅览室。

    她必须要回酒店准备超度仪式的东西。

    仓库街，废弃仓库内。

    北野凌独自一人留在仓库里，继续观察古井的情况。

    时间接近中午了，阳光透过破旧的窗户，在仓库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外面倒是挺晴朗，仓库里却还是冷飕飕的，阴冷气息一点都没减弱。

    不对劲。

    北野凌感觉周围的气氛似乎开始变得有些不对劲起来。

    原本还算热闹的仓库街，游客是不是少了？错觉吗？

    周围的店铺也变得冷清起来，街上行人……他们的脚步怎么都这么匆忙，而且，神色也变得有点焦躁不安？

    “怎么回事？是我的错觉？”北野凌皱了皱眉，这感觉，周围的气氛，确实变得有些压抑起来了。

    就在这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争吵声，声音还挺大的。

    “喂！你走路不长眼睛啊！”

    “说什么呢你？明明是你撞到我了！还敢恶人先告状！”

    啧，大中午的，吵什么吵。

    北野凌有点烦躁地皱眉，但那争吵声越来越激烈，很快就演变成了推搡和谩骂，听起来火药味十足，甚至有人动起了手。

    “什么情况？”北野凌愣了一下，仓库街这种地方，也能打起来？稀奇。

    他快步走到仓库门口，探头向外看去。

    还真是打起来了，争吵的双方是两个看起来像是游客的年轻人。

    两人互相揪着衣领，脸红脖子粗地对骂着，周围聚拢了一小撮看热闹的人，但没人上前劝架，都在那指指点点，甚至有人在旁边起哄，火上浇油。

    “打起来了！打起来了！”

    “揍他！揍他！”

    人群的情绪也变得异常亢奋，就好像突然被点燃的火药桶，变得焦躁而充满攻击性。

    “不对劲……”北野凌脸色微变，这气氛太奇怪了，感觉事情有点超出预料。

    他隐约意识到，这仓库街的异常现象恐怕和井底的怨灵有关。

    怨灵的力量正在扩散，影响着周围的人们，让他们变得焦躁易怒，甚至失去了理智？这么快？

    “必须尽快阻止事态恶化……”北野凌深吸一口气，不能再放任下去了，这怨灵的力量扩散速度比想象的还快，再拖下去，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乱子。

    雪平乃去图书馆查资料，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回来，不能再等了，必须先想办法压制住怨灵的力量，起码也要为雪平乃争取点时间。

    他转过身，再次走回仓库深处，目光坚定地看向那口黑漆漆的古井。

    “看来，只能先试试看，能不能靠自己的力量，压制住这怨灵了……”北野凌低声自语，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总比什么都不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