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7章 一家哭,好过一个地区的百姓哭

类别:历史军事 作者:喝口茶字数:2169更新时间:25/02/22 01:08:12
    ……

    天幕镜头倏然一转,自画面尽头缓缓走出一个衣着朴素但气质凌厉的男人。

    他像是一杆枪,亦或是一柄刀。

    锋芒不掩,直直的刺入人的眼帘。

    天幕前,不少人都神色恍惚了一刹。

    有人低声道出了他的名字。

    “王安石……”

    北宋仁宗年间的又一位奇人。

    他的岁数要比苏轼大一些,因为天资异禀,二十一岁那年便中了进士。

    虽说没赶上龙虎榜这趟车,但绝不代表王安石的才学能够被忽视。

    【1042年,王安石二十一岁,进士及第,位列甲榜第四名,自此开始了一生的仕途。】

    很巧的是,那一年,恰好是范仲淹大刀阔斧在朝中掀起庆历新政的前一年。

    彼时,他刚入官场,就目睹了这场影响了他终身的巨大风暴。

    范仲淹如一叶扁舟,孤身对抗巨大的海啸,那单薄的背影站在朝堂的最前列,每每总让他看的出神。

    改革是残酷的。

    当范仲淹大刀阔斧的清算不称职的官员时,有人也在朝中斥责他。

    “你可知,这一笔勾下去,就会有一家人痛哭!”

    王安石站在朝臣末端,面皮绷紧了一刹,徒生愤怒却不知因何而起。

    下一瞬,他听到了一道平静的回答。

    “一家哭,好过一个地区的百姓哭。”

    这回答,何等振聋发聩。

    王安石一口气缓缓吐出去,双目明亮如繁星。

    他想,是了,我就是要成为这样的官员。

    “范仲淹、范仲淹……”

    他喃喃着这个名字,每次上朝都带着期盼的四处观望,待到看到那个单薄的身影时,就会满怀欣喜,憧憬万分。

    年轻的王安石也有自己的骄矜。

    “哼,总有一天,我会凭自己站在你面前!!”

    可他没等到那一天。

    1043年,庆历新政轰轰烈烈的拉开序幕。

    短短不到两年,便画上了句号。

    以范仲淹为首的庆历一党尽数被排出了朝堂,一切归为死寂。

    王安石忽然发觉,朝堂因为缺少了那个人的存在,变得彻底不同。

    所有人都带着一幅虚假的面具,明面上和气,私底下始终暗流涌动。

    他看透了之后,便懒得与人虚与委蛇,成了一块人人避之不及的又臭又硬的冷石头。

    【1052年,范仲淹身死。】

    消息传遍大江南北。

    彼时,王安石人在舒州任通判。

    也就是在这段时间里,他写下了那篇《游褒禅山记》。

    听闻范仲淹的死讯,王安石数日不见外客。

    【1054年,王安石结束了自己在舒州短短三年的任期,回到了京城。】

    他开始常常一闭门就是数日,性格一日比一日更加冷峻。

    【1058年,王安石三十七岁。】

    这是范仲淹死后第六年,世人渐渐开始不再提起他。

    他曾经的理想和政治主张都随着人死渐渐消亡。

    仁宗的官场上从来不缺人才。

    在他们的合力推动之下,经济、科技、农都在不间断的发展向前。

    司马光开始大笔书赞盛世辉光,为盛世歌功颂德。

    “……四海承平,华夏安宁。”

    王安石就在此时,站了出来。

    他像一柄枪一样,厉然划破了这层面纱!!

    “——苟且求生,妄称太平!!!”

    这一年,王安石上书了一封《万言书》。

    这封万言书从取官制度到养兵赔款等现象尽数言辞犀利的骂了个遍。

    曾经站在官员席末尾的少年如今走到了正前方,凌然挺立,言语铿锵!!

    “陛下,不知您可有算过的如今朝堂上上下下到底有多少官员了?!臣告诉您

    ——两万有余!!

    可笑么?我朝竟是要比昔年唐玄宗一朝的官员人数还要多了!”

    难听的话不说出口,但大家都心知肚明。

    很用得着么?很用不着啊!

    “官吏里有多少都是靠着恩荫,多少靠真才实学?陛下您可算过?”

    他基本没给谁留情面,相当直白的骂朝中的绝大多数官吏都是些‘不才苟简贪鄙之人’。

    欧阳修和司马光听的心惊胆战,几度开口都插不进去嘴。

    朝官们气的脸色发青,指着他你你你半天,恍然见竟觉得这副场景颇有些似曾相识的熟悉。

    弹幕默默的帮他们回忆了一下。

    【范仲淹:兄弟,你们是想我了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当初范仲淹的小迷弟修炼有成杀回来啦!】

    【京官:这把高端局!】

    【对北宋的官员们来说,这高端局时不时总是要打一场的,是吧范仲淹,是吧包拯(狗头)】

    【哎,包老对比这两个来说都算是亲切了,毕竟包老只是弹劾弹劾他们,但范仲淹和王安石这俩活祖宗是真的会把他们的官职给撸了啊!!】

    天幕前。

    范仲淹笑了一下,神色很是欣慰。

    “却原来,还是后继有人,如此臣便是死也足惜了。”

    转而又难免叹一声。

    “可惜,没能与这位后辈引见,此生失一挚友矣。”

    晏殊笑着说他,“有什么可惜的,你二人又不至于君生我未生,他入朝堂时二十岁,你不也才四十来岁么?你又不是端架子的人,到时主动去交个朋友不就行了。”

    转而又哈哈摇着扇子哂笑。

    “不过照我看,恐怕这小子到时定然会主动来寻你的,很用不上你自己主动了。”

    范仲淹对晏殊的打趣无奈笑了一下。

    “老师……”

    晏殊一听他这称呼出来,汗毛都倒竖了,连连摆着手跳起来。

    “快千万别!!你比我还大两岁呢,都说了叫我同叔就是!”

    范仲淹认认真真道,“年岁不是问题,老师是我的引路人,怎可直呼姓名。”

    “范希文,下次喝酒不叫你了!!”

    “弟子不爱饮酒。”

    晏殊拿折扇指着他,眉梢跳了又跳。

    范仲淹面染笑意,很快掩饰下去了,指了指天幕道。

    “老师,天幕又继续播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