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图上呈现的战局让商克神情凝重,在场的军官们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寒风瑟骨,让人身心皆冷。
至少三个小时前,一线各部队就在接二连三的仓促撤退了。
作为战役预备队,教导战车旅当仁不让的投入了反击,向五倍于己的蓝方部队展开进攻,从傍晚激战到现在,无线电频道中时不时还能收到断断续续的讯号。
其余各师旅都在后撤中,大多中断了联系,不知道情况如何,只有一个师的情况比较清晰。
总之,形势很严峻!
商克伫立在原地一言不发,仔细的思量着。
工兵中校等不及了,开口催促道:“我部还要继续撤退,你们也快点动身吧。”
商克深呼吸了一口气,断然道:“这样下去我方肯定撑不过,守是很难守住了,必须反击打乱敌人阵脚。”
迟滞蓝方五天时间,现在才过去了三天两夜。
鉴于蓝方势如破竹,商克非常怀疑红方能不能守住最后防线两天时间。
“反击?这咋反击?太荒唐了。”中校觉得他疯掉了。
“越荒唐越能出其不意,长官你给我分点兵,再留些车。”商克从容不迫地提要求。
踌躇须臾,中校同意了。
他留下了半个工兵连,还从防化营抽了一个排——装备火焰喷射器的排。
此外,他还分出了几辆油罐车和十多辆越野车。
中校坐上越野车,向商某人祝福道:“争取胜利。”
后者立正回礼,语气兴奋地说:“全力完成任务!”
这支友军继续向西南方向撤退,很快就只能瞧见微弱的卡车尾灯。
油罐车开始给一辆辆骑兵战车加油,抽调配属来的工兵们也列队集合了。
工兵连副走过来询问道:“长官你打算咋办?”
商克指着地图,叉腰道:“看这个大兵站,挺重要的后勤节点,离我们一百四十几公里。”
李青笙拿着手电筒,帮忙照明。
“所以……要打这个?”工兵连副的话语中充斥着诧异。
“离天亮还早着,一个晚上理论上足够了。”商克微微一笑。
“但是咱们这边十来辆越野车载不了所有人啊。”
“没事,战车也是车。”
“明白了。”
商克爬上了炮塔,回头发问:“对了,你叫啥?”
工兵连副敬礼道:“报告商长官!梁新祚。”
“嗯?江西的?”
“是咧!”
哦豁?!
这不巧了吗?
兴致勃勃的商克坐回车内,李青笙也紧跟着上车钻了进来。
她面露疑色,小声疑问:“咱们这样孤军深入有用吗?”
商克对她笑了笑,轻松道:“败中求胜,总比窝囊的挨打要好。”
半小时后,加油完毕。
工兵们也分配好了,有越野车坐越野车,无车可坐那就搭乘在坦克上,用绳子给自己绑着以防摔落。
目标的代号叫零号兵站,是蓝方两大后勤节点之一。
在演习剧本上,这座兵站也是虚拟的铁路卸货处,当然现实中那儿其实没有铁路。
璀璨的冬日星空之下,这样一支装甲分队却在夜色中朝着与大部队相反的方向逆行。
现在是深夜22时38分,商克抬手看表,随即直视远方,地形修正系数1.1,直线距离142公里。
向着目标,前进!
清冷的月光照亮了孤注一掷的逆行征途。
有小路走小路,没小路走原野。
为了避免迎面撞上蓝方的大部队,商克率部专挑偏僻小路走。
因此,纸面上一百四十多公里但实际路程远远不止。
机械化部队既坚固又脆弱,坚固的是装甲,脆弱的是动力和行走机构。
连续强行军对装甲车辆的损耗极大,通常来说机械化部队每行军4小时就要停下来休整6~8小时,否则就要付出大量车辆故障抛锚的代价。
一路上不断有车辆抛锚掉队,商克的原则就是一刻钟内可以解决的故障才允许全体停下等待,否则便自行脱队原地修理。
为了掩人耳目,商某人将这支只有15辆坦克和137名工兵的装甲分队称作第6独立骑兵营,可谓是真正的词不达意。
像极了柏林城外一万多残兵败将却被称作集团军,成为洗头大师的最后希望。
次日。
后半夜3时15分,尽管竭力避免遭遇战,但装甲分队还是遇到了避不开的敌人——蓝方第30步兵师的一支后勤车队。
“趁他们懵圈,直接杀过去!”商克低头对通信员喊道。
“明白!”通信员立刻以无线电通知各排,少顷,他转头汇报道:“三排长说还没展开队形!”
“没工夫耽误了,迎面冲击!”
“是!”
装甲分队甚至没有从行军队形转变为攻击队形,就这么以一字长蛇阵直直的冲了过去,就像饿狼遇见了落单的羔羊。
从头到尾,对面的蓝方官兵没有组织起任何抵抗。
实际上,他们压根没有想到这里会莫名其妙的杀出来一支红方装甲分队。
导演部的几个人非常尽职尽责的跟了一路,此刻累的够呛,评估了片刻便宣布这支队伍全军覆灭。
商克挥手下令道:“审讯俘虏,让小苏过来,问清楚附近蓝方部队的位置情况。”
小苏是连部的一员,在另一辆坦克上担任通信员,她拥有的能力是心灵交流,因而也具备辩识撒谎与否的额外能力。
根据俘虏所说,因为远离前线,防守零号兵站的蓝方部队只有一个高炮营和摩托化步兵营,除此之外那些勤务部队就可以忽略了。
面无表情的商克接过水壶咕噜咕噜喝了一大口,然后拿起铅笔根据供词在地图上标注。
“长官你们这样搞突然袭击简直不讲武德!”就这么稀里糊涂成了俘虏,车队中尉有些不爽。
“真打起仗来还会管武德?出奇制胜懂不懂?”商克笑了。
“不过我们遇袭的时候示警了,长官你们要不了多久就会被围歼的。”中尉放了句狠话。
“是吗?拭目以待吧。”商克一边挥手一边转过了身。
梁新祚有些担忧地问:“如果对面构筑好了工事,强攻的话恐怕行不通。”
“没到最后关头怎么见分晓?”商克长舒了一口气,有些吃力的爬上了坦克,回头喊道:“这里离兵站就二十几公里了,兵贵神速,赶紧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