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六章 雨馆密谈
类别:
玄幻奇幻
作者:
朽末字数:2109更新时间:25/02/20 12:07:37
毫无疑问,这里也是周蛾楼栈的据点之一。而安漓与花酒朝楼的妇人一样,在微雨登城当酒楼的掌柜。
屋里兰花香弥漫,安漓已经备好两杯热气氤氲的花茶,迎接两人到来。
外面的雨声敲打着不成形的节奏。两人在桌边坐下,而屋里倏忽一暗,而再度亮起时,一个熟悉的妩媚的身影已经被蝴蝶簇拥着出现。
安漓侍立在旁边。狐蝶衣向她浅浅示意,安漓边恭敬地退了下去。
狐蝶衣很自然地坐在了桌前,目光在两人脸上像羽毛般飘过。除了照孤逢,她对另外的那人显得十分感兴趣。
而与照孤逢一同前来,此刻坐在桌子对面的人,是一位身着墨色,面容瘦削的中年人。
他的眉毛高高向上挺起来,末端却已经与两鬓一样变得灰白。眉心烙着浅淡的皱纹,即使他此刻面无表情,那皱纹也始终不能消散。
“咳,咳……”那人察觉到狐蝶衣正在观察自己,仍然保持着正襟危坐。他没有说话,只是用两声清咳告诉狐蝶衣自己已经注意到了。
狐蝶衣也不绕圈子:“这位先生真是气宇轩昂,气度不凡呀。盟主,你这次请来的,想必就是久远前江湖中闻名遐迩的正一法诫·法太明先生吧?”
照孤逢微笑道:“楼主明知故问了,法诫先生的身份,还需要向你介绍么?”
法太明于是朝狐蝶衣微微颔首,算是致意。但他对眼前的这个女人显然不很喜欢,尤其事看到狐蝶衣袒露的香肩和玉脂般的肌肤,他只皱了皱眉,随即干脆不去看。
狐蝶衣经营周蛾楼栈多年,见过的男人形形色色,这样的卫道士她自然也见过。她只是对法太明嫣然一笑,然后转脸看向了照孤逢。
“不过,陌银刀已经逃走咯。法诫先生想要施展拳脚,恐怕还要再忍耐一段时间哦。”狐蝶衣看了眼停在照孤逢肩膀上的白鸽,伸手轻轻帮它顺毛。
照孤逢侧脸看了一眼白鸽。这是南江剑盟的通讯宠物,此刻见到生人却不害怕,并不是因为狐蝶衣性格亲近,而是因为此刻的狐蝶衣,必然也是一条没有温度和实体的投影罢了。
白鸽的来信并不算快,因为狐蝶衣已经提前将这个消息告知他了,那时他还在路上。
“其实,我也想开了。陌银刀为祸江湖多年,肯定有他的手段。如果真的就这样老老实实被押送回去,说不定才是有更大的算计。”
照孤逢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显然有掩饰不住的落寞。
狐蝶衣把手从白鸽上面拿开。她静静地注视着这个后生侠客,并没有为他惋惜。
法太明此时倒是发话了。他脸色严肃,不容置喙地说:“等抵达南江剑盟,我会第一时间创设正法堂。双管齐下,等你们将人擒回,第一时间开办公审,中间毫无间隙。”
照孤逢向他点点头:“嗯。有劳法诫先生了。”
狐蝶衣笑眯眯的眼神来回在两人身上游走。她想了一下,又问:“那不知道盟主,这一次打算怎样把人擒回呢?”
这个问题,照孤逢虽然听到了,却没有急于回答。
他已经想了很久,但是目前的想法依然难以周全。陌银刀有了第一次的经验,如果用老办法的话恐怕会事倍功半。
“……自微雨登城离开之后,我会去一趟临烟春水楼。”照孤逢的眼神里透露出疲惫,“我们的人手不够。如果有更强大的援助加入剑盟,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对这个回答,狐蝶衣毫不意外。照孤逢并不是擅于用计的人,他心思单纯,多找帮手确实是他能想的出来的最佳主意。
但是,狐蝶衣也没有打算用周蛾楼栈的势力插手他们南江剑盟。陌银刀的事情,现在还不是她出手的时机。于是她对照孤逢的回答只是浅浅表达了认同。
外面的雨声伴随着徐徐风来,似乎更密了些。风丝顺着窗户的缝隙吹进屋里,让人感觉手脚微凉。
“不过,奴家记得春水楼的交易也是需要一定报酬的。盟主,奴家好心劝告一句,交易之前可一定要考虑好后果唷。”狐蝶衣的声音寒冷了几分,似笑非笑地说。
照孤逢道:“这我一定谨记。楼主你放心,我还是有分寸的。”
狐蝶衣意思送到了,也就不再多说。她也只是希望照孤逢能提防一下春水楼背后的鬼族渗透,但转念一想,鬼族目前似乎也没有多大的对照孤逢下手的动机,也就不去再想。
三人又聊了几句,无非是围绕如何安排战术,陌银刀逃走后可能去的地方等等。渐渐茶水也变得温凉,两人知道事不宜迟,也就不再继续耽搁。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两人起身告辞。
安漓及时走了出来,代主人送客。而狐蝶衣已经被蓝色的蝴蝶所包裹,很快就散成点点光芒,逸散在空气中,仿佛从未来过。
安漓转过身,轻轻关上大门。
而就在这时,一个毫不起眼的角落里,传来了一声极低的鼻息。
“乱七八糟的客人,搅扰这坛酒都没了滋味,扫兴,扫兴。”
原来,就在这厅堂的极逼仄处,几乎落灰的桌子前,还坐着一个身形瘦高的酒客。
他刚才开始就在这里,即使狐蝶衣、照孤逢等人在这里讨论,他也没有刻意躲藏。只是静静坐在那里,竟然没有人发现他的存在。
安漓有些歉意地对今天唯一的付钱的酒客一笑:“断兴樽先生,真不好意思,让我给您换一坛新酒来吧。”
“不用了,不用了。没那么矫情,这坛不喝浪费。”那个叫断兴樽的人随便挥了挥手,“幸亏他们都走了。不然我这微雨登城,又要沾染不知道什么奇怪的臭味了。”
…………
下界天与上周天的明争暗斗仍然胶着之际,各处城镇或多或少都被异乡人渗透。因而即便数月前仍感到惊讶的人们,如今在街道上对这些面貌奇特的人也不再诧异。
一位身着紫红绫罗的异乡人正靠在酒馆的柱子旁喝酒。他的头发蓬松卷曲,披散着垂下去,与凌乱但华贵的衣物混在一起流淌。金色的饰物闪着光芒,让他有了一种与其他异乡人截然不同的仪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