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二十八章 奥德修斯先生
类别:
玄幻奇幻
作者:
别语愁难听字数:7322更新时间:25/02/20 08:31:30
猛烈的风暴和冷风从宽敞的窗外吹进来,她睁开眼睛,恍然发现自己坐在织布机前睡着了。疲惫和时间无情地剥夺她的精力,连续三年的纺织无法继续拖延了,背信弃义的女仆向求婚者告密,揭开了她白天织布夜晚拆散寿衣的把戏。
佩涅洛佩抬起头望向窗外,过去二十年,她都站在伊萨卡王宫的寝室里看着大海,期待那艘载着丈夫的大船返航。她看见王宫下面求婚者发出的喧闹,她的丈夫奥德修斯亲手养大的猎犬阿尔古斯如今只能卧在骡厩的粪堆里,不能像曾经那样紧紧咬住猎物,不能站起来驱赶这些恶毒的伊萨卡贵族。
安提诺俄斯还是一个小男孩的时候,她的丈夫把他抱在膝盖上喂他吃肉,拿起酒杯与男孩分享美酒。但现在,安提诺俄斯居然想要杀死他最好的朋友,她和丈夫的儿子特勒马科斯。阿克修斯和他的儿子莱尔提斯,莱尔提斯和他的儿子奥德修斯曾经给予伊萨卡贵族们的荣耀被他们唾弃,如同他们在宴会上随意丢弃的骨头和肉。
因为神圣的宾客誓言,特勒马科斯不得不招待这群求婚者,他不能伤害他们,只能慷慨地与他们分享食物。
昨晚她的儿子特勒马科斯带来的那个外乡人带来了奥德修斯的消息,甚至亲口说出了奥德修斯当时穿的衣服——红色的斗篷,黄金饰针上镌刻着咬着小鹿的猎犬;还有一件刺绣精美的短袍,面料光滑,奢华无比——她记得那枚饰针,那是她亲手别在他斗篷上的,然后命运就推动着他去往特洛伊。
外乡人宣称奥德修斯正带着足以养活十代人的财富,乘着大船朝着伊萨卡赶来,不久之后就会露面。外乡人被阳光晒得浅棕色的皮肤上满是皱纹和污垢,乱蓬蓬的胡子遮掩了他的面容,因为突如其来的好消息和被命运折磨得喘不过来气的佩涅洛佩根本无暇观赏外乡人的容貌,不过她还是给予了外乡人礼遇。
只不过外乡人并没有同意让那些背信弃义的婢女为他洗脚,而是让同样饱受生活折磨的老太婆来帮忙。于是奥德修斯的奶妈,为人和善、通情达理的欧律克勒亚为这个外乡人洗脚,因为这个外乡人的声音像极了奥德修斯,欧律克勒亚非常同情这个受到特勒马科斯款待的乞丐。
憎恨与绝望填满佩涅洛佩的内心,她祈求求婚者的灵魂在宙斯的雷霆中烧焦!
佩涅洛佩望着远方海面上骤起的风暴和黑色的海浪,感受到彻骨的寒冷。
或许这是一个预兆,或许她的丈夫正乘着海风,心急如焚地往这里赶,她甚至能想象出那双意志坚定的黑色眼眸会映照出什么样的光芒。如果他知道了求婚者作的恶事,那双眼睛喷出的怒火说不定会把王宫点燃。
她根本不想再婚,她看到求婚者正在挥霍历代伊萨卡之王的财产,强迫伊萨卡走向灭亡。或许外乡人说的都是真的,奥德修斯就快回来了,她必须再拖延一段时间。她要为求婚者设下试炼——就像他丈夫喜欢的那样,把12柄斧头立起来排成一排,用弓箭射穿柄孔——她相信能做到的人寥寥无几,并不是所有人都像奥德修斯那样孔武有力,能拉开那柄神秘的巨弓。
她在思念与悲痛中辗转反侧。
隐身在一旁的雅典娜怜悯地给予她梦境,安抚她的灵魂,好让她度过二十年来的每一个漫漫长夜。雅典娜并不知道,佩涅洛佩并不属于智慧的战争女神,王后的梦境只属于她自己。
佩涅洛佩曾经有过许多光怪陆离的梦境,尽管梦醒之后她什么也不记得。
她梦见过自己正站在一座高耸的神庙大门前方,巨大的火盆中阴燃着珍贵香料,来自绿松石阶梯的宝石和少女手工纺织的长袍柔顺地披在身上,黄金首饰上镶嵌着珍贵的硕大宝石。城市外的汹涌河流反射着粼粼波光,远处的大海平静得如同一面镜子;
她梦见过自己赤脚踩着柔软潮湿的泥土,浑浊的泥水漫出来,沾湿了她的长裙。她身后跟着一大群背负着粮食和陶器的难民,在梦境与记忆所能涉及的最远处,骇人的大洪水凶猛地拍打数万人花费三十年建立起来的河堤,她的丈夫,埃利都的主人站在一旁,手持牧羊人节杖驱赶着这座城市所有羊群。她想好了那座新城市的名字,就叫做乌鲁克,她将要运用在埃利都学到的所有知识,建立一个更加富有和强大的城邦。
她梦见过一群崇拜神祇和万物之灵的祭司,他们聚集在覆盖着积雪的雪山洞窟里,围绕着篝火与一个熟悉的高大人影交谈。虽然她并不理解他们所说的话题,但她能感觉到这很重要。
“分散,转生,汇聚。此为咒法基盘,是我研究出来的新系统。”男人握着她的手,一双黑曜石般漆黑的双眼看着她,“这能让你真正成为人类,摆脱遭受污染的概念。这颗星球原始的自然之灵都遭受过污染,但只要你能执行转生与分离的程序,那些抛弃的、受污染的部分将会重新成为你力量。”
“那么我要怎么才能记得你。阿戈摩托说过,这个过程或许需要几千年。”
“命运让我们纠缠在一起,无论如何我都会找到你。”
今天晚上,她梦见奥德修斯回到了她身边,如同梦境里的誓言。
那是一个宽敞的大厅,打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在清晨的阳光下闪闪发亮,她觉得这个大厅非常熟悉就好像她亲手布置了这里,精心挑选每一件家具。她坐在长长的餐桌旁,一只肥胖到有些滑稽的灰毛猫尝试了几次,终于跳上了她旁边的椅子,然后悠哉悠哉地踩着椅子边缘,躺在她的大腿上。
她下意识抚摸猫咪柔软的短毛,仿佛她做过千百次那样。
猫咪熟悉的呼噜声响起,一只幼小的金色小狗穿过大厅和餐厅的阳光,着急地绕着她的座椅转圈。恍惚间她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坐在旁边,满脸笑容,身上散发着昨夜欢愉留下的橄榄油香气。
那是她最喜欢的精油,她热衷于互相涂抹橄榄油,灯光下涂抹了橄榄油的肌肤闪闪发亮,味道很好。他看着她的眼睛,目光如恒星般炽热,点亮这冰冷宇宙里唯一的温暖。
“██████”
她努力想要听清楚他在说什么,但是从时间尽头传来的轰鸣掩盖了一切声音。
“瑟蕾莎。”贞德坐在对面,看着恍惚的魔女忍不住提醒了一声。贝优妮塔悚然一惊,似乎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她看着坐在对面的白发魔女说了一句话,但她根本听不清、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所有回应都是下意识的。
贞德挑起眉毛,“你为什么要说希腊语?”
“我说了希腊语?”贝优妮塔摇摇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可能是我太过疲惫了。”
“我可以让教团的人参与工作,那些人签过契约,无法泄密。不朽之城的出入管理可比你想象的还要严格,巴德尔——我是说前一个巴德尔,糟糕的那个——死亡之后,董事会再也没有阻挡我们的力量了,不会有人提出反对意见。”
白发魔女不满的皱眉,“你没有必要这样强迫自己,等到他回来,你也有时间整理这些资产。”
“你有没有发现,最近外维度浪潮异常平静。我总感觉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我看过卡玛泰姬发来的报告。诸神黄昏的预兆,至尊法师的葬礼……发生的事还不够多吗?”贞德耸耸肩,“没想到我们居然成了卡玛泰姬的上级机构,谁能想到你以前只能从那里接取任务。告诉我,瑟蕾莎,你是不是为了成为卡玛泰姬的主母才选择他,嗯?”
“真好笑。”贝优妮塔翻了个白眼。
早起的旺达打着哈欠走进餐厅,正在开玩笑的贝优妮塔和贞德同时把目光投向她。“今天的早餐是羊肉,旺达。”贞德朝她推了推盘子,“羊肉辣香肠,北非蛋和慢炖羊肉。早上吃这些有些不太合适,昨天那一大堆新鲜羊肉就这样放进冰箱里有些太浪费了。”
旺达懵懵地点头,接过盘子埋头吃了起来。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这是我们昨天晚上举行内脏占卜仪式的……”
“没错,就是那只羊。”看到旺达手足无措的样子,贝优妮塔脸上挂着恶作剧成功的笑容,“我们没有屠宰资格,所以即便是现在,我们也违反了很多条法律。”
“我的意思是……”
“没有结果就是一种结果,我们没有必要进行更多占卜仪式了。”看着旺达迷惑不解的眼神,贝优妮塔解释道,“来自九头蛇和菲尔·科尔森的情报,有人追踪娜塔莎·罗曼诺夫到了休斯顿,然后她就消失了。我的意思是,没有留下任何信息的消失。固定联络线路无人应答,安全屋彻底空置,就连科尔森特工也不知道她的联系方式,有人怀疑她去了墨西哥。”
“但是我们认为她就在休斯顿,因为内脏仪式和梦境占卜也找不到她,这说明她身边有极其强大的干扰源。”贞德插起一片香肠,她补充道,“据我所知,神盾局残党里并没有拥有可以抵抗我们三人联合施法的占卜仪式的术士,所以答案很明显了。”
“他被盯上了,否则不可能用这种方式隐藏自己。”贝优妮塔说,“虽然不知道他的时间旅行的目的地是哪个年代,现在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的寿命远远超过正常人类。他的本身存在就是一种奇迹,是天生的异质化概念,这让他在外维度里极端醒目。”
“我记得他曾经和我讨论过一个问题。”旺达说道,“他认为个体无论如何强大,都无法与从古至今的人理概念对抗。他还说过所谓夙愿、行为模式与交感魔法之间的关系,只不过我还没有系统性学习这些知识……”
“时间旅行的最大作用,就是让他隐藏在人类史这个庞大的概念里,借助人理隐藏自身,躲避来自外维度的注视。”贝优妮塔摆了摆手,没好气地说道,“他肯定惹了什么不能用魔法处理的麻烦,所以他才会委托我们对抗阿斯加德的死亡女神。”
“为什么他不回到这里,而是躲藏在休斯顿?”
“因为他不信任我们。”听到贞德的问题,贝优妮塔只觉得嘴里发苦,心底燃起怒火。“准确来说,是不信任蝴蝶夫人和冥河夫人。或许他知道蝴蝶夫人和冥河夫人究竟是谁,认为出现在我们面前会有风险。”
旺达注意到贝优妮塔和贞德投下的怪异影子在阳光无法照亮的角落扭曲,一只有着不属于人类肤色、包裹着华丽织物的女性手臂从阴影里伸了出来,朝着贝优妮塔和贞德做了个手势。旺达看得懂这个手势——萨洛蒙教过她这方面知识——这是暗影魔女的战斗手势,意思是“给他一个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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娜塔莎·罗曼诺夫走下飞机,伸了个懒腰。
“这里不是苏黎世。”她摘下墨镜环顾四周,“阳光很好。”
“当然不是,这里是加利福尼亚。湾流G550不可能在一个小时里飞到欧洲。”萨洛蒙伸出手,示意黛娜把行李放到车上,“即便是能源企业也会分散投资,只不过加利福尼亚的属于盖蒂家族,我的公司只能和盖蒂家族合作。在加利福尼亚,我的身份是葡萄农场的农场主。”
“但我不认为你会重视这件事。”
黛娜将属于萨洛蒙的宾利慕尚Executive Interior开过来,服务公司帮忙将行李转移到车队里面。这家服务公司隶属于一家独立的风险投行,本质上也是萨洛蒙的产业,再加上他支付给服务人员的高额工资和保密协议的限制,他并不担心这些人泄露娜塔莎·罗曼诺夫在这里的消息。
萨洛蒙亲自为娜塔莎拉开后车门,没让服务人员插手。
娜塔莎发现这辆豪华轿车似乎做了些改装,不仅有堪比总统座驾的防弹车门和车窗,坐在驾驶座上的黛娜更是毫不掩饰地打开了手套箱改装的隐藏式武器柜,明目张胆地检查起了藏在里面的MP5冲锋枪。面对娜塔莎的疑惑,黛娜选择了冷眼相对。
这并不让她感到意外,她比神盾局更加了解黛娜。
当神盾局还在猜测这个突然出现在萨洛蒙身边的女孩究竟是谁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黛娜是人造人了。萨洛蒙尴尬地咳嗽了两声,他可没法改变黛娜的性格。没办法,他只好亲自做出解释:这趟行程的所有物资和环节都是黛娜准备的,现在娜塔莎看到的这些只不过是黛娜提高安全等级的结果。
“新闻上农业工会正在组织罢工。”娜塔莎花了几秒钟就想明白了,“你是农场主,葡萄采摘季节的时候,你需要拉丁裔的采摘工人。这些工人有很多都是非法移民,非法移民又和黑帮有联系,所以你认为有人会破坏规则。”
“做好准备总没有错,冷战结束以后能带上脑子的老牌政客越来越少了,新兴的政客对于规则的敬畏心越来越少了。”
娜塔莎·罗曼诺夫对这个话题很了解。
她的权限完全可以看到联邦调查局的机密档案,包括肯尼迪遇刺案和玛丽莲·梦露的卷宗,她知道冷战时期的政客们很少运用暗杀这一工具来清除政敌——除了打算收回美联储的肯尼迪,所有人都希望他死——麦卡锡主义盛行的时候,暗杀主要被用来清除好莱坞的左翼明星,有些案件做得比特工还要专业。
无论如何,暗杀很少出现在提供政治献金的企业家身上,那是彻底地破坏游戏规则。
只不过现在资本家之间的撕咬越来越激烈。
美利坚的确是富人的天堂,但是无法保护财富的富人也有很多。
“不仅是葡萄种植园,还有坚果种植园、牛油果种植园、西红柿种植园、甜菜种植园、生菜种植园和草莓种植园同样是加利福尼亚州支持民主党的支持者,作为回报,农场主们获得了瓜分加利福尼亚水资源和非法移民劳工的机会。不过葡萄种植园在北加州的势力最大,全美国百分之九十的葡萄产量来自加州,总产值甚至超过了一些高科技产业。”
“所以这些高利润的行业其实也被当地家族划分了?”
“是的。”萨洛蒙抬起手指,示意黛娜可以开车了。安保车辆将这辆宾利慕尚Executive Interior夹在中间,这是标准的保护车队。这支车队沿着1号公路驶出机场,在经过奥蒂斯艺术学院后右转,从42号公路一路驶向405号高速公路。
为了打发时间,他只好继续解释黛娜提高安保的原因。
美国的工会其实就是不同族裔组成的黑帮,作为填充美国政府基层治理缺失的环节,负责勾连上层的政客和底层的劳动者。政客需要工会提供的选票支持,劳工需要工会提供的工作机会和工作保障,由少数族裔组成的工会更是和黑帮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些工会将各个行业划分为地盘,不加入工会就不能获得工作机会,不同少数族裔从事的行业也不同。加利福尼亚的农业工会是拉丁裔的地盘,农业工会的主要成员都是边境来的非法移民,本地白人组成的卡车运输工会和光头党有联系,垄断了加州的功劳运输行业。
不仅如此,这些工会还勾结拉丁裔黑帮、墨西哥北部贩毒集团和本土白人黑帮构建一条运毒产业链,为上层的政客提供竞选资金和游说资金。加利福尼亚的纽森家族、佩洛西家族都是这条产业链上的一环,尤其是在美国整体去工业化后,新兴高科技产业创造的新贵们也试图加入这场饕鬄盛宴。
总而言之,这片土地的统治阶级全部枪毙肯定有冤枉的,隔一个枪毙有漏网的。
“作为得克萨斯州来的石油企业,你认为当地的能源巨头盖蒂家族会怎么对付我?更何况,我最近几年扩张的葡萄种植园占据了一条未来至关重要的输油管道,如果不和我达成合作,埃克森美孚石油公司的洛克菲勒家族就会来合作。”
“对于外来者,当地领主必须号召盟友反击。你认为罢工会集中在你的葡萄种植园,用来警告那些当地葡萄种植园农场主让出输油管道的土地。”娜塔莎说,“我觉得你买下葡萄种植园就是为了那一条输油管道。”
“没错,这只是一场游戏而已,我拿到了其中一个筹码。这场游戏会被限制在一定范围内,最差的结果也不过是我被迫出售一部分种植园的土地,损失当季的收成和葡萄酒份额。只不过这个世界上傻子才是大多数,谁也不知道会不会突然冒出来一个精神病枪手,到时候即便发生了破坏规则的事也没有人需要承担责任。”
“我不认为你需要重视这件事。”娜塔莎戳了戳萨洛蒙胸口,“只要你愿意,你有很多办法可以解决问题,是洛克菲勒家族也不是你的对手。”
“这件事的确不值得我重视,我相信黛娜会处理好这种琐事。”萨洛蒙抓住她的手,“我们要先去比弗利山庄,然后去我的私人度假别墅享受今年最后的日光浴。”
“我没有带比基尼。”
“你可以什么都不用穿,亲爱的,那是私人海滩。”
“你知道吗,我看得出来你在撒谎。”娜塔莎·罗曼诺夫看着坐在自己身旁的萨洛蒙,慢条斯理地说道,“尼克·弗瑞建立了很多秘密基地,其中有一些秘密基地完全没有记录,比加利福尼亚的‘地下室’。现在一部分秘密基地的权限属于科尔森特工,我了解的情报表明,他们现在并没有待在‘灯塔’,而是来到了‘地下室’。你想和科尔森特工见面?”
萨洛蒙冷冷地瞥了她一眼。
“别这样看我,男孩。”她说,“你很擅长撒谎,也很擅长装模作样,但我很了解你。神盾局曾经对你的心理模型有过研究,或许我比你还要了解你自己,你绝对不会单纯地享受娱乐,哪怕是和我一起享受日光浴。”
“我喜欢看你享受日光浴。”
“这是真的,但你来洛杉矶肯定还有其他原因,包括苏黎世……你要处理什么凡人无法解决的麻烦事?”
娜塔莎·罗曼诺夫表情轻松。
她是这个世界上少数了解萨洛蒙的人,娜塔莎知道眼前这个无比强大的大男孩不会伤害她,她甚至可以理直气壮地对魔女说,她和萨洛蒙的关系建立比她们还要早——如今萨洛蒙这副表情并没有让她感到意外。神盾局心理研究部门对于萨洛蒙的心理模型有着充分的了解——尼克·弗瑞曾经怀疑萨洛蒙是个假扮成年轻人的老巫师,犯罪心理学专家按照这个假设绘制了模型。
虽然这个猜测在后来被否定,但有一些理论在现阶段仍然适用。
前20年的现代生活才是塑造“萨洛蒙”这个人类的关键,是“萨洛蒙”这个人类的心理幼年期。无论他在经历时间旅行后生活了多长时间,前20年现代社会为他塑造的观念都是最坚固的理念基础。娜塔莎认为,她所了解的那个“萨洛蒙心理模型”粗糙且不完善,但可以照常使用。
萨洛蒙看着娜塔莎的眼睛,完全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他只觉得这个女人的胆子越来越大,看起来她真的接受了他的安排,打算从特工这个行业退休,成为一名美国常见的老钱贵妇,打探这些秘密只不过是出于好奇心和职业习惯——娜塔莎·罗曼诺夫曾经把复仇者联盟当做家庭,现在复仇者联盟天各一方,看样子她似乎也放弃了维系最后一点情谊的打算——萨洛蒙相信,只要复仇者联盟曾经的同僚有需要,娜塔莎·罗曼诺夫一定会毫不犹豫拿起武器,重返战场,最后丢掉自己的生命。
“你要处理的麻烦事,会造成大量平民伤亡吗?”红发女间谍笑得像是狐狸。她又凑近了一些,萨洛蒙能感觉到她呼出的热气和逐渐升高的体温。“如果你不愿意坦白,我不介意在这里对你进行审讯,大男孩。”
“我想见的是一个被尼克·弗瑞藏起来的人。你知道长生人吗?”
“我的权限是十级……好吧,我不知道。长生人,名字听起来很像外星人吗?”
“可以这么说,更准确的说法是,来自外星和其他时间线的仿生机器人。霍华德·史塔克和佩姬·卡特认识到长生人的作用之后就把他安置在了灯塔,然后灯塔的控制权落入了尼克·弗瑞手里,现在是科尔森特工。”
“让我猜猜看。”娜塔莎侧着身子,仿佛宽阔的后座就是一张躺椅。她能闻到萨洛蒙皮肤上散发着淡淡的橄榄油香味,只要闻到这种气味,她就感觉身体里燃起一团烈焰。她甚至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声音微微颤抖。“你认识那个长生人,什么时候的事?”
“大约是迈锡尼文明的时候。”
“我不得不承认,这个答案很完美,奥德修斯先生。”
萨洛蒙看着她,保持着沉默。
“按照你告诉我的神秘学理论,这是有可能会发生这样的事。灵与肉的结合是一种魔法仪式,专业名词叫做圣婚仪式,对吗?”娜塔莎发现后视镜里,属于黛娜的眼睛正在盯着她。“现在我相信老管家的说法了,你的保密主义作风注定你不会随意选择伴侣,否则你只能清洗掉那些女人的记忆。你不会做这样的事,所以我可能是最近一百年里唯一一个躺在你床上的女人。”
“是的。”
“我很满意这个答案,要不然我的嫉妒心要烧起来了。但是还有一个问题你没有回答,关于苏黎世,那里肯定有什么神盾局都不知道的秘密。”娜塔莎翻身跨坐在萨洛蒙的大腿上,“现在我要开始审讯你了,而且不允许反抗……唔,我不介意两个小时后再知道答案。你确定车窗膜能挡住外面的视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