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745 祈祷拯救世界
类别:
玄幻奇幻
作者:
灯蛾x字数:2336更新时间:25/02/19 22:31:07
能够牵动海啸、雷霆与风暴这种天灾级别力量的仪式者,绝对不会低于七环。
或者说,费南德斯与刀刃心里都清楚范围并不大。
「不凋者」和「兽群」。
大漩涡的两条道路抵达八环后,都拥有降临天灾的力量——虽然引发如此可怕的灾祸必然仪式者本人也要付出一定程度的代价…
但倘若他们都死在海啸里。
一切都是值得的。
灾难过后。
每个人都显得很沉默。
水手们忙着收敛尸体,用麻布沾着海水刷洗甲板上的血痕与肉块;水手长在安排人寻回大副的颅骨碎片后,又赶忙打起精神,调度人手简修破损的船体。
达尔文先生和绘图员、仪器师,被费南德斯强行关在了船舱里。
灾难过后。
除了绘图员脑门撞了个大包、精神不佳外,三个人没受什么伤。
当然。
要说完好无损的。
得是船长:菲茨·罗伊。
这位头颅高昂,满脸神气的先生踢开那本该封死的木门,踏着血渍与脏器碎片,用他那胶鞋踏过每一个匍匐洗刷的水手。
“若不是我向万物之父祷告…”
“你们全都要葬身鱼腹。”
他那根犀牛一样的鼻梁聚着阳光,在云层透出的根根金线中闪闪发亮。
他脚步轻快,并不表现出劫后余生的恐惧,仿佛一早就知道这艘船会安然无恙——只凭借自己虔诚的信仰,就能带领众人劈开风暴与海浪,像传说中的圣者一样直面苍穹上最可怕的伟大。
他才是真正的伟大。
他笃信事实正如此。
“我向那缥缈的宫殿祈祷,求他给大地上的孩子一次赎罪的机会。我听见祂的声音,仿佛如珍珠滚如耳道,在那颤音与朦胧薄雾中,神恩,就如此降临了…”
菲茨·罗伊无比虔诚地向水手们布道传教:在他们忙着清洗甲板、同伴的血渍以及收敛尸骨的时候。
他就像珊瑚虫之于珊瑚。
他认为他们等价。
“罗伊先生,我想现在并不是个提到万物之父的好时候。”
刀刃叼着烟卷,脸上还有几缕血痕。
显然。
在罗兰与仙德尔挣扎时,船舱下方的战斗也并不轻松。
“你在说什么?”
罗伊有些异样。
他上上下下看遍这粗鲁、不懂礼貌的女人,甚至开始怀疑她究竟是不是圣十字的信徒了。
“现在不正是好时候吗?万物受了摧残,人类自掘坟墓——唯有信仰与祈祷能拯救我们污秽的肉体与卑劣的灵魂…女士,我几乎要质疑您的信仰了。”
刀刃吸了口烟,静静看着他。
“海啸来临时,你在哪。”她问。
菲茨·罗伊眼神坚定。
“我在为拯救这艘船而努力。”
事实上的确如此。
能于灾难中幸存,全要仰仗几个人,或者说几个重要的环节:
压舱石与朗姆酒的重量转移。
罗兰与水手长和其带领的水手们的迅速反应。
海妖们的帮助。
以及。
有车轮的马车,有翅膀的鸟儿,香甜的蛋糕和菲茨·罗伊的祷告。
作为执行官,刀刃没法明着指责菲茨·罗伊的愚蠢和怯懦——在他打出‘祈祷’这张牌后,能压过他的只有‘回避’或‘附和’了。
她碾灭烟,背后凭空冒出两团苍白的火焰。
依次从船尾开始,用能力封闭那些水手们的伤口——希望这些有胆量与天灾对抗的勇士、赌徒、下流笑话的传播者,能够挨过最后的考验,重新踏上陆地。
除此之外,她能做的,不会比船医要多。
费南德斯先是到船舱里检查了达尔文、绘图师和仪器管理员的伤势,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暗自懊恼:
为什么他非要把他们关起来?
倘若打开舱门,让他们在船上乱窜,说不准就被海啸卷走了。
岂不是正好的‘意外死亡’?
队长再一次痛骂自己的‘优柔寡断’——他几乎是下意识,在灾难来临时保护了弱小。
这可不好。
——罗兰和仙德尔劫后余生。鉴于两人灾难中的表现,水手们为他们送上了珍藏的(稍微干净)的毛毯,以及两杯可能(或者没有)过期的咖啡。
不提对印象中罗兰‘英俊但柔弱’的改观。
最让人刮目相看的恐怕是仙德尔·克拉托弗了——没有人会想到,一个可能还不到婚嫁年龄(看上去太年幼)的姑娘,竟能在灾难时保持冷静(至少没有大吵大闹,叫着‘我要妈妈’或‘我的裙子湿了你知道它多贵吗’。)
两个最年轻的得到了水手们的尊重。
直至上岸前。
他们什么都不必干,并且还有全天候的、来自最粗鲁下流职业的服务——比如免费听笑话,吃他们珍藏的零食…大概仙德尔不想吃。
对比起来。
有人就干的不那么体面了。
“菲茨·罗伊,我早说他不正常。”
擦甲板用不着嘴。
劫后余生的水手们小声交谈,除了称赞‘英雄’,话里还能是什么?
“帝国失败的主因就是这些孱弱的娘们兵——我看,从我们当中挑选,都要比这些人干得好。”
“我也祷告了,”年轻的水手面色苍白,小声回答着:“但我记得伊甸经里的话:我们该尽力,然后才能将一切交给父神——成功活下来,我们是不是也有点功劳?哪怕一丁点?”
“一丁点都没有,”罗兰揽着披了毛毯的姑娘路过,随口说道:“我的意思是,万物之父一丁点儿功劳都没有。好朋友,功劳全是你们的。”
正向上攀升的日光洒下灿烂的金雾。
年轻的水手抬起头,看不清罗兰的脸。
只有一双琥珀色的眼睛。
“您…您说什么?”
年轻的水手结结巴巴。
“我说。”
“到了岸上,别急着离开——我请客。”
…………
……
费南德斯在船舱里头疼。
右手拎着一把没有顶上子弹的空枪。
赫雷斯左臂受了伤,似乎被重物硬生生砸了,裹着绷带,抬不起来。
几个人在沉闷气氛里沉默着。
罗兰和腥咸的海风一同推门而入。
“我还以为你们在偷偷庆祝。”
“你的队长快要烦死了,”刀刃调侃道:“他在犹豫什么时候杀达尔文。”
罗兰随手捏了块坚果酥,放到嘴里咔嚓咔嚓嚼。
费南德斯瞪了他一眼。
“晚上怎么样?”罗兰提议:“我们不是明天一早抵达伦敦吗?夜里,由我来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