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一切的真相

    距离现在一万年前，欺诈之都。

    距离李诚进入欺诈之都还剩下7天。

    死之魔女菈妮，悄悄跟在暴怒母神和疫病母神身后，暗中观察。

    “我说，你到底是哪位？突然莫名其妙地出现在我面前，然后，又莫名其妙地让我给你开门，跟踪深渊的母神……”

    化身老者跟在菈妮身旁，看着横在自己咽喉处的匕首，嘴角抽搐。

    作为世界树的根茎化身，同时作为一个最讨厌加班的人。

    化身老者怎么可能会陪菈妮疯玩呢？

    那没办法，这货竟然用死亡的权柄，锁定了自己，若是不给她开门，就直接鱼死网破，两败俱伤。

    “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我乃四柱神之一，冥神迪亚波罗斯，虽然失去了一定的记忆，但你记住，我，是个好人。”

    菈妮转过头，郑重说道。

    “呵呵，你这话可真是很有说服力呢。”化身老者阴阳怪气。

    “嗯，确实，我也这么觉得。”菈妮郑重点头。

    化身老者：……

    他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当然，只是现在罢了。

    此刻的化身老者，还不知道七天之后，就要与那个往他屁股上装脸的出生东曦相遇。

    而和他相比，眼前的这个深井冰，简直就是良民中的良民。

    “话说，疫病母神和暴怒母神，来这里是干嘛的？”化身老者有些疑惑：“这欺诈之都，不应该是欺诈母神的地盘吗？”

    “跟上去看看就知道了。”菈妮握着匕首，对他的脖子比划了两下：“喂，我没有隐匿的法术，接下来交给你了。”

    “你TM……”化身老者刚想咒骂，却感觉到了那匕首上传来的死亡威胁，只好闷闷不乐地挥动手臂。

    下一瞬，二人就与周遭的幻境融为一体，跟在了暴怒和疫病的身后。

    两人就这样一路尾随，跟着他们穿过一望无际的黑雾，来到了扇古朴沧桑的巨门之内。

    紧接着，化身老者的眼神一颤。

    一个巨大无比的，由无数榕树根茎盘旋构造而出的女巨人，正坐在王座之上。

    她的体型足足有几百层楼那么高，几乎要将这个空间完全塞满。

    而巨人的身躯之上，缠绕满了锁链，简直就像是名囚犯。

    化身老者可以肯定，自己没有见过这个女巨人，但他却从她的身体上，感受到了若母亲一般的气息。

    很快，他就意识到这东西到底是什么了。

    是世界树。

    或者说，是世界树的一具躯体。

    “母亲，母亲的躯体，为什么会在这里？”他喃喃自语着。

    而死之魔女也皱起了眉头。

    她同样从这巨人的尸体上，感受到了熟悉的力量。

    但却不是什么母亲的力量了。

    而是一种让她发自内心的愤怒，仇恨，想要除之而后快的力量。

    “末日的力量……”

    “末日，你在说什么？”化身老者疑惑。

    “不，不知道，我的记忆出现了些问题。”死之魔女皱起眉头：“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话音落下，她把目光移向疫病母神与暴怒母神。

    她没有忘记，真正吸引她的，是这两个人。

    “喂，妹妹，你确定这就是我们要找的东西？深渊的本体？”暴怒母神抚摸着女巨人身上盘旋着的根茎，眼神逐渐变冷。

    暴怒母神，或者说附身在她身上的欺诈之神，自然是认得面前这东西的。

    世界树——她曾无数次击败，却始终没有彻底战胜的律法之神。

    与此同时，她也感觉到了无比的疑惑。

    为什么深渊意志的本体，是世界树的躯壳？

    深渊不是末日力量散溢之后，形成的缓冲区吗？

    这内里的深渊七神，也是七大末日的投影。

    既然如此的话，又和世界树有什么关系？

    “嗯，一直呼唤我来这里的，就是她。”丽芙眨眨眼，也把手搭在了那根茎之上：“她说，只要我来到这里，就能够想起过往的真实，就能够知道，我失去了什么……”

    “失去了什么……”暴怒母神眯起眼睛。

    丽芙失去的，自然是她爱上李诚的记忆。

    为了报答李诚对她做过的一切，欺诈之神可是煞费苦心呢。

    那个初生东曦，先是在深渊界中击败了自己一次，又在律法之都，夺走了她的一具分身，这样的耻辱，她必须加倍奉还！

    是的，末日所在的一切毁坏之地，是一个特殊的混沌之地，那里没有时间与空间的概念，亦没有先与后的区别。

    所以，在其他空间，比如深渊，天命大陆，又或者律法之都内发生的事情，无论是发生在任何时候，对于末日所在之地，都是“现在”。

    正因如此，那些李诚在一万年之后做过的事情，欺诈之神现在就已经知道了。

    她也同样知道，李诚现在还没降临，还没与丽芙相遇。

    但这没关系，她就是要洗脑丽芙，让丽芙变成完全的复仇机器。

    这样的话，当丽芙与李诚相遇之后，她才能够欣赏，一出灿烂无比的喜剧！

    深爱着李诚老师的丽芙，将冰冷的利爪，捅入老师的心脏。

    得知一切真相之后，痛哭流涕，在自责，悔恨的绝望中，被自己斩下头颅，吃掉灵魂。

    还有什么，比这更令人愉悦吗？

    哈哈哈哈哈哈！！！！

    为了让这一切顺顺利利地发生，丽芙的记忆绝对不能够被取回来！

    她绝对不能在杀死李诚之前，就想起自己爱着她！

    谁都不能阻止这一切！

    欺诈之神狂笑着，末日必须死已然出现在了她的手中。

    没错，这把在一万年后，被李诚“送”给恐惧之神的最终兵器，此刻，已经成为了欺诈之神的武器。

    “呵呵，恐惧那个白痴也真有意思，从李诚那里，抢来了这么强大的力量，却不会使用，到头来，落到一个被所有末日围攻到崩溃的结局。”

    “呵呵，当末日，是要动脑子的！”

    是的，恐惧末日拿着这把刀，回到末日世界之后，就掀起了末日内战。

    而她要挑选的第一个敌人，就是欺诈末日。

    面对可怕的末日必须死，欺诈末日选择了假死，她把自己的意识，移转到了暴怒母神身上，把身体留给了恐惧，让恐惧杀死。

    杀死欺诈之后，恐惧便将大大小小的无数末日一个接一个地杀死。

    最终，终于成长为了整个末日中最恐怖的存在。

    剩余的五大末日明白，若是再不阻止她，那所有的末日都会被她吞噬。

    于是，一场正义的五打一，就开始了。

    而显而易见的是，哪怕是拥有末日必须死的恐惧末日，也尚不具备以一敌五的能力。

    最终，被五大末日联手击败。

    但五大末日也没有从她手上讨得什么好处，被末日必须死击成了重伤。

    而面对那唾手可得的末日必须死，重伤的五大末日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厮杀。

    他们打到昏天黑地，五败俱伤。

    也就在这时，假死的欺诈末日登场了，将末日必须死抢到了手里。

    之后，六大末日的本源都被她吞噬，只剩下暴怒和恐惧，侥幸留下一缕身躯，逃往各个时间节点。

    暴怒，似乎是去尘封世界撞门去了，想要里面的真神，恢复力量。

    恐惧，不知道去哪里了，但似乎是从末日必须死的运转模式中，找到了些灵感，开始研究能够吞噬所有生命，进行进化的完美生物。

    似乎叫什么化生魔虫。

    但这些，都和欺诈末日没什么关系了。

    此时此刻，她已经是一切末日之源，手里还握着能够将所有真神湮灭的末日必须死，她已经强大到没有任何生物可以抵抗。

    但饶是如此，她还有两件事情没做——第一，是取回自己被李诚洗脑的分身，让她与自己合而为一。

    第二，就是欣赏丽芙，将那个初生东曦活活杀死的美妙戏剧！

    想到这里，欺诈末日握紧末日必须死，看向世界树的目光中满是冷意：“呵呵，不管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但我可不会让你影响我的计划啊。”

    “姐姐，你在说什么？”丽芙疑惑地看向她。

    “丽芙，你还不明白吗？”欺诈之神装出一副心痛的模样：“这个深渊意志，是故意把我们骗到这里来的，她被锁链囚禁了，所以需要力量挣脱。”

    “而我们，就是她的力量，她想要把我们吃掉！”

    “什，什么？”丽芙震惊不已。

    “所以，我们必须先下手为强，把她解决，这样，咱们才安全！”欺诈之神说着，举起长刀。

    下一瞬。

    只听噗呲一声。

    欺诈之神身形一颤，震惊地低下头，看向从胸口中穿出来的手臂。

    那手臂所攻击的位置，精准无比，竟是完全命中了她的核心。

    “你……”

    “你说得对，姐姐，我们可得先下手为强，不然的话。”丽芙从后面靠近她，趴在她耳边轻语：“你不就要对我的李诚老师，动手了吗？”

    “该死的，你什么时候恢复的记忆？”欺诈之神心神一颤，却没有半分犹豫，直接挥动末日必须死，就要把丽芙杀掉。

    却不曾想，那捆在世界树躯干之上的锁链，飞驰而下，朝着她奔涌而来。

    先是手臂，再是脖颈，接着是大腿和小腹，不到一秒的时间，就将她完全缠绕，紧接着，那女巨人也睁开了眼睛。

    “没想到吧，欺诈末日啊，这里是个陷阱。”

    “呵呵，你不会以为，凭借着这些把戏，就能够杀掉我了吧？”欺诈末日冷笑着，看向女巨人：

    “世界树啊，还真是多亏了你出现在这里呢，不然的话，我还真找不到机会杀你。”

    “欺诈末日啊，我想你可能搞错了一些事情。”世界树悠悠说着：“我从不认为自己有可能杀得了你，杀你也不是我的任务。”

    “那你这是？”

    “欺诈末日啊，实际上，我在尘封世界之内，一直观测着各种各样的未来。”世界树叹息着：“但无论我看向何方，一切的结局，都是毁灭。”

    “律法的时代终将落幕，下一个时代属于末日。”

    “哦？你是想来投诚的吗？”欺诈末日戏谑一笑：“想要通往下一个时代的船票？”

    “不，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原本已经打算放弃了，直到我见到了他，见到了那个预言之子。”世界树轻笑一声：“从那个叫李诚的少年出现在我面前开始，命运的齿轮重新转动。”

    “在三百七十四万个可能之中，终于出现了唯一一个能够让众生继续存活下去的选项。”

    “而现在，你正处于这个选项之中。”

    “你说什么？你的意思是，我会被你杀死？哈哈哈哈，别开玩笑了！”欺诈之神狂笑着：“就算是你们尘封世界的所有真神都来到我面前，也不够我杀的！”

    “我说过了，我不是来杀你的，我也杀不死你。”世界树的声音中似乎蕴藏着喜悦：“我要做的，只是为他创造时间。”

    “你说什么？”

    下一瞬，欺诈之神身上的锁链突然变成粗壮的榕树，紧接着，那面前的女巨人，开始湮灭为尘埃。

    “以我漫长而无限的寿命为代价，向律法祈求，封印这个末日的记忆吧！”

    世界树的声音响起，而欺诈末日只感觉一阵头晕目眩，脑海里的所有记忆，正在一点点消失。

    “你，你这个疯子，你是在求死吗？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欺诈末日跪在地上，痛苦不已。

    “我当然知道，用凡人们话来说，就是……”世界树轻笑一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该死的混蛋，混蛋！！！你封印不了我的，我的记忆早晚会恢复，到时候，我就将你们全部杀光！全部！”

    “呵呵，我等待着那一天。”世界树的虚影出现在欺诈的面前，有些抱歉地看着丽芙：“对不起啊，为了封印祂，你的记忆我也会一并封住，你可能会真的忘记你的李诚老师了。”

    “没关系的，世界树女士，只要能够救他，只要能够让李诚老师幸福地活下去，我愿意付出一切。”

    清风吹拂起少女的黑纱，脸带刺青的少女笑颜如花。

    “啊，他会幸福的，他会创造一个，所有人都会幸福的世界。”世界树的虚影笑了笑，接着看向一处无人的角落：“我的根茎啊，还有迪亚波罗斯，我知道你们在这里，出来吧。”

    “大，大人！”化身老者解除了伪装，看向世界树的眼眸中已经满是眼泪：“您，您真的要……”

    “无需为我悲伤，世界树的律法是时间与空间的律法，只要你们还能够感觉到时间的流动，那么，我就永远与你们同在。”世界树笑了笑：“我的根茎啊，剩下的事情就拜托你了，你会遇到一个叫做李诚的人，他是一切的希望。”

    “我，我要怎么做，才能帮助他？”化生老者强忍悲怆。

    “一切顺其自然就好，他会为这满目疮痍的世界，找到出路。但，在某些时候，你需要给他一些小小的提示，就比如告诉他，是丽芙，杀掉了暴怒母神。”

    “剩下的，他会自己找到答案。”

    “我，我知道了，大人。”

    “如此就好。”世界树又笑着看向菈妮：“迪亚波罗斯啊，现在的你，可能不记得我了，但我想说的是，你上次跟我打麻将的时候，输给了我两亿加隆。”

    “……这样吗？”菈妮端起下巴，思索片刻之后抬起头：“不对，是你输给了我两亿金加隆，其中一亿还是从风暴那里借的。”

    “额，咳咳，没想到还是让你发现了呢。”世界树有些尴尬：“不过，老友啊，这笔钱我恐怕是还不了了，不仅还不了，还需要多问你索要一些了。”

    “请你把这份灵魂，放置到你觉得应该放置的地方吧。”说着，世界树将欺诈末日的残魂，从身体中取出，递给了菈妮。

    “哪里都可以吗？”

    “跟着你的直觉走就好。”

    “我明白了。”

    “好，那么，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世界树笑了笑：“从今天开始，深渊的意志将不复存在，而末日的威胁，也会短暂的消失。”

    “凡人们将会获得喘息的时间。”

    “就让这曲乐章，在终幕到来之前，暂时按下休止符吧。”

    “诸位，时间与你们同在，然后，替我祝李诚……”

    “武运昌隆。”

    话音落下，世界树的虚影与躯干，湮灭为尘埃，消失不见。

    仿若从未存在在这个世界上一样。

    这座空间也碎裂崩解，不复存在。

    那一天。

    丽芙失去了所有的记忆，只记得自己获得了深渊的化身，只记得自己要等一个人，一个很重要的人。

    为了等待她，她可以毁灭一切。

    那一天。

    游荡在深渊中的吞噬神明者阿尔德里奇，吞噬掉了暴怒母神，继而被其中蕴藏着的欺诈之力影响，成为了欺诈之神的信徒，成为了暴怒父神。

    那一天。

    死之魔女菈妮，来到了欺诈之都的地下，看到了发动国土炼成阵的李诚。

    在那一刻，菈妮明白了世界树的意思。

    明白了，什么叫做“跟着你的直觉走就好。”

    于是，她将被封印记忆的欺诈之神的灵魂，塞进了半魔少女薇薇安的一只眼睛。

    于是，在黑暗的死气中，死之魔女的声音越来越小：“不详，世界树把一切交给了你……”

    “那么，就让我们再来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