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寸草三春

类别:历史军事 作者:广渠门内字数:3119更新时间:25/02/18 01:36:23
    此语一出,所有人都怔住了。

    起拍十两一斤,一下就加到百两一斤。

    这是疯了么?

    还是有钱没处花?

    但是,看清是杜老爷子后,众人又都释然,见怪不怪了。

    云淑妃和苏仲景的脸上,此刻已笑开了花。

    一百两一斤,三十九斤就是三千九百两,差一点四千两。

    算上之前认捐的六千两,光这位杜老爷子,就已经真金白银的掏了一万两银票。

    一万两啊!

    照着柴霄这位小祖宗的赚钱营生,还只是刚刚开始,更多的还在后面呢!

    却没想到,更令他们笑得合不拢嘴的,还在后面!

    一个声音高高响起。

    “不能都让你们司徒杜府把彩头全抢了啊!我们北城宁府,出一百二十两一斤!”

    话音刚落,又一声音响起。

    “乐坊张府,出一百三十两一斤!”

    杜敬亭一听,当场炸毛。

    “你们两家,挑事是吧?好好摸摸自己家里压箱底银子,真要和我抢这头鱼之彩?”

    宁府与张府的主事,也都是八旬左右老者,半笑半嗔而道。

    “杜老爷子,你已得了认捐头彩,连君上都把你比作丹秋生,亲自敬酒。”

    “所以,别什么好处全占着。这头鱼,就让予我们两家,争上一争吧!”

    杜敬亭略一思忖,微微点头,算是退出了这场头鱼之争。

    这北城宁府,可不是等闲之辈。祖上是唐高宗时与张说、张柬之等名相齐名的宁原悌。

    唐睿宗时,任谏议大夫,两个公主入道时,力谏不建华丽寺观,得到采纳,名满天下。

    这乐坊张府,祖上更是久负盛名的“草圣”张旭。

    他的草书,与李白的诗歌、裴旻的剑舞并称大唐“三绝”。

    数百年来,他们三家因为世居大许,家族庞大,几乎联手把持了整个“民间朝政”。

    虽说以杜家为最大,但宁家和张家也各有力量,三家相互制衡,世人暗里称为“小三国”。

    君上刚以“国士”丹丘生举酒相敬,这时几家就争起来失了分寸,不好看,所以该让就让。

    三虎相争,变成了二龙夺珠。

    柴霄等人,倒是乐得作壁上观,毕竟竞拍是自愿,价越高,入账更多,离百万两任务才更近。

    “宁府,一百四十两!”

    “张府,一百五十两!”

    最后,乐坊张府以一百八十两一斤,总价七千两夺得这头鱼之彩。

    伊太和又分别将重三十五斤的“亚鱼”和重三十斤的“季鱼”,也秤出来竞拍。

    北城宁府没了强劲对手,以一百两一斤,总价三千五百两夺得“亚鱼”。

    司徒杜府连让两下,第三次没再让,以八十两一斤,总价二千四百两夺得“季鱼”。

    于是,二皇子与黑白二老谋划推动的决口灌城之水,成为名副其实的“生财之水”。

    仅仅是总重一百斤的三条大鱼,就创造了接近一万三千两白银的价值。

    而同样的鱼,如果放到闹市鱼摊去卖,也就值一两三钱左右。

    足足一万倍!

    这就是“市场推动”的作用吧!

    伊太和本想再拿出“四鱼”“五鱼”和“六鱼”来竞拍,却被柴霄制止了。

    物以稀为贵!

    市场也有饱和度,过犹不及,就适得其反了!

    苏仲景也赞同,很快做出了具体分派。

    这头、亚、季鱼,伊太和亲自掌勺,取名“红烧天鱼”,由君上、云淑妃、少傅当众相赠。

    剩下五百斤鱼,王公府膳房掌勺,确保品质。

    大个儿的两百斤,放到二楼“人场”去,取名“天赐福鱼”,六两一斤,作为精品佳肴。

    另外小一些的三百斤,放到一楼“地场”去,取名“生财福鱼”,二两一斤,供众人享用。

    这样一来,二皇子居心险恶灌城,不但没造成大许王城丝毫损失,反而带来一万五千两收益。

    相当可观了!

    柴霄看了看日头,已是午时四刻,该吃饭了。

    他看了母亲一眼。

    云淑妃会意,这是让自己收尾呢。

    于是,她走上前去,朝楼下盈盈一笑,轻施一礼。

    鼓声响起。

    正在热闹的一层民众,逐渐安静下来。

    云淑妃半蹲下来,手里似乎拿了一件衣服,正做着针线活儿。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

    “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柴霄知道,这是唐朝诗人孟郊的《游子吟》。

    没想到,母亲会在这样的宫廷礼仪上,以这样一种民间母亲送别儿子远行的方式表达出来。

    一如自己在昨天立新大典上,灵动一动双膝跪母的民间礼仪。

    自己在穿越前,去外地上学时,母亲也是这样,甚至到火车站送别,还追着火车跑。

    两滴眼泪,划出眼角。

    现场的民众也很是动容,有着“母邦之仪”的云淑妃,雍荣华贵,令人敬重有加,不敢直视。

    可方才这首《游子吟》,像极了一般人家的母亲,絮絮叨叨,却温暖人心。

    难不成,天下的母亲,不论帝王民家,都是一样的?

    正在这时,云淑妃并未停止,又唱出一首。

    “萱草生堂阶,游子行天涯。”

    “慈母依堂前,不见萱草花。”

    爱读唐诗的柴霄,听出这是孟郊另一首描写母爱的《游子》,虽不如前作出名,却饱含情谊。

    尤其是此时的云淑妃,微微将身子靠向一侧,好像真的在看屋前的萱草花,等着儿子归来。

    柴霄想到,十日后,自己启身前往泰州,云淑妃会不会就是这样。

    她,也在为今后担忧呢!

    云淑妃略一停顿,拱手“谢幕”。

    “我大齐王朝,以孝为先。当然,在孝之前,父严母慈,重于教导,子女方能孝顺!”

    “今日祭天拜地,更是谢人!”

    “愿苍天大地,佑我大许,国泰民安。”

    “更愿我大许万民,慈孝共举,家和万事兴!”

    现场民众气氛高涨起来,纷纷高呼。

    “国泰民安!”

    “家和万事兴!”

    云淑妃致谢,最后说出一句。

    “午膳时刻到了,王公府自己花钱,请老者和童子代表前往二楼‘人场’雅座,大家自便!”

    柴霄笑了,上前挽住母亲胳膊,一同向下走。

    很快来到二楼“人场”雅座,天字一号桌。

    张保办事周密,之前说好的七十岁老者、贤者和大户各两位代表,一位童子代表,等候在此。

    柴霄突然想到了什么,问出一句。

    “刚才这竞拍的杜府、宁府和张府主事,竟然都不在邀请之列么?”

    苏仲景也不住摇头,对这样的安排表示意外。

    张保悄声说道。

    “这三家,之前一直以傲然物外自居,发出邀请时,根本不应!”

    “可是,就在刚刚君上以丹秋生之名向杜敬亭举酒时,他们三家幡然醒悟,纷纷要求前来!”

    老者、贤人和大户代表,这时纷纷拱手。

    “如果杜家、宁家和张家老爷子愿意前来,我们理当让位!”

    柴霄哈哈大笑。

    “哪有来了还换人的!”

    “这样,这主桌够大,现在十人桌,加成十四人,请老三位,还有新册赤鸾公主。”

    “十位改十四位,寓意一生一世,不好么?”

    张保会意,急忙吩咐下去。

    “速速调整安排!”

    不一会儿,杜、宁、张三家老爷子前来,戴着纱巾的朱雀也一同坐下,好不热闹。

    杜敬亭满脸恭敬,领着宁、张二老爷子,长施一礼。

    “承蒙君上厚爱,吾等肝脑涂地,不能尽报恩德!”

    柴霄笑着扶起。

    “小杜的《江南风》有这样的诗句,千里莺啼绿映红,水村山郭酒旗风。”

    “你们都是大许栋梁,刚才认捐和竞拍头亚季鱼,出了万千银两,可都是真金白银。”

    “如今尽谢人德,怎能没有各位?一并道谢!绿映红!酒旗风!喝起!”

    杜、宁、张三老大喜过望,各自入座,端起酒盏。

    “谢过君上!淑妃娘娘!少傅!赤鸾公主!还有各位!绿映红!酒旗风!一同喝起!”

    “喝起!”

    这场“谢人”主桌之宴,尊卑长幼互敬,你来我往,觥筹交错,其乐融融!

    风吹柳花满店香,吴姬压酒唤客尝。

    金陵子弟来相送,欲行不行各尽觞。

    请君试问东流水,别意与之谁短长。

    时间并不长,过了半个时辰左右,心里惦着抓紧“翻台”的柴霄,就适时提议。

    “鼓楼北侧的舞狮争霸,还有南侧的比武招亲,应该都开始了!咱们借着酒劲,去瞧瞧热闹?”

    众人纷纷响应。

    “好啊!瞧热闹去!”

    柴霄领着众人,来到北侧的舞狮争霸擂台。

    禁军和内卫的舞狮队伍,已经开始了比拼。

    而且,一上场就是针锋相对,刺刀见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