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衣锦还乡

    灵珠山前，一道丽影驾驭遁光，腾空而起，谨慎的注视着远处即将触及家族范围的飞舟。

    其一袭月华长裙，三千青丝以紫稠轻束，手持上品紫清法剑，本来温婉的秀美脸颊被眼中一抹厉色反衬，竟有一丝别样的反差美。

    自十一年前郑家挑起荒原争斗，身为颜家筑基老祖的她便没有一刻安宁。

    本来精研数十年不得寸进的二阶丹道传承，好不容易在李季安留下的精解里看出点端倪，本以为再精研几年就有晋升二阶资深丹师的可能。

    结果，这十一年间，再无静心凝神精研丹道的机会。

    期间更是多次与郑家筑基老祖，还有那伙流寇中的筑基散人交手，数次生死拼杀，亦亲眼看到太多族人身死魂消，这让她的心越来越冷。

    越是这样，有些记忆就越是会情不自禁的浮现。

    这些年间，每次和李季安传讯时，总会不经意间让她回忆起筑基前与李大哥在丹铺的那段快乐时光。

    那时，她什么都不用想，只需要一门心思精研丹艺。

    那时，她越到后面越没有压力，不懂无所谓，反正有李大哥会教她。

    那时，她心境不稳，心态失衡，甚至不开心时，李大哥还会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逗她开心。

    但，她知道，都回不去了。

    更知道，这就是她一个家族修士的宿命。

    所以，为了避免再回忆起这些不可能再现的时光，她都尽量克制自己，没事不轻易和李季安传讯。

    手中紫清法剑嗡嗡作响，冷冽的眼眸紧盯着飞舟，若其再无回应，就休怪她剑下无情！

    “姑姑，我回来了！”

    咯噔~

    紧绷的神经瞬间一松。

    美眸瞪圆，不可思议的看着前方那飞出飞舟，一袭白袍的中年男子。

    “李……”若非李季安提前喊出那句姑姑，颜清婉一声“李大哥”几乎脱口而出。

    太像了。

    与四五十年前的李大哥实在太像了！

    不过细看之下，还是有些不同。

    “凡儿？你……”颜清婉回过神，愣愣的看着李季安，再次震惊不已。

    刚刚的筑基气息竟然是凡儿的！

    一别十三年，其居然筑基归来！

    “清婉，小心有诈！”突然，上一辈筑基老祖声如惊雷，在虚空炸响。

    修行界千奇百怪的东西太多，虽然对面之人，以他筑基中期的神识看不出易容伪装，但，并不敢大意。

    起码曾经一个劫修所有的那件道器，就可以轻易伪装他人的容貌，甚至法力气息和神魂气息都可伪装。

    那可是据说连万法宫太上长老都能瞒过去的道器，他勘不破很正常。

    “小子见过老祖！”李季安收起飞舟，散去法力，朝着颜家老祖拱手。

    前世在药圃时，他曾见过老祖一面，此世虽然还是第一次见，但少时也没少听族堂内的描述。

    “李道友见谅，如今局势混乱，老朽不得不防，敢问李道友如何自证？”老祖并未因李季安散去法力而有所放松。

    颜清婉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李季安微微一顿：“老祖，凭你的修为，应该可以看出小子没有施展易容之术吧？”

    “世有道器，不得不防，还请自证。”老祖寸步不让。

    对于道器，李季安知道，与神眷者一样，无法用常理来衡量，神眷者被人猜测是天道碎片附身，而道器则被疑为天道碎片附身的器物。

    其能力亦是神鬼莫测，难以捉摸。

    李季安淡淡一笑，表示理解，随即看向颜清婉道：“姑姑，人人都不看好我……”

    闻听此言，颜清婉瞬间眉开眼笑，带着一丝喜极而泣的声音：“偏偏你也最不争气！”

    这是此世刚进颜家那几年，颜清婉讲给他听的关于他父亲的过往故事。

    “凡儿！”言毕，颜清婉飞身上前。

    老祖一头雾水，但也猜测这应该是李季安和颜清婉的什么暗语。

    随即，其暗暗点头，前两年颜空一回来说过李季安在仙城的情况，不仅有资格帮他们引荐了九鼎商会的东家，还已经练气巅峰，更是有宗门内门弟子的人脉，可以说，筑基倒也不特别意外。

    他看向李季安的眼神更加欣赏，不但天资不俗，人情练达，还能广结善缘，最关键是，其如今在仙城的那般身份地位，居然还能这种时候赶回来，足可见其品性高洁，知恩图报。

    颜清婉来到李季安身前，仔细打量，不住的点头：“呵~也已经是中年人了，以后倒也不能再像小时候那般唤你了。”

    李季安未曾服用驻颜丹类青春永驻的药物，所以如今容貌是正常的三十八岁男人该有的容貌，当然，有灵气滋养，比之凡俗还是年轻不少的，没有皱纹，皮肤也好，唯独脸上岁月沉淀的感觉存在，更成熟，更稳重。

    “姑姑，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李季安对称呼什么是最不在意的了。

    “倒是我俗了，好，凡儿，快，先去见见大长老。”颜清婉轻笑一声，突然想起李季安此番回来的目的，急忙引其回族。

    “李道友，请！”老祖顺势邀请。

    不管颜清婉与李季安什么关系，不管她们间怎么称呼，但是作为颜家老一辈老祖，他不能不懂规矩。

    李季安与颜家没有血缘关系，同为筑基修士，这声道友必须得叫。

    “颜道友，请！”李季安明白其心意，郑重回了一礼。

    随着高空中之事落下帷幕，族地下面的一群人全都惊喜交加。

    他们全程目睹刚刚的一幕。

    此前颜空一去仙城所见所闻，也只有老祖和家主知晓，寻常族人自然不知道。

    在他们眼中，李凡八岁因其爹遗泽，被接入颜家，得以享受家族子弟的上等养脉资源。

    随后十五岁时测出惊人灵根。

    但却不记族内恩情，不愿留在族内，妄想拜入上宗。

    结果，灰溜溜回来。

    后来更是看不上颜家，不愿改姓，不愿成为颜家人，最终自己选择最外层道场，蜗居十载把自己耽误了。

    最终在荒原大乱前，不辞而别，再无音讯。

    在不少族人心里，李凡是个被耽误的天才，明明那么好的灵根天资，结果却因为不愿改姓加入颜家而耽误仙途。

    更是认为其当了散修，修行会更加艰难。

    甚至有很多族人猜想其总有一天会后悔，会回来求着再入族内。

    但，他们万万没想到，有一天李凡回来，会是以高高在上的筑基散人身份回来！

    当然，此时李季安以筑基散人身份回来，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简直是天大的喜事。

    颜家再多一位筑基老祖，荒原局势他们优势就更大。

    颜宗盛昂头看着被颜清婉带着飞身而下的李季安，苍老不少的脸上泛起欣慰，亦是有满满的惊喜，他当年其实是支持李季安出去闯荡的。

    身为颜家家主，他最是了解族内情况，亦是对于整个苍云州的情况多有思考，当年李季安那般情况，唯有走出去才有出路。

    颜鸿升则瞪大了他那双牛眼睛，本来听说是李季安那小子回来了，就准备上前抽他几下，让他当年不辞而别，但是此刻，对方筑基散人的身份，让他只剩震惊！

    人群最边缘，张铁柱老泪纵横，遥遥看着半空中那万众敬仰的身影，仿佛又看见了当初带领他们逃出风暴沙漠的李大哥。

    “李大哥，你该知足了！无论如何，我们五人中，是你这一脉最先诞生筑基修士！”默念一声，张铁柱满足的笑了。

    其身边搀扶他的幺儿颜青则相对淡定一些，两年前他才见过李季安。

    更是亲眼看见了李季安的身份、地位以及人脉。

    他这两年一直都在做着一个梦，要是自己也能在那种地方修行，每天炼丹，修行，听八方来客豪言，观春风楼红袖招招，不需要担心族内被敌人攻破，不需要为了几枚丹药在前面拼命，不需要听谁的命令，自由自在……该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