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 重生者的自白

类别:网游竞技 作者:发条橙之梦字数:4307更新时间:25/02/13 13:43:27
    海风自耳畔呼啸而过,声音愈发嘹亮,背景板中的噪音被一点点涂抹成空白。

    无声处起惊雷。

    岑冬生做出坦白这一决定的时机固然突兀;可若论动机的萌芽,其实是很久以前的事。

    虽然事到如今,好像没有再解释的必要,但再小的石头还是石头。或许人不一定要去追求某种毫无杂质的关系,但……

    当岑冬生看到恋人那双幽深又清亮的双眸时,心中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有能坦白的机会,便坦坦荡荡地说出来吧,这从来就不是问题。

    ……

    与岑冬生猜想得那样,即便听到了他的话,女人的面容依旧毫无动摇之意,看不出任何惊讶。

    她将手掌贴上他的胸口,笑意温柔。

    “你终于说出来了。不过,没想到你会挑选在这个时候向我坦白。”

    “继续瞒下去也没有意义。”

    岑冬生摇摇头。

    过去在他行动与话语中展露的蛛丝马迹,以姐姐大人的眼光,不可能没有察觉,而岑冬生本人又不擅长掩饰自我。

    一次两次还好说,然而如今他们的交往如此紧密,双方都将彼此的真心烙印在眼底,所谓的“秘密”早已曝光干净。

    她只是一直在等待他的确认罢了。

    “其实我早就猜到了哦,那份对未来的远见,不是靠头脑与理性得来的,而是唯有亲眼见证过的人才能说出来的话。”

    安知真将长发捋到身后。

    “我相信,这点你一样清楚。我还以为……这是我们两人间不言自明的默契。”

    “我本来也这么想,直到今天为止。”

    岑冬生叹了口气。

    他一直在思考,今天安知真拉着他到处跑的理由究竟是什么。

    从他就读过的学校,再到他长大的福利院;然后又是知真姐曾经工作学习过的地方,去见她的父母……

    姐姐大人说,这是为了让他们能感受到“人生的重量”,但他们所见的不过是时光长河留下的些许痕迹,这些残痕在他们今时今日的生命中,究竟占据了多少份量?

    岑冬生是孤僻到就连从小长大的福利院都无法当成“家”的男人;

    安知真是个冷酷到连父母亲情都不曾放在眼里的女人。

    对男人而言,他人生中最精彩的冒险都是从重生以后开始的;上辈子所经历的灰暗岁月,仅仅是这一切的铺垫。

    姐姐大人也一样——

    当然,他没有傲慢到认为与自己的相遇是足以改变安知真命运的转折,但有件事定然能成为她眼中的起点:

    那就是觉醒《天魁权首》,成为咒禁师的那一天。

    在此之前,伪装成“优秀的普通人”而碌碌度过,看不到尽头的一生,绝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幸好他们俩的关系到了今天这一步,就算安知真心机深沉,但在最信任的男人面前时常有卸下心防的时候,所以,冬生才能勉强勘破姐姐大人给予的哑迷:

    哪怕再小的困惑,看不起眼的石砾,都是生命中的一部分,她都想伸手去触碰,获得与历史上的他相似的些微共鸣。

    真是个麻烦的女人,他不止一次这般想道,嘴角却在不自觉地上扬。

    “我意识到,你有没有猜到、与我会不会说,是两回事。”

    “嗯,是两回事。”

    知真姐将俏脸贴在他的胸口,她听见恋人沉稳有力的心跳,比大海的浪涛更令人陶醉。

    “对不起,其实我一直在等待着你开口。”

    “你要是早点开口问,我不会有任何隐瞒。”

    岑冬生揽住女人的肩膀,低头看着女人晶莹如玉的耳垂,有种很想含在嘴里的冲动。

    “是啊,我知道,可我还是更愿意等你主动开口……没办法,我就是这么别扭的女人。”

    “而我则是个不诚实的男人。”

    “说明我们是天生一对呢。”

    在玩笑过后,安知真松开拥抱,抬起头去看男人的脸,她的态度变得认真了些。

    “‘重生者’吗……”女人一边思索,一边提出疑问,“相当于你的灵魂从未来穿越时光,回到了现在的你身上?”

    “不错,我有着来自未来八年的记忆。”

    “听上去就像时光旅行者一样。具体来说,你是怎么做到的?”

    这一点就连岑冬生自己都不确定,他只知道,这场重生的源头体内“未知命禁”的启动

    “上辈子的我被检测出拥有命禁的潜质,但从来没有觉醒过,以至于我只能成为普通咒禁师。直到八年后的某个时间点,它却突然发动……”

    岑冬生努力捡起重生前的回忆。

    “等我重生之后,命禁的力量就全部消失了。我猜测可能只能使用一次吧。”

    “能回溯八年的时光长河,足以干涉世界格局的力量,了不起。”姐姐大人先是夸奖,之后提出疑问:“但既然是你的命禁,就说明回溯时光与你本身的‘命格’有关,且是与生俱来的力量,它真的会消失吗?”

    “老实说,我不知道。因为这个咒禁从头到尾只被触发过一次,甚至到现在我还不清楚它发动的理由。”

    岑冬生同样很困惑。可惜重生发动的时机并不受他的控制,他已经错过,没有再次实验的机会了。

    “总之,现在的我确实感受不到体内‘命禁’的存在了,可能是某种特例。”

    “嗯……”

    安知真若有所思地点头。

    “话说回来,这世上果然存在能干涉时间流动的力量。”

    “是会有。”

    “若是成为对手,听上去不太好解决呢。”

    果不其然,姐姐大人第一时间将其视作了威胁。

    但在岑冬生眼里,不同的异能只有视咒禁师擅长领域而又有“好用”或“不好用”之分,譬如他徒弟的“超直觉”与“元素化”都是很适应战斗的优秀异能,但这并不代表强弱;

    像能干涉时空/命运的天仙系咒禁、或是涉及“概念操作”的神仙系咒禁,拥有这些能力的咒禁师确实是稀有的人才,受各大组织的欢迎和重视,但决定一个咒禁师“级别”的,仍是纯粹的力量的规模。

    “异能的特殊性,不足以跨越压倒性的差距,若是赢不了的对手,无论如何尝试都没有意义。”

    以平等王为例,完全状态下的她同时具备“最强之矛”与“最强之盾”,全天候覆盖全身上下的“我即无间”,根本不是用效果看似很厉害的“概念系”或者“精神操作”就能破解的,而手握“杀生”的她却能轻易将对手从时间轴上彻底抹除。

    想要战胜她,就只能拉来与她同等级的至强者——剩下几位祖,那如渊似海的真炁与摧毁世界的力量,才有可能破解《无间地狱》的防御。

    换成哲人王,亦是一样的道理,若是有人自恃异能特殊就与安知真为敌,恐怕连那份力量都会被第一时间夺走,或成为傀儡。

    但话又说回来,“八年”这个时间跨度的确很夸张,直接重生到了诸祖未成的年代,单从规模上看,本身就已展现出了不亚于祖的神通广大。可能正因为这份特别的规格,他的命禁才会变成一次性消耗品吧。

    岑冬生一边思考着自身的特殊性,一边回答。

    “原来如此……咒禁师需要遵守的‘规则’与‘平衡’吗?”

    “不错。无论异能效果看上去如何强大,咒禁师都需要真炁去发动,而咒禁干涉的规模越大,实现起来就越艰难。”

    打个比方,一个天仙系咒禁师,可能会拥有“让自己退回到几小时前”的异能,但实现该效果本身就需要付出沉重的代价,滥用会抽干这位咒禁师的全部真炁、乃至生命力;若是进一步扩张时间轴的推移长度、或者想要干涉更大范围内的目标,几条命都不够用。

    想要突破这层限制,唯有抵达那个连命运都无法束缚的境界——

    这是咒禁师们绕不过去的门槛,“祖”是所有人的终极目标。

    “决定咒禁师强弱的因素是力量的规模”,安知真很快接受了这个答案,但又提出了新的问题:

    “那能重生到这个时代的你,岂不是已经是最厉害的天仙系咒禁师?”

    “呃,不至于……”

    岑冬生蹙起眉头。

    ……没错,这点他一直都很困惑,他不觉得重生前只是个乙等咒禁师自己有足够规模的能量,去推动“时间倒流”这个级别的异能,甚至还是横跨八年……

    “算了,目前而言,知道这些便已足够。”

    善解人意的知真姐换了个话题。

    “其实我还有考虑过,你的‘重生’本身是否隐藏着秘密。比方说,你是被某位仇人杀害的,或是在一场意外灾难中死去,而此事不能告诉任何人,这才是你选择隐瞒的理由。”

    “……不,真的单纯是异能不受控地发动了。”

    岑冬生叹了口气。

    “我可没机会参与到那些波澜壮阔的事件中去。上辈子的我只是你的下属,一个很普通的乙等咒禁师。”

    “……下属?”

    她露出饶有兴趣的笑。

    “准确来说,是下属的下属的下属,那时的我连见你一面的机会都没有。”

    “啊……所以在你重生之后,才第一时间来找我吗?因为崇拜?”

    “是的。对我而言,你就像天上的日月一般遥不可及。”

    “……那,当你将过去那个遥不可及的女人搂在怀中时,会是什么心情?”

    姐姐大人低声笑语。

    “还用问吗。”

    岑冬生深吸了一口气,健壮的手臂微微用力,让安知真更贴近自己,鼻尖萦绕着成熟的馥郁,怀中的触感是随时随地撩起心火的柔软和饱满。

    他的心情自然是……

    爽到不得了。

    ……

    虽然没有听见回答,但男人身体在不自觉间产生的心理反应,已经告诉了她答案。

    “冬生你啊,对自己的欲望真是一点都不掩饰呢。”

    女人艳丽的唇瓣贴上他的侧颊,在男人耳畔吐出炽热的话语,笑意盈盈的她将纤柔手掌慢慢往下移动,抓住了恋人的把柄。

    “我无法在你面前掩饰任何事。”岑冬生的呼吸渐渐粗重起来,他回答道,“现在的我,对你毫无保留。”

    “我也一样。我的能力也好,我的心愿也好,还有我的过去……让你看到的,就是我曾经拥有后又舍弃的一切。”

    安知真的另一只手轻轻抚上他的脸颊,指尖的挪动带来冰凉舒适的感觉。

    女人的动作中透着温柔慈爱,却又有着毫不掩饰的想要激发情欲的暧昧,这种反差令人欲罢不能。

    在男人的喘息声中,她技巧高明地爱抚着自己的友人兼恋人兼亲人。

    “我知道你不会轻易相信,没办法,我就是这种女人。”

    “我——”

    “——所以,只能用实际行动来证明了,”

    在岑冬生开口前,姐姐大人主动献上了自己的唇,让他将话语重新咽回去。

    温热而急促,凛冽的海风吹不走升温的氛围;二人的目光于近在咫尺的距离交织,那双深邃妩媚的眼眸,像是要将他的灵魂吸摄入无尽幽暗之中,永世不得脱身。

    “……一辈子不脱身也罢。”

    岑冬生心想,他循着本能行动,试图掌握调情的主动权,将手掌贴上她的后颈,微微用力,让恋人的脸颊贴得更近。

    他伸出舌头,舌尖轻轻滑过柔嫩的唇缝,带着一种温柔的侵略性,慢慢挤开贝齿,舌面贴合,继而包裹、缠绕,占有她的一切。

    吻愈发深入,带着一种近乎贪婪的渴望,唇齿间津津的交缠诉说着无法用语言表达的情感,炽热浓烈。

    他们所在的地方就是世界的中心,所有的声与光皆被隔绝在外,只剩下彼此的呼吸与心跳……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的嘴唇依依不舍地分离,彼此都很清楚,这个漫长甜蜜的吻并非结束,而不过是揭开通往戏剧高潮的序幕。

    姐姐大人目光迷离地凝视着他,气喘吁吁地发出邀请:

    “冬生,带我回家吧,回我们自己的家……”

    ……

    暂时先整理好衣服,岑冬生牵着安知真的手,重新回到屋中。

    看着女儿云鬓微乱、玉颊绯红的模样,夫妻俩欲言又止,那是一种像是看到了不可思议之物的震惊。

    但他们自然没心情去解释,对于此时此刻的他们而言,世上所有人都成了配角,不再值得关注,只因为满心期待的最重要的大戏即将上演。

    他们匆匆告别,乘上车直奔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