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从另外一个角度

    勇者阿·戈多拉的过去是无比辉煌的。

    大概很多年都不会出现一个像是阿·戈多拉这样子，年纪轻轻就能够战胜魔王的人……不，这样的活法并不是很恰当，是在过去的人类历史记载中从未出现过的人类。是人类不知道在未来还是否会诞生的人类。

    这样的男人，即便只是出于“魅强”的立场，也会有各种各样的仰慕者。

    只是听说了阿·戈多拉名声的人姑且不论，那些切实和阿·戈多拉接触过的人，被他拯救过，帮助过的人，会对他心生好感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在这个人被宣告背叛了人类之后。

    有人自然而然的顺从大流，对阿·戈多拉进行批判，却也同样会有人，曾经和阿·戈多拉接触过的那些人，对这些说法持有疑虑。

    不过那些事情都不要紧。

    要说理由的话——

    倘若不是勇者小队的成员，或者和多罗非常靠近的人，实际上不太能够认出来如今的多罗。

    毕竟，过去的阿·戈多拉，正如人们想象中的勇者的模样，有着金色的如同阳光般的头发，俊俏的面容，而脸上总是挂着温和的笑意。是一个让人靠近了就会觉得温暖的人。

    而如今的多罗，因为诅咒的侵蚀，头发呈现出一种苍老的灰白，脸上也写满了沧桑的味道，当他笑起来的时候，总让人感受到一种苦涩。完全没办法和过去的那个人重叠在一起。

    所以，倘若不是特别喜欢，特别的，始终关注着阿·戈多拉的人，很难从多罗身上看到阿·戈多拉的影子。

    说是隐藏身份，多罗这个人甚至都没有做什么特别的事情——只有像是阿·西翁，萝丝这样的人，才会认出他来。

    “多罗，那个女人是你的熟人吧？”

    坐在店铺当中，莫赫突然之间就说出了这样子的话语。

    多罗身体一僵：“你在说什么呢？”

    “虽然你的行为好像很隐晦，不过我一眼就看出来了哦~你对那个女孩子有多余的关注吧？”

    “你这话说的，莫赫小姐，你一直都在看着我吗？”

    莫赫眨了眨眼睛：“对呀~我一直都看着你呢~你对我来讲可是很重要的人。”

    “莫赫大人！”

    萝丝显然是不满莫赫这暧昧的言论，立刻看了过来。

    多罗叹了一口气：“看到有人光天化日之下对一个女孩子围追堵截，是个人都会多看一眼吧？”

    “话是这么说，可如果不是熟人的话，你应该已经出手了吧？”

    莫赫翘着二郎腿，她饶有兴致的盯着多罗：“虽然看起来那些像是某个贵族的家丁护卫们也非常有礼貌，并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但实际上那个女孩子也很困扰吧？按照你的个性，应该会做一些事情吧？”

    “莫赫小姐是想要让我给您惹麻烦吗？我们不过是一个卖酒的商人，怎么敢管贵族老爷们的事情？我也不是那么爱多管闲事的人。”

    两人对话之间，就这么看着街道上发生的事情。

    一个看起来大概有个二十多岁的女性穿着颇为朴素的看上去像是村姑一样的衣服，却被一群统一服饰的看上去像是护卫一样的人物围追堵截，虽然这些人没有任何过激的举动，却用自己的身体形成人墙，不让那位女性通过。

    那位女性显然也没有奔放到要从男人组成的人墙当中强行挤过去的程度。

    莫赫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所以呢？那个少女是什么身份？”

    “我都说了我真的不认识啊……”多罗无奈的回答。

    莫赫对他投之以不满的眼神：“不管你认识还是不认识！现在人家堵在街道上，让我们的生意做不成！作为我忠实的庭院护卫！多罗先生，难道你不应该做点什么吗？这样子下去我们还做不做生意啊？”

    多罗略带深意的看了莫赫一眼：“真的要我做点什么吗？”

    “废话吗不是？对于商人来讲，时间就是一切！我们要争分夺秒的将时间把握在自己的手中！”

    这不是在扯淡吗？

    你魔王什么时候在意过时间啊？

    张嘴就是几十年上百年的——现在又在争分夺秒。

    名为莫赫的少女有些时候真的是满嘴跑火车，你根本不懂她的内心到底在思考什么，好像只有教导众人炼金知识的时候，她才会显露出一些正经的模样，就譬如说之前复活和改造萝丝的时候。

    多罗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莫赫。

    “你还看着我干嘛？喜欢我吗？萝丝小姐已经吃醋得不行了哦~”

    “哈？我……”萝丝顿时有些脸红。

    多罗这才收回了视线：“要是有了麻烦的事情，你可不要丢到我的头上。说我惹出来的麻烦事情我自己来解决什么的……”

    “哈哈~怎么会？我是那种人吗？”

    多罗于是晃悠悠的从店铺里面走了出去。

    他就像是一个喝醉酒了的醉汉。

    萝丝于是站到了窗口，看着事情的发展。

    “是不是很期待呀？”

    莫赫在萝丝的身后发声：“勇者大人重新为了陷入困扰之中的女孩子出手，有没有几分像是从前？”

    “……你到底想说什么？莫赫大人。”萝丝有些无奈的转过头来，“还专门把丽思朵微放在家里，带着我和多罗先生出来，到底是什么打算？”

    “诶~我还以为你能够懂我的深意呢~”

    莫赫眨了眨眼睛：“我这难道不是在给你创造机会吗？我先前以为丽思朵微能够争气一点，可是后来发现我错了，女人啊，在遇上自己喜欢的人时候就会变得软弱啊，要是男人那边不够主动，就会陷入忸怩的局面，明明她背叛我的时候就像是一个婊*子。这会儿倒是装起来纯情的少女了，我实在是不太能够理解。”

    你在背后这么说别人就不怕……好吧，她的确是不怕。萝丝觉得哪怕是丽思朵微当面莫赫也说得出来这种话。

    这个人一直都是牙尖嘴利。

    “那，莫赫大人为什么会对我抱有期待？”

    “你以前是弗洛多尼克吧？”

    萝丝的身体一僵：“您这是什么意思？”

    “女人实在是不值得依靠，仔细想一想吧？圣女夏蒂，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贱人应该不用我说。在肯库孤岛，我也见了一面艾德琳，那个女人现在也是心机深沉，明明以前还算是可爱——虽然是我的敌人。其他几个女人我想应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至于说阿·西翁，简直是愚蠢女人，根本不值得期待。”

    莫赫稍微做出了一下点评：“相对而言，你虽然也做了类似的举动，但你这不是在他的身边赎罪吗？我就在想，这是不是作为人类这种生物而言，男人和女人其实算是两种生物？你或许可以从不同的角度去理解多罗。是不是更加容易拿下他一些？”

    “你这个人……”

    “你在担忧什么？”

    莫赫笑容满面：“我明明都赐予了你这样一个身体，世界上没有男人可以抵御你的诱惑，哪怕是他作为过去的勇者，对于魅惑这项技能本来就有一定的抗拒能力，亦或者是他见过天底下各种各样的美少女，经历过许多桃色的事件，让他对你这美人的躯体能够以寻常心来看待——但是说到底，他也只是一个人类，也只是一个男人。说到男人和女人……人类作为一个短命的种族，后代便是自己生命的延续。他抗拒不了的。”

    她分明没有做任何的威胁，她甚至只是在进行一定程度的劝诱，态度也是好得不行。

    但是萝丝分明感受到了一种极致的轻蔑和恐惧。

    她比任何时候都清晰的意识到，自己身后的少女，是名为“魔王”的存在。

    这个人虽然是说这样的话，但是萝丝能够感受到，她其实并不在意自己是不是能够拿下多罗，她只是对这个事情很感兴趣，并且想要知道结果而已。至于她内心的感受，多罗内心的感受，或者痛苦，或者羞耻，或者扭曲，或者欢乐……那些情感或许会让这位魔王感到“美味”。

    而她后续的话语更是让人意识到了魔王的本质。

    或许她自己都没有自觉。

    她作为永恒生命的拥有者，对于拥有短暂生命之物的轻蔑。

    人类作为一个短命的种族，后代便是自己生命的延续……

    她说得或许没错。

    或许，从最开始，世人对于魔王的认知便是错误的。

    人类或许从来没有认真的思考过，对于魔王本人而言，人类到底意味着什么。

    或许……魔王认识最初的人类。

    甚至，人类在魔王的注视中诞生。

    对于魔王而言，人类这个概念——自己生命的延续？

    这世界上所有的人类，对于魔王而言，是不是，其实就相当于一个人？

    她看似如今也成为了人类，她也总说现在自己不过是一个人类。

    可是，她真的在把她自己当做是人类吗？

    “萝丝，你看，多罗先生的手法是多么拙劣啊……什么醉汉能够一下子把训练有素的护卫撞得趔趄啊！他这分明是在告诉别人，我这个人不一般，这个男人还是只会用力量来解决问题。真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