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威服

类别:历史军事 作者:姬浩真字数:2501更新时间:25/10/27 17:33:14
    自赵云一夜奇袭槐里得手后,汉军军势全面展开。

    同时在渭水两岸展开了大规模的清扫。

    到了十二月末,扶风郡除了一座藏于深山中的杜阳城之外,包括郡治槐里在内。

    已经尽数换上了汉军的旗帜。

    有些是主动投降的,有些是被随后跟上的汉军步兵所攻克。

    但更多只是见魏军主力远遁,被迫无奈的选择。

    这无疑极大提振了汉军的士气,又沉重打击了魏军和鲜卑人的斗志。

    一时间,自槐里以东,一路到长安,处处风声鹤唳。

    大有一夜之间,城头变换王旗的趋势。

    据说那位多次兵败,已经沉寂许久的冯翊山贼郑甘,再次冒头,似乎要与汉军重新呼应。

    不过这些对于本质只是雇佣兵的轲比能和素利来说,都无足轻重了。

    因为就在特别被赵云一路撵出扶风的途中,后方突然传信,说步度根不服从魏军调度,依旧停留在太原以北。

    这倒也罢。

    关键有传言,说步度根之所以不来,是想趁机劫掠轲比能的部落!

    天寒地冻的时节,轲比能气得浑身冒汗。

    其后根本不管长安方向的命令,带领本部骑士疯狂往东逃跑。

    期间还与试图拦截的曹真部下火并了几场。

    好在曹真及时自长安派出使者安抚,才没有酿成更大的灾难。

    但轲比能的归心已然不可阻挡。

    实际上不止轲比能。

    包括素利在内的其他部落头人,全都狼狈东遁。

    毕竟,步度根虽然与轲比能的仇恨更深。

    但谁能保证他不会趁机侵吞别家的地盘?

    都是世代在塞外靠劫掠为生的“胡虏”,谁还不知道谁啊?

    不过,就在鲜卑人以近乎鸟兽散的姿态,一口气跑到冯翊郡治所在的临晋城时。

    望着不远处水浅而缓的蒲板津渡口,所有人却都忽然停了下来。

    这不单单是因为城头上挂着属于张郃的硕大将旗。

    也不仅仅是因为自蒲板津到临晋一线,俨然云集了数以万计的关中魏军主力。

    最主要的是。

    一颗用石灰腌渍过的脑袋。

    被魏军使者带到了众部落头人的眼前。

    步度根的脑袋。

    “这是,哪位将军当面?”

    轲比能等人来到临晋城下时,迎接他们的却不是左将军张郃。

    而是一个叫胡遵的小将。

    其人所打的旗号,同样不属于张郃。

    而是一面有些陌生的“司马”旗号。

    便见那胡遵往东遥遥拱手,道:

    “斩杀步度根者,乃假节、抚军、给事中、录尚书事,司马仲达是也!”

    这一长串头衔,听得众头人云里雾里。

    不过好歹是知道“假节”的含金量,知道对方是代表大魏天子而来的。

    姿态顿时肃敬三分。

    然而胡遵话未说完:

    “不过我今日并非奉司马公的命令来见诸位头人。”

    “我奉的乃是天子的诏令!”

    此言一出,众人面面相觑。

    胡遵也好,张郃也好,那什么司马抚军也罢。

    你们都是大魏天子的臣属,对于我们这些鲜卑人来说,不都一样吗?

    何必强调这个?

    胡遵当然猜到众胡心思,却是干脆把话说得更明白:

    “天子已经离开洛阳,往关内而来!”

    这一次,众胡才终于动容,各有异色。

    没办法。

    中原天子,特别是自洛阳来的皇帝,甭管姓刘还是姓曹。

    对于鲜卑人来说,依旧是拥有无可置疑的权威的。

    这也是为什么他们早前愿意听出调令南下的重要原因。

    不过,轲比能到底是塞外枭雄,又是这次步度根之乱最主要的苦主,自然不会轻信:

    “我听闻汉军早已经打到许昌城下,距离洛阳不过两三天马程,天子果真敢冒险西来吗?”

    胡遵听到对方称呼“汉军”便皱了一下眉头。

    又听对方以自己塞外跑马的经验来硬套中原关城,更觉对方无知。

    但也正因对方无知,反而不好仔细解释。

    便冷声道:

    “轲比能头人若不信,自可从蒲板津折返河东。”

    “只是丑话说前头。”

    “渡河之前,诸位头人都是大魏的忠臣。”

    “渡河之后,那便是犯边的贼寇。”

    “天子当面,我国十万将士,人人皆欲杀贼立功。”

    “那时轲比能头人再想求饶,只怕是来不及的了。”

    听到如此杀气腾腾的话,轲比能顿时脸色数变。

    其余部落头人也都惶然噤声。

    不管怎么说,魏军主力是实打实地挡在去往蒲板津的路上。

    是否真有十万尚可商榷。

    但灭掉他们这些人,却是足够的。

    除非他们转投到另一边。

    可问题是,对面的汉军,是否也能许诺以关中沃土为赏赐?

    没法保证啊。

    这时胡遵见总算拿捏住了众胡,语气一缓:

    “不瞒诸位,天子车驾今已至弘农。”

    “弘农者,秦时函谷关所在。”

    “彼处山河夹峙,关羽麋威等人除非长了翅膀,否则纵有百万大军,也碰不到天子分毫。”

    “倒是天子自弘农至潼关,不过数日而已。”

    “之所以不亲自过来,乃是不愿看到诸位狼狈遁逃的模样。”

    “按军法,临阵逃脱当斩。”

    “不斩,军纪松弛。”

    “斩了,又会生疏了彼此情分。”

    “故此,天子才命我为使者,前来劝说诸位。”

    “若迷途知返,则先前一应许诺不变。”

    “若执迷不悟,那此人……”

    胡遵指了指正传到某位头人手中的步度根首级。

    “便是诸位的前车之鉴也!”

    啪嗒。

    那人一把丢开首级,惶然四顾。

    不过数息之后,就在轲比能和素利等人的带动下,纷纷指天发誓,一定痛改前非,奋勇杀敌。

    “鲜卑人,不足信。”

    临晋城头,已跻身一线大将之列的司马懿,指着城下乱糟糟的鲜卑各部,冷眼嗤笑。

    在他身旁,老将张郃沉默得如同千年寒冰。

    既不附和,也不反驳。

    直到城下鲜卑人在魏军监督之下,陆续折返西归,方才沉沉启齿道:

    “我昨日收到张飞的劝降信。”

    司马懿回头:

    “张飞作何威吓之语?许下何等高官厚禄?”

    “并无利诱。”张郃微微摇头。

    “威吓也只有一句。”

    “汉天子将还于旧都,若闻悉胡虏污秽了先帝陵寝,必诛我三族,望好自为之。”

    司马懿眉头一动,忽问:

    “将军是如何得到此信?”

    张郃不解其意,照直道:

    “自是张飞使者送来的。”

    司马懿猛然转身,急道:

    “那使者如今何在?可还能拦截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