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暗流初涌

    夜色如墨，街灯昏黄。顾时宴倚着机车，身形在光影交界处显得格外挺拔，也格外具有压迫感。他那句“你到底是谁？”问得平淡，却像一把无形的锥子，刺破了林小满精心维持了十六年的伪装。

    空气骤然凝固。

    林小满心脏猛地一缩，周身微弱的灵力瞬间绷紧，【敛息术】与【隐身术】下意识催至极限，整个人仿佛要融入夜色。脑海中【因果推演】疯狂运转，无数种可能性与应对方案闪过。

    直接否认？对方显然目睹或感知到了什么，徒增疑窦。

    暴起发难？对方气息深不可测，深浅未知，风险极大。

    坦诚相告？绝无可能。前世教训刻骨铭心。

    电光石火间，她选择了最稳妥的方式——沉默，以不变应万变。眸光低垂，掩去所有情绪，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茫然与警惕：“顾同学？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工厂里发生了什么？”

    顾时宴静静地看着她，那双深邃的眼眸在夜色中仿佛能洞穿人心。他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缓步走近，无形的气场让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稀薄。

    “精准打击关节穴位，废掉五个成年混混。以特殊手法破掉幽冥引魂符，反噬施术者。”他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手法老辣，不像学生，更像……经验丰富的猎人。”

    林小满心中凛然。他果然看到了！而且眼力毒辣至极！【因果推演】反馈：此人危险程度极高，但此刻并无明显敌意，更多是探究与审视。

    她继续保持沉默，大脑飞速运转，寻找破局点。

    顾时宴在她面前一步之遥停住，目光落在她垂在身侧、看似无力实则随时可以爆发的手上，忽然极轻地笑了一下，那笑意未达眼底：“不必紧张。我对你的秘密没兴趣，至少目前没有。”

    他话锋一转，语气带上一丝难以捉摸的意味：“只是提醒你，幽冥宗外门的人，打了小的，会来老的。你那位‘姑姑’口中的‘虎哥’，不过是条杂鱼。你废了王仙师，断了他们一条‘货源’，他们不会善罢甘休。”

    货源？林小满立刻抓住关键词。【因果推演】结合前世记忆，瞬间明悟——幽冥宗惯于在凡俗界搜罗有灵根或特殊命格之人，或炼邪功，或作鼎炉，或献祭！王仙师和虎哥，就是干这脏活的！

    一股冰冷的杀意自心底升起，又被强行压下。

    她抬起眼，迎上顾时宴的目光，声音依旧平静：“顾同学似乎知道很多。”她在试探，试探他的立场，他的目的。

    顾时宴神色不变，淡淡道：“知道得多，才能活得久。”他顿了顿，意有所指，“南城的水，比你想象的要深。有些东西，不是有点特别就能碰的。”

    话音未落，他眉头忽然微不可察地一蹙，侧耳似在倾听什么，随即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与冷意。

    “看来，麻烦还不止一桩。”他低声自语，再看林小满时，眼神多了几分复杂，“你好自为之。”

    说完，竟不再纠缠，转身跨上机车，引擎发出一声低吼，黑色流影般撕裂夜色，迅速远去。

    来得突兀，去得也干脆。

    林小满站在原地，【因果推演】默默分析着刚才的一切。顾时宴显然属于某个知晓“里世界”存在的势力，且与幽冥宗并非一路。他最后似乎接到了某种紧急传讯？那传讯让他暂时放下了对自己的探究？

    【他心通·微境】方才极力感知，只捕捉到一丝极淡的、属于顾时宴的情绪波动——厌恶、束缚、以及……一丝无奈？

    此人身上迷雾重重。

    但眼下，更重要的是他留下的信息——幽冥宗的报复。

    林小满眸光沉静。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当务之急，是尽快提升实力。150点功德，远远不够。

    她转身，走向那间不再安全的出租屋。林美华已被精神暗示，不足为虑。但此地，不宜久留。

    翌日，校园依旧喧嚣，仿佛昨夜的血腥与对峙从未发生。

    林小满低调地办理了住校手续，用平日里省吃俭用和获得的微薄奖学金支付费用，彻底脱离了那个“家”。

    课堂之上，她看似专注听讲，实则大部分心神沉入【系统】，研究新解锁的【因果推演】和【御风术】、【基础炼体术】。

    【因果推演（初级）】：可模糊推演与自身相关事件的短期因果脉络，消耗功德与神识。威力无穷，但限制极大。

    【御风术（入门）】：小幅提升移动速度与灵活性，消耗微弱。

    【基础炼体术】：缓慢强化肉身，需持之以恒。

    功德值是她最大的依仗，必须尽快积累。

    课间，她目光扫过教室。【他心通·微境】自然流转，捕捉着同学们的烦恼与需求。

    为一道竞赛难题绞尽脑汁。林小满 subtle 地“遗落”一张写有关键思路的草稿纸在其脚边。

    【助人为乐，功德+1】

    后排女生因家庭矛盾暗自垂泪。林小满【清洁术】混合一丝安宁意念，拂过其桌面水杯。

    【抚慰心灵，功德+1】

    操场边，流浪猫被困树梢。林小满【御风术】微动，引一阵“恰好”的风，托住跳下的小猫。

    【救助生灵，功德+1】

    善行细微，润物无声。功德缓慢增长至153点。她对力量的掌控愈发精妙，干预现实于无形。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放学时分，教学楼后的小树林，再次传来熟悉的嚣张与哭喊。

    “张晓！你他妈还敢躲？钱呢？！”红毛青年带着几个跟班，将瘦弱的张晓堵在墙角，拳打脚踢。

    恶霸男配再次登场，校园欺凌重现。

    但这次，【洞悉万象】（【烛照乾坤】低配版）之下，林小满敏锐地察觉到不同——那红毛青年周身缭绕着一丝极其微弱、却阴邪冰冷的能量波动！绝非普通混混的气力！其眼底深处，更有一抹不正常的赤红与暴戾！

    他在修炼邪功？！虽粗浅不堪，但确凿无疑！是幽冥宗外围的速成蛊惑之术？以此控制打手，并汲取他人负面情绪或精气修炼？

    【因果推演】瞬间勾勒出模糊脉络：红毛被虎哥手下吸纳，赐予邪法，实力微增，气焰更嚣张，急需“试验”力量并搜集“资粮”。

    张晓成了目标。

    林小满眸光一寒。幽冥宗的触角，已开始向校园渗透？

    她正欲 subtle 出手——

    “住手！”

    一声清朗冷喝响起！一道身影迅捷冲入战团，格开红毛的拳头，护在张晓身前！竟是班长陈浩，一个平日正直阳光的体育生。

    “又是你！陈浩！少多管闲事！”红毛狞笑，邪功运转，力气暴涨，一拳挥出，竟带起微弱风压！

    陈浩虽体格健壮，却只是普通人，被这蕴含邪力的一拳打得踉跄后退，手臂发麻，面露惊愕。

    “嘿！知道厉害了吧？”红毛得意狂笑，再次扑上，招式狠辣，邪气四溢！

    周围学生吓得尖叫后退。

    林小满不再犹豫。【因果推演】锁定红毛邪功运转的几个粗糙节点与气息连接薄弱处。

    她指尖【御风术】微动，引动地面几颗石子“意外”弹起，精准打在红毛膝弯与手肘关节！

    同时，【清洁术】混合一丝极微的破邪意念， subtly 拂过其丹田气海！

    红毛冲势猛地一滞，关节刺痛，体内那点微末邪气骤然紊乱，反噬自身！他脸色一白，闷哼一声，动作变形，险些自己摔倒！

    陈浩虽不明所以，但抓住机会，一记标准的直拳击中红毛下巴！

    砰！

    红毛应声倒地，晕死过去。几个跟班吓得魂飞魄散，拖起他就跑。

    【惩戒恶霸，破除邪功，护佑同学，功德+15！】

    【当前功德值：168！】

    陈浩喘着粗气，扶起张晓，疑惑地看了看四周，最终归功于自己运气好。

    林小满悄然离去。经此一事，她意识到校园已非净土。幽冥宗的阴影正在蔓延。

    必须更快变强。

    她开始更积极地寻找积累功德的机会，同时刻苦修炼【基础炼体术】，尽管进展缓慢，但肉身力量与反应速度确有提升。

    数日后，功德积累至185点。

    这日午休，她于图书馆僻静处翻阅古籍，试图寻找此界灵气枯竭的线索与自身恢复的契机。

    【因果推演】忽然自行微动，示警！

    她抬头，只见顾时宴竟不知何时坐在了对面的位置，正静静地看着她，手中把玩着一枚古朴的玉佩，玉佩上流光微转，隔绝了外界窥探。

    “看来，你适应得不错。”他开口，声音在静谧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林小满心中警兆顿生。【敛息术】全力运转，面上却不露分毫：“顾同学有事？”

    顾时宴将玉佩放在桌上，目光锐利如刀：“红毛的事，是你做的。”

    不是疑问，是陈述。

    林小满沉默。

    “那点粗浅邪功，反噬是迟早的事。你不过加快了过程。”顾时宴语气平淡，“但手法很精妙。精妙到……不像偶然。”

    他身体微微前倾，压迫感骤增：“我查过你。林小满，十六岁，父母早亡，由姑姑抚养，成绩中上，沉默寡言，毫无异常。但最近，变了。”

    林小满指尖微凉。他果然在调查她！

    “工厂那晚是开始，红毛是延续。”顾时宴盯着她的眼睛，仿佛要看穿她的灵魂，“你在针对幽冥宗？为什么？”

    林小满心神紧绷，【因果推演】与【他心通·微境】催至极致，试图判断他的真实意图。是敌？是友？

    就在这紧张对峙的时刻——

    嗡！

    顾时宴怀中另一枚玉佩突然发出急促的嗡鸣，并散发出冰冷的蓝光！他脸色骤然一变，猛地抓起玉佩，那蓝光映照下，他眉宇间瞬间覆上一层寒霜与压抑的怒意。

    “呵……”他极冷地笑了一声，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来得真快。”

    他猛地抬头，看向林小满，眼神变得极其复杂，有审视，有权衡，更有一种被逼到绝境的锐利。

    “看来，没时间慢慢试探了。”他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决断，“林小满，不管你是什么人，有什么目的。现在，我们可能有了共同的麻烦。”

    他将那块发光的玉佩推向她：“我家里的‘传召’，到了。他们……也注意到你了。”

    林小满瞳孔骤缩！【因果推演】疯狂预警，示警程度远超面对幽冥宗之时！

    顾时宴的家族？注意到她？为什么？

    “不想被当成棋子或者‘素材’，就跟我合作。”顾时宴站起身，语气急促而冰冷，“今晚十点，学校后山废弃天文台。过期不候。”

    说完，他抓起玉佩，转身快步离去，背影透着一种近乎孤注一掷的决绝。

    图书馆恢复寂静。

    林小满坐在原地，掌心微微出汗。

    男主家族传召危机？两人被迫联手？

    【因果推演】的结果一片混沌，唯有巨大的危险与……一线生机。

    她看向窗外，夕阳正缓缓沉入地平线。

    夜幕，即将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