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人惊、饿狼、怒马
类别:
都市言情
作者:
武侯清烟字数:2540更新时间:25/07/24 06:50:36
祁明远的心脏几乎要撞破胸膛,冷汗瞬间浸透了蒙古袍的后背。
他死死攥住缰绳,指节泛白,声音发颤地喊着:“吁——吁——!”
可受惊的马儿根本不理睬这个生疏的骑手,鬃毛飞扬着冲向草原深处。
十几分钟的狂奔仿佛一个世纪,当马儿终于喘着粗气停下时,祁明远整个人像被抽走了骨头,直接从马鞍上滑落下来。
他的双腿软得像煮过头的面条,瘫坐在草地上直打颤。
蒙古袍早已被冷汗浸透,黏腻地贴在身上,风吹过来,他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祁明远瘫坐在草地上,长长呼出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
他后怕地望着仍在喷着响鼻的马儿,手心还残留着缰绳勒出的红痕。
“幸亏抓得紧……”他暗自庆幸。
想起其其格和巴图的警告,在草原上坠马可不止是摔个屁股开花那么简单,弄不好就得在蒙古包里躺上十天半个月,甚至可能被受惊的马蹄误伤。
短暂的庆幸过后,祁明远的心又猛地揪紧了。
他挣扎着站起身,环顾四周,方才马匹受惊狂奔时,他根本无暇辨别方向。
此刻周围的草场起伏绵延,每一处山包都似曾相识,却又让他感到无比的陌生。
他掏出手机,信号格空空如也。
这下完犊子了,在这片草原上,他迷路了……
然而,这还不是最倒霉的,更倒霉的事情接踵而至。
“嗷呜——”远处传来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嚎叫声,在空旷的草原上回荡。
烈日炙烤下的草原蒸腾着热浪,远处突然传来几声断断续续的狼嚎。
祁明远眯起眼睛,看到约两百米外的草浪中,三只瘦骨嶙峋的草原狼正警惕地向这边移动。
它们的毛色灰黄相间,突出的肋骨随着呼吸剧烈起伏,显然是离群多日的饿狼。
领头的公狼突然停下脚步,前爪焦躁地刨着干裂的地面,扬起一小片尘土。
它龇着牙,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呜”声,浑浊的口涎顺着嘴角滴落在枯草上。
祁明远的心猛地揪紧,转身就要上马,却发现受惊的马匹早已不见踪影,只有几绺棕红色的鬃毛挂在旁边的骆驼刺上,在热风中轻轻摇晃。
他的手脚瞬间变得冰凉,喉咙发紧,连呼吸都不自觉地屏住了。
三条狼呈扇形缓缓逼近,距离已经不足百米。
祁明远颤抖着卸下背包,金属三脚架在烈日下反射出刺眼的白光。
他半跪在及膝的针茅草丛中,手忙脚乱地撑开三脚架,惊慌的握在手中。
领头的公狼突然加速小跑了几步,在距离三十米左右猛地停住,后腿肌肉紧绷,随时可能发起攻击。
此刻,冷汗已经浸透了他的后背,蒙古袍黏腻地贴在皮肤上。
“不要动!”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刻意压低的呵斥,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意味。
紧接着,“啪”的一声炸响,是马鞭划破空气的声音。
还没等祁明远反应过来,“砰”的一声枪响震得他耳朵嗡嗡作响。
“枪?”祁明远吓得一哆嗦。
“手给我!上马!”那个女声再次响起,这次近在咫尺。
祁明远猛地扭头,看见黄璇骑着枣红马疾驰而来,左臂伸向他。
阳光下,她晒得泛红的脸颊上挂着汗珠,皮马甲的肩膀处被晒得发亮。
祁明远没敢犹豫,连忙起身伸出了手,笨拙地踩着马镫,膝盖重重磕在马鞍上险些滑落,幸好黄璇抓住了他。
“你怎么……”祁明远一句话还没说完,就听黄璇急促道:“抓稳!”
黄璇侧身拽住祁明远的手腕,而后单手套着缰绳,从腰间摸出个防风打火机:“红色二踢脚,往它们前面扔!”
祁明远没敢犹豫,立马从黄璇的斜挎包里,掏出一支油纸包的二踢脚,引线外露,带着刺鼻的火药味。
打火机“咔嗒”三次才点燃引线,炮仗在狼群前方五米处炸开,扬起一片草屑。
头狼竖起耳朵后退几步,但狼群并未立即散去。
祁明远又连续点燃三个炮仗,爆炸声在草原上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
最终,头狼才不甘心地退向远处的山梁,但仍不时回头张望。
“不要停,继续丢!”黄璇额头已经布满了密汗,她见祁明远停了下来,喘息着喊道。
他颤抖着摸出打火机,继续点燃而后看也不看就往身后扔去。
“砰——啪!”
“砰——!”
接二连三的爆炸声在草原上炸响,远处传来几声凄厉的狼嚎。
祁明远机械地重复着动作,直到扔完最后一个炮仗。
四周终于安静下来,只剩下枣红马粗重的喘息声和他们剧烈的心跳。
直到最后一发炮仗炸响,远处的狼群才彻底消失在视野中。
枣红马喘着粗气,马鞍已经被汗水打湿。
黄璇不仅没有减速,反而用靴跟轻磕马腹,枣红马的速度又快了几分。
她头也不回地冷声说道:“这里真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祁明远坐在她身后,能清楚地看到她晒得通红的脖颈上滚落的汗珠。
她之前一直右手握着缰绳,左手向后紧紧拽着他的衣角,现在却突然松开了手。
祁明远身子一晃,下意识地就抱住了黄璇。
而后,他也是意识到了不对,当即把手抽了出来,紧紧的抓住马鞍两侧。
“谢……”他惊魂未定地喘着粗气,话还没说完就被黄璇打断。
“不必。”她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带着疲惫,“早点离开这里吧。你不适合这里,这里也没有你要的东西,你在这里只会给我们,给别人带来麻烦!”
“可是,我……”祁明远看着她的背影,想要辩解,但黄璇突然勒紧缰绳。
马儿猛地刹住脚步,她侧过半边脸,晒得脱皮的脸颊上写满不耐烦:“没有什么可是!你既然能从湖北逃到这里,那你也可以从这里逃走。反正你是一个逃兵,横竖都是逃,还差这一回吗?”
祁明远脸色顿时涨得通红,他想辩解自己不是逃兵,可话到嘴边却像卡了壳的枪,怎么也扣不响。
“呵,不吭声就是认了?”黄璇冷笑一声,声音像掺了冰碴子的马奶酒,“今儿个是我碰巧路过,下回呢?”
“我......”祁明远刚张嘴,又被黄璇给生生截断。
“来这儿有几天了?惹了麻烦,惊了羊群,现在又差点喂了狼,这就是你说的‘采风’?”黄璇掰着晒得发红的手指头数落着祁明远。
见祁明远连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黄璇心头火起,猛地一抖缰绳:“下去!”
她胳膊一甩,直接把祁明远推下了马背。
祁明远踉跄着跌坐在草地上,还没回过神来,就听见黄璇居高临下地甩下一句:“顺着前面那棵歪脖子胡杨树,往前走两里地就是巴图家。”
黄璇猛地勒住缰绳,枣红马在烈日下烦躁地踏着步子。
她猛地转过头,晒得通红的脸上尽是失望:“祁明远,你真是丢我们湖北人滴脸!遇到事就当个苕头日脑滴憨包,别个指到鼻子骂你连个屁都不晓得放!”
她紧攥着马鞭的手气得直抖:“老子还指望你像个男将样滴雄起,哪晓得你连个扁屁都放不出来,真是掉得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