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试探

    沈烬舟没有说话。

    宋拂衣拿起桌上的木盒把玩：

    “失魂引要长期摄入才会在无形之将人逼疯取其性命，一般半年或是一年左右才会有明显效果。

    不过病发的时间可以通过药量大小来控制。按照今日这粒药丸中含有的失魂引，不出三个月，就能让你神志崩溃。”

    沈烬舟眸色暗沉，他从战场归来变为“废人”，身体废了，心智也少不得“沉沦”，何氏利用这点让他发疯自杀，水到渠成。

    好阴毒的手段。

    “三个月吗？三个月后，我迎娶你过门。”

    沈烬舟看着宋拂衣，眸色严肃又郑重。

    宋拂衣眼中划过一道精光：“是吗？展开说说你的计划。”

    从定远侯府出来后，马车里，萍儿兴奋道：

    “小姐，三个月后你要嫁入侯府了，咱们要把这个消息告诉老爷让他早点做准备吗？”

    宋拂衣道：“不用，侯府会派人来下聘。”

    马车在合阳街道上行驶。

    合阳街是从定远侯府返回太傅府的必经之路。

    “小姐的嫁妆不知老爷会准备多少，夫人为小姐准备的一定要全部带走。”

    说到嫁妆，萍儿小脸儿垮了下来。

    夫人在世时给小姐准备了丰厚的嫁妆。

    这些年她们在外地，那些全都落到了虞氏母女手中。

    虞氏死了，被她们挥霍掉的嫁妆要讨回来恐怕不是那么容易。

    宋拂衣知道她在想什么，揉了下她的脑袋：

    “放心，我的嫁妆任何人也拿不走，宋挽星吃了多少，必须吐出来多少。”

    虞氏不在了，宋挽星的亲生母亲长公主不是还在吗？

    她女儿侵占她的嫁妆，就由她这个亲生母亲来偿还吧。

    这时，原本一直在街上平稳行驶的车夫发出冷喝：

    “喂，前面的，走路看着点！”

    马车的前方，一个看起来像是宿醉的男人拿着酒瓶，歪七倒八的朝他们走来。

    酒鬼迷瞪着眼，听到喝声往旁边让了让。

    车夫赶马过去，酒鬼忽然怪笑，发了酒疯一样又撞向马车。

    他这一撞，不知是把马撞疼了还是怎么，马仰天嘶鸣，扬起前蹄，横冲直撞在街上跑了起来。

    车夫吓坏了，扯着缰绳想把马控制住。

    然而马受了刺激，一个劲往前冲，根本驾驭不了。

    “大家让开，快让开，马失控了......”车夫大喊。

    车厢里，宋拂衣和萍儿在马失控的那一刻被甩来甩去，萍儿的脑袋重重撞到了车壁上，险些将她撞晕，宋拂衣扶住她，撩开车帘看向前方。

    “怎么回事？”

    车夫紧紧抓住缰绳谨防被甩下去，焦急道：

    “小姐，一个醉鬼撞了马车，马受惊失控了！”

    宋拂衣往后方看去，哪里还有酒鬼的人影。

    车夫急切道：“小姐，奴才尽量把速度降下来，您和萍儿姑娘找准时机从马车跳下去。马完全失控，再这样下去，一定会出大事的......”

    他的话还没说完，后颈脖子一紧，人被扔进了马车里，宋拂衣坐到了他的位置上。

    这匹马一路发疯，不知撞倒了多少摊贩，避之不及的行人也被撞翻在地。

    马明显被人动了手脚，宋拂衣拔出头上的簪子，伏在马背上，想让马强行停下。

    就在这节骨眼上，街边一个小孩突然冲了出来！

    宋拂衣猛然拽起缰绳往左移开，用力过大，马头被她拉了起来。

    小孩太过害怕，竟往左跑了回去！

    眼见马蹄就要踏在小孩身上，宋拂衣眸色一沉，簪子插进了马的脖子中。

    马儿仰天发出痛苦的嘶鸣，宋拂衣不得不暴露武功，飞身下去将孩子救走，可说时迟那时快，一道人影从街旁掠出，迅速抱住孩子就地翻滚，避开倒下的马滚落到了一旁的人群中。

    行人发出阵阵惊叫，伴随着孩子受到惊吓的哭声。

    “好了，没事了。”

    男子轻声哄着孩子，检查了没有受伤，将他交给着急寻过来的母亲。

    妇人抱着孩子，感激的对男子弯腰道谢：

    “多谢丹阳郡王，谢谢郡王。”

    见孩子无碍，宋拂衣走回马车，将里面的萍儿和车夫捞出来。

    皇甫渊走向她，“拂衣，有没有受伤？”

    宋拂衣：“没有，幸亏郡王出手相救。”

    皇甫渊看向倒在地上鲜血如注的疯马，又看了看那一路过来的狼藉。

    “发生了什么，马怎么会失控？”

    宋拂衣冷笑，转头朝街边春风茶庄的二楼看去。

    在那里，有一双眼睛正在盯着她。

    冷不丁看到宋拂衣朝自己看来，姜媛一惊，躲到窗户后面，心脏咚咚狂跳。

    宋拂衣那个贱人，怎么知道她在这里？

    还朝她看来。

    她知道这事是自己做的了吗？

    “自然是有人想让它失控。”

    皇甫渊蹙眉，也朝宋拂衣的视线方向看去。

    想起上次她在林中遭到追杀，皇甫渊轻功一掠，跃上锦绣茶庄二楼的房间。

    空无一人。

    他重新回到宋拂衣身边，“没有人，你知道是谁做的？”

    宋拂衣道：“有个猜测，这笔账事后再算，现在......”

    “你是谁家的小姐啊？闹市当街纵马，把我的小摊子都打翻了，还把我也撞伤，赔钱，赔钱！”

    “是啊，你们这些达官贵族，不把咱老百姓的命当命，我都一把老骨头了，经得起马这么撞吗？”

    遭受损失的百姓围了过来，将宋拂衣围住要她赔偿。

    宋拂衣道：“各位，请冷静，我叫宋拂衣，是太傅府的小姐，今日之事是我的过错，我会悉数赔偿。

    这是我的侍女萍儿，方才因我纵马受伤和遭受经济损失的人皆可到她这里报名，受伤人员的医药费由太傅府全权承包，赔偿三倍的误工费，商贩的经济损失也三倍赔偿。”

    平白无故遭受无妄之灾，百姓们围上来是发火讨说法的。

    结果话还没出口，肇事者让登记赔偿，受害者们一时哑火，乐颠颠地去萍儿那里登记。

    皇甫渊帮了忙，宋拂衣请他吃饭，两人到了客栈。

    “你给伤患包扎伤口很熟练，以前经常受伤吗？”皇甫渊问。

    之前拂衣骑马引开刺客飒爽利落，这次为了控制局面亲手杀马，这份胆量和魄力，与他想象中的拂衣大不相同。

    后来他仔细回想，拂衣在十几名刺客手中逃脱，当真是气运极佳躲过去的吗？

    林中那么多打斗痕迹，说明有人交过手，战况激烈，拂衣不会武功，那些怎么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