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0章 他是最瞭解我的人

类别:都市言情 作者:尤笝字数:2924更新时间:25/07/27 19:19:19
    酒吧外的夜风凉得发寒,掠过城市街道间的缝隙,也吹得人心发颤。

    姚若馨脚步虚浮地被樊纪天扶出门。

    她努力想站直,维持一丝清醒和倔强,但终究抵不过身体的抗议。

    下一秒,眼前一阵迷糊,她重心不稳地扑进了他的怀里。

    那是一个突如其来的动作,却意外地熟悉。

    他的怀抱没有犹豫,本能地接住了她,稳稳地将她圈进怀里,像是早就记得她跌进来的方式,连手该落在哪,都没有丝毫错乱。

    她靠在他胸口,耳边能听见他的心跳,不急不缓,却比夜风还真实得多。

    那一瞬间,她几乎怀疑自己是不是又回到了某个旧时光。

    在那个世界里,她不需要伪装,不需要逞强,累了可以撒娇,哭了也有人哄。

    虽然短暂,但那是她唯一可以无时无刻做回自己的时候。

    他低头,看着她靠在自己怀里,像一只耗尽力气的小兽,睫毛颤抖,脸色苍白,指尖冰冷。

    她什么都没说,但他却感觉到一股浓浓的疲惫从她身上渗出来,沉甸甸地压在他心头。

    他没有松手,只是轻轻将她搂得更近了一些,像是怕她会掉下去。

    他将她抱上车,副驾驶的车门“咔”一声关上,车内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与她身上的酒味。

    他俯身帮她系上安全带,动作慢而细致,刻意避开她,却又不忍太疏离。

    手指触到她肩的时候,稍稍停顿了一下,他声音很低,但带着明显的压抑:“你这个样子……看得我好心疼。”

    那句话像针一样扎进她耳朵里,尽管她醉得发昏,但那声音太熟悉、太真实,她不可能没听见。

    她缓缓抬起头,眼神混浊但语气带着咬牙切齿的冷意:“不用你在我面前装什么好人……你就是想看我落魄的样子,不是吗?”

    车内沉默了。

    气氛像压住的鼓点,一触即破。

    樊纪天皱着眉,目光沉沉,眼里有说不出的复杂。他看着她微红的眼角,心头一紧,像是被什么东西悄无声息地揪住。

    他从来不是一个会轻易低头的人。

    可那一刻,他却抚上她的脸颊,动作轻得几乎没有触感,像怕惊扰到她的情绪。他指尖传来她皮肤上的温热,却像是烙在自己心上。

    停了几秒,他终于低声开口:“我在你心里……究竟有多坏?但就算再坏,我也不曾想过要伤害妳,姚若馨。妳懂吗?”

    他的语气低而沉,并不激动,却像是一记闷雷,在她耳边炸开。

    姚若馨一瞬间怔住了。

    她睫毛微颤,像是没听懂,又像是不敢相信。

    这种话……竟会从樊纪天口中说出来?

    她不是没幻想过他后悔,也不是没想过他哪天会回头,但这种荒唐的希望早被现实撕碎了无数次,她早就不信了。

    可这一刻,她却真真切切地听到了。

    她不知道是酒勾起的幻觉,还是这场夜晚本来就不真实。

    她眼眶泛红,喉头哽住,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她不愿哭,可眼泪却还是不争气地慢慢聚在眼眶里,像湿气从心里悄然渗出,终于找到了出口。

    她低下头,嘴唇紧咬,肩膀轻颤着,极力压抑情绪。

    他看着她那副倔强又无助的模样,心口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连带着呼吸都跟着发紧。

    “你……”他低声说,伸手想擦去她眼角那滴泪水。

    可她猛地一抬头,偏过脸去,像是本能地抗拒他的靠近。

    她沙哑地开口,嗓音哽得厉害:“可你做的那些事,比伤害还难受。”

    她吸了吸鼻子,语气颤抖但依然倔强,强撑着往下说:“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想要这个项目。为了表现,为了证明我在帝国当设计总监,是因为我有能力,是有价值的……不是靠周昊、不是当一個空降部队!”

    说到这里她声音一顿,抬头直视他,目光酸涩又凌厉。

    “现在你收走了它,让所有人等着看我出丑、看我跌倒……这样不是伤害,那是什么?”

    她咬着牙,字句像是要从喉咙里逼出来似的。

    “做生意本来就是凭本事。”樊纪天语气冷静,却没有逃避,“你第一次认识我吗?发生这么大的事,我总不能继续被周昊牵着鼻子走。”

    他声音一沉,冷然补上一句:“我不是在做慈善。”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重重打在她胸口。

    她愣了一下,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发不出任何反驳的话。

    眼里的红意一寸寸漫开,情绪像是撑到极限,却还在倔强地咬牙不肯崩溃。

    他说得没错,每一句都像是她预想过的最坏回答。可亲耳听见,还是那么痛。

    樊纪天明明语气冷静,却掩不住眼底那抹被压抑的挣扎。

    而他这种坚决不退让的姿态,让她整个人都僵住了。

    下一瞬,她气得脸颊因酒意和怒火而泛红,动作急促地解开身上的安全带,完全不顾自己是否会受伤。

    “我不要再听你讲这些废话!”

    她手已经握上车门把,正准备推开车门离开,却突如其来一阵晕眩袭来,整个人失去重心,猛地扑进了樊纪天的怀里。

    他一惊,连忙伸手稳住她,才没让她撞上车门。

    她额头抵在他胸膛上,牙关紧咬,仍强撑着发出声音:“行了别说了,我不想听你给自己找借口……什么生意生意的……根本就是针对我、针对我!”

    她的声音沙哑,几乎哑到变调,但每一字每一句都像利箭直刺他心口。

    她气息紊乱,肩膀一抖一抖,似乎还想继续骂下去,嘴唇微动,却再也说不出半个字。醉意如海浪般将她整个人吞没,她身子一软,无声地倒进他怀里,彻底昏过去了。

    ...

    到了目的地,樊纪天将她从车里抱出,一路带回那栋熟悉的别墅。

    那里,是他与母亲长年居住的家,也是当年她作为樊太太时曾经住过的地方。那段记忆虽已斑驳,却依然鲜明,像旧时光里闪着微光的玻璃碎片。

    昏迷中的姚若馨眉头微蹙,彷佛陷入一场模糊却真实的梦。梦里,她被人温柔地抱着,怀里的温度与气息熟悉得让她无法抗拒。

    她被小心地抱到床上,动作轻柔得近乎虔诚。他褪去她身上沾满酒气息的衣物,只剩一件细肩带背心,接着取来湿毛巾帮她擦去身上浓烈刺鼻的酒味。

    这一切像梦,也像回到从前的时光。

    直到姚若馨缓缓睁开眼睛。

    她睫毛微颤,视线定格在熟悉的天花板与墙上的挂画,那些曾经由她亲手挑选的布置,一眼便认出来。她怔怔地望着,终于确定自己真的回来了。

    这里,是樊纪天的家,也是她曾经住过的家。

    随着酒意渐渐散去,意识慢慢清醒,她下意识扯了扯身上的被子,发现自己已经被换上干净衣物,确认没有被趁虚而入,这才稍稍放松。

    松了口气的同时,心里却不知怎么有点复杂,像藏了一丝说不出口的慌乱。

    她从床上坐起,脚步微微不稳,缓缓走向室内的各个角落。家具、窗帘、灯具,甚至床边那盏柔光灯的位置,竟都没有改变。时间彷佛被某种力量封存在这里,一直等着她归来。

    就在这时,手机的铃声突然响起。

    姚若馨心头一跳,急忙寻找声音来源。她走到床边,翻动着棉被和枕头,最后在床头柜的抽屉里找到了自己的包包。

    她正要拿出手机时,目光却被抽屉角落的一样东西吸引住了。

    一枚戒指,静静地躺在柔软的丝绒布上。

    她整个人顿时僵住,像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

    那是她太熟悉不过的戒指。是当年樊纪天亲手为她挑选的结婚戒。她记得,那次他从国外回来内地,满怀诚意地想为她戴上这枚象征一生的承诺,但她当时满腹委屈与怨怼,在争执中一气之下将戒指当着他的面扔在地上,坚定地说这段感情已经回不去了,她不可能再相信他。

    她原以为,那枚戒指早已被丢弃,再也见不到。

    没想到他居然默默地捡了回来,还妥善收进这个抽屉里。

    她的指尖颤颤地碰上那枚戒指,冰凉的触感透过指腹传来,像某种沉默的重量。眼眶里的湿意悄然漫开,视线逐渐模糊。

    这不只是枚戒指。

    是她曾决绝放下的爱,是他从未真正放弃的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