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绿衣在身不妄动(二)

类别:女生频道 作者:风流萧书生字数:8713更新时间:25/08/03 13:21:31
    通风管里狭窄得只能匍匐前进。陈崇玲的医药箱磕在管壁上,酒瓶碎了,刺鼻的气味让后面的绿衣人影暂时停下了追赶。

    “陈玥的工牌。” 李婉儿从碎玻璃里捡起个变形的金属牌,照片上的女孩笑得依旧灿烂,只是边缘沾着暗红色的血迹,“她真的来过这里。”

    任东林在前面突然停下,手电照向管道的分叉口:“左边通服务器室,右边是紧急出口。” 他看了眼身后的人,“想走的现在可以走。”

    没人说话。陈婷把摄像机调到手电模式,光柱坚定地指向左边。林夏握紧手里的玉戒指,冰凉的触感让她想起姐姐最后发来的短信:“绿衣在身,不得妄动。若见绿光,闭眼默念往生咒。”

    服务器室的门被密码锁挡住了。任东林手指翻飞,屏幕上的密码框跳得飞快。林夏突然发现,墙上的电子日历显示着三年前的日期 —— 正是韦蓝欣辞职的那天,也是陈玥失踪的日子。

    “开了!” 任东林拉开门,服务器的嗡鸣像潮水般涌出来。房间中央立着个巨大的培养舱,里面漂浮着个穿绿衣的人,闭着眼睛,胸口微微起伏,透明的管子插满了全身,像只被蛛网缠住的蝴蝶。

    “是林墨。” 韦蓝欣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她是永生计划的第一个成功体。” 她指着培养舱旁边的屏幕,上面显示着 “实验体 0 号,存活 1095 天”。

    林夏凑近培养舱,姐姐的脸苍白如纸,眼角有细小的皱纹,比失踪前老了许多。她突然注意到,林墨的手腕上有圈绿色的纹路,和自己手背上被液体溅到的地方一模一样。

    “康瑞发现,基因编辑液会让人体持续分泌绿色雾气,这些雾气能修复细胞,但会吞噬意识。” 韦蓝欣调出服务器里的文档,“他们把失败品的意识剥离,只留下躯壳作为‘容器’,用来培养稳定的雾气。”

    陈婷的摄像机对准培养舱,镜头里突然闪过个影子。她猛地转身,服务器后面站着十几个绿衣人影,面罩里的雾气翻腾得越来越剧烈。

    “它们怕光!” 张磊举起相机,闪光灯连闪,绿衣人影纷纷后退,雾气在强光下消散了些,露出防护服下隐约的骨骼轮廓。

    李婉儿突然指向培养舱的观察窗,上面用血写着一行字:“绿衣在身,方得永生。” 字迹扭曲,像是用指甲刻上去的。

    “这是我妹妹的字迹。” 陈崇玲捂住嘴,眼泪滴在观察窗上,和血字晕在一起,“她在告诉我,她变成了它们。”

    培养舱的警报突然响起,红色的灯光在人群里扫来扫去。林墨的眼睛猛地睁开,瞳孔是纯粹的绿色,像两潭深不见底的湖水。她抬起手,贴在观察窗上,和林夏的手掌隔着玻璃重合。

    “她在求救。” 林夏的指尖抚过玻璃上的血字,“这些绿衣人影,都是被意识控制的容器。” 她突然想起姐姐的短信,闭眼默念起往生咒,梵文的音节在服务器室里回荡。

    培养舱里的林墨开始剧烈挣扎,透明管子勒进她的皮肤,渗出血珠。外面的绿衣人影突然骚动起来,面罩里的雾气剧烈翻滚,像是在痛苦地嘶吼。

    “往生咒能安抚剥离的意识。” 韦蓝欣调出另一份文档,“实验记录说,被剥离的意识会保留生前的执念,宗教经文能暂时压制它们的攻击性。”

    张晓虎突然指向门口,更多的绿衣人影涌了进来,为首的那个防护服上沾着烧焦的布料 —— 是孙运清。他的面罩里,绿色雾气正凝聚成模糊的人脸,痛苦地扭曲着。

    “关闭通风系统!” 任东林在控制台前大喊,“让雾气浓度升高,它们的意识会暂时融合,就像…… 就像被稀释的墨水重新聚在一起。”

    林夏按住他的手:“不行!浓度太高会让它们彻底失去理智。” 她看向培养舱里的姐姐,“有别的办法。”

    陈崇玲突然想起什么,从医药箱里翻出个录音笔:“这是我妹妹留给我的,她说如果她出事,就播放这个。”

    按下播放键,先是一阵电流杂音,然后响起陈玥的声音,带着哭腔:“姐,他们要剥离我的意识…… 绿衣里的雾气是我们的灵魂…… 如果听到往生咒,又看到亲人的眼泪,也许就能找回自己……”

    录音突然中断,变成刺耳的尖叫。培养舱里的林墨猛地睁开眼,绿色的瞳孔死死盯着林夏。外面的绿衣人影突然安静下来,面罩转向培养舱,像是在等待什么。

    “我们需要眼泪。” 林夏看向陈崇玲,“你妹妹的执念是你,我姐姐的执念是我。” 她举起玉戒指,“这上面有我和姐姐的基因信息,也许能引导她们的意识。”

    陈崇玲擦掉眼泪,滴在玉戒指上。林夏把戒指贴在培养舱的观察窗上,绿光突然大盛。培养舱里的林墨开始剧烈抽搐,透明管子纷纷断裂,绿色的雾气从她嘴里涌出来,在观察窗上凝成模糊的人脸。

    外面的绿衣人影面罩里的雾气也开始凝聚,孙运清的脸在里面渐渐清晰,他看着林夏,嘴唇翕动,像是在说 “快走”。

    “服务器里的资料我已经传走了。” 任东林合上电脑,“警方和媒体五分钟后会到。” 他看了眼手表,“我们该走了。”

    张晓虎砸开紧急出口的门,外面是条消防通道。他们顺着楼梯往上跑,身后传来培养舱爆炸的巨响,绿色的雾气从门缝里涌出来,却没有追赶,只是在楼梯口徘徊,像是在送行。

    跑出康瑞园区时,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警笛声从远处传来,红蓝交替的灯光照亮了高墙内升腾的绿色雾气,那些雾气在晨光里渐渐消散,像是从未存在过。

    陈婷把摄像机里的内存卡交给记者,里面有林墨的培养舱,有陈玥的手,有孙运清燃烧的背影。李婉儿的法律文书上,此刻已经签满了原告的名字,每个名字旁边都画着小小的绿色十字。

    韦蓝欣看着手机里的新闻推送,康瑞生物因非法进行人体实验被查封,董事长和研究员被逮捕。她突然收到条陌生短信,只有三个字:“谢谢你。” 发件人显示未知,发送时间是三年前她辞职的那一刻。

    张磊的相机镜头碎了,但存储卡完好无损。他把照片导进电脑,最后一张是爆炸前的服务器室,绿衣人影们背对着镜头,面向培养舱,像是在鞠躬。

    苏晴给张磊包扎手上的伤口,绿色的疹子已经消退,只留下浅浅的疤痕。她看着远处渐渐散去的绿色雾气,轻声说:“也许它们终于可以安息了。”

    林夏站在阳光下,手背上的绿色纹路正在消退。她想起姐姐最后在雾气里的脸,带着解脱的微笑。手机突然震动,是条来自未知号码的短信,只有一句:“绿衣在身,方知虚妄。此后人间,各自安好。”

    她抬头看向康瑞园区的方向,高墙内的绿色雾气已经散尽,只有晨风吹过,带着消毒水和青草混合的味道,像是某种新生的气息。

    康瑞生物的查封令像块投入深潭的石头,激起的涟漪却远超所有人预料。林夏站在报社顶楼,看着街对面的大屏幕播放着查封现场 —— 穿防护服的警员正将绿色样本箱抬上警车,镜头扫过破碎的培养舱,玻璃碎片上还沾着淡绿色的黏液,在阳光下泛着珍珠母贝般的光泽。

    “第七起了。” 陈婷把平板递过来,屏幕上是七张不同城市的照片,共同点是每张照片的角落里都有个模糊的绿衣人影。最近的一起发生在昨晚,市立医院的太平间,值班护士说看到穿绿衣的人站在停尸柜前,手里拿着本病历。

    韦蓝欣的实验室里,离心机正高速旋转,试管里的绿色液体被分离成三层,最底层的沉淀物在紫外线下发出荧光。“这是从康瑞废墟里找到的,” 她指着显微镜下的图像,“基因序列和人类有 98% 重合,但多了段能自主复制的 RNA,像某种寄生病毒。”

    陈崇玲的诊所突然接到急救电话,地址是康瑞附近的老旧居民楼。开门的瞬间,消毒水的味道扑面而来,穿睡衣的老太太指着墙角:“他穿着绿色的衣服,说要找陈玥的病理报告……” 墙角的地板上,有串绿色的脚印,一直延伸到卧室。

    卧室里,中年男人倒在血泊中,手里攥着半张病理切片。陈崇玲戴上手套拿起切片,上面的细胞组织在显微镜下呈现出诡异的绿色,细胞核扭曲成螺旋状,像极了康瑞实验体的特征。“他是康瑞的前保安队长,” 李婉儿突然出现在门口,手里的卷宗还带着法院的封条,“上周刚从精神病院出来,病历上写着‘幻视绿衣人’。”

    张晓虎把夜视仪扔在桌上,热成像图上的绿色人形比在康瑞时清晰了许多,体温显示 23 度,接近正常人体温的三分之二。“它们在进化。” 他指着图像上的手部轮廓,“手指变长了,指甲有倒钩,像是为了更好地抓住东西。”

    任东林的电脑突然弹出加密邮件,发件人栏显示着 “林墨”。他破解了三个小时,屏幕上跳出段视频:火灾后的康瑞 B3 层,绿衣人影们围在培养舱残骸旁,雾气从它们体内溢出,在地上聚成林墨的轮廓。“它们在重建她。” 任东林的声音发颤,“这些雾气有记忆功能。”

    孙运清的葬礼上,家属交给林夏个烧焦的笔记本。最后一页用绿墨水写着:“母体在雾隐山,康瑞只是分支。” 林夏翻动纸页,发现每一页的页脚都画着个相同的符号 —— 圆圈里套着个绿色的十字,和市立医院的院徽惊人地相似。

    苏晴在急诊室整理药品时,发现七盒未开封的康瑞新药,包装盒内侧贴着绿色标签,上面的编号和她之前接诊的死者病历号完全一致。“这些药本该在查封时销毁的。” 她拿起其中一盒,标签突然渗出绿色液体,在白大褂上晕开个诡异的图案,像件缩小的绿衣。

    张磊的相机存储卡突然自动恢复了数据,最后段视频是爆炸前的服务器室。慢放时能看到,绿衣人影们的防护服下,隐约露出医院的蓝色条纹病号服。他放大画面,其中个身影的手腕上,戴着市立医院的住院手环。

    “所以它们不止来自康瑞。” 林夏把所有线索钉在墙上,用红线连接起来,最终指向市立医院的旧楼,“太平间、病理科、药房…… 都和医院有关。” 她想起姐姐的培养舱编号,“实验体 0 号,林墨,登记地址是市立医院妇产科,1998 年。”

    韦蓝欣突然倒吸口冷气:“我辞职后在市立医院做过顾问,那里的地下停尸房和康瑞 B3 层结构几乎一样。当时负责基建的,是康瑞的子公司。”

    陈崇玲翻开妹妹的日记,某页画着幅简笔画:绿色的人影从医院电梯里走出来,手里拖着盖白布的推车,布下面露出只穿着病号服的脚。旁边写着:“它们在转移实验体,从康瑞到医院,用太平间做中转站。”

    “明天凌晨三点,市立医院旧楼的太平间有尸体转运。” 李婉儿把法院的搜查令拍在桌上,“我申请了临场监督,理由是‘涉嫌非法处理医疗废弃物’。” 她的指甲在 “市立医院” 四个字上划出深深的沟痕,和当初在康瑞文件上留下的痕迹如出一辙。

    林夏的手背上,被绿色液体溅到的地方突然发烫。她看向镜子,那道绿色纹路正慢慢变粗,像条苏醒的蛇,顺着血管往心脏的方向爬去。

    第七章:太平间的眼睛

    市立医院旧楼的走廊比康瑞的 B3 层更压抑。墙皮剥落的地方露出红砖,上面用白色粉笔写着停尸柜编号,有些数字被红漆圈起来,像未愈合的伤口。张晓虎用紫外线灯照过去,红漆立刻显出荧光,在地上拼出个箭头,指向走廊尽头的电梯。

    “太平间在地下二层。” 韦蓝欣看着墙上的科室分布图,“1998 年扩建时加建的,和康瑞 B3 层同一年动工。” 她突然停在 “病理科” 的牌子前,上面有个指甲抠出的洞,和陈玥照片里工牌上的窟窿形状相同。

    电梯门打开的瞬间,福尔马林的味道混着尸臭扑面而来。苏晴迅速戴上防毒面具,却发现面具过滤片上很快蒙上层绿色的薄膜,透过薄膜看出去,整个电梯厢都泛着诡异的绿光。

    “别碰按钮。” 陈婷抓住正要按 “-2” 的张晓虎,电梯壁的反光里,他们身后站着个绿衣人影,正弯腰看着李婉儿的卷宗。李婉儿猛地回头,只有空荡荡的轿厢,卷宗上却多了道绿色的指印,盖在 “市立医院” 的公章上。

    地下二层的太平间铁门虚掩着,锁链被硬生生扯断,断口处有齿痕。张磊的相机快门自动按下,闪光灯照亮停尸柜上的绿色编号,其中个柜子的门没关严,露出只穿着绿色袜子的脚,脚踝上有圈勒痕,和陈玥手腕上的一模一样。

    “停尸柜在动。” 陈崇玲的听诊器贴在柜门,能听到里面传来微弱的摩擦声,像指甲在金属上刮擦。她数着声音的频率,突然脸色煞白:“是摩斯密码,拼出来是‘救我’。”

    任东林撬开监控室的锁,屏幕上的画面让所有人倒吸冷气:三天前的太平间,绿衣人影们打开所有停尸柜,将里面的尸体拖出来,剥下他们的衣服换上绿色防护服。其中具尸体的脸对着镜头,正是本该在康瑞被烧死的孙运清。

    “它们需要宿主。” 韦蓝欣调出医院的死亡记录,“近三个月所有非正常死亡的尸体,都失踪了。” 她指着屏幕上的名字,“包括陈玥,登记死亡时间是三年前,和她失踪的日子吻合。”

    李婉儿突然发现停尸柜的编号很熟悉:“这些数字是康瑞实验体的编号。” 她翻开卷宗,“实验体 7 号对应这里的 7 号柜,死亡原因都是‘药物过敏’,但尸检报告全是伪造的。”

    电梯突然发出 “叮” 的声响,指示灯显示停在 “-2”。张晓虎举起军刀,绿衣人影们从电梯里鱼贯而出,这次他们的防护服上有了编号,7 号胸前的布料沾着法院卷宗的纤维,正是李婉儿刚才翻看的那本。

    “它们能离开康瑞了。” 林夏的手背又开始发烫,绿色纹路已经爬到手腕,“因为吸收了足够的宿主,不再需要依赖培养舱。” 她看着 7 号柜半开的门,里面的尸体不见了,只有件白大褂,胸口别着陈玥的工牌。

    绿衣人影们突然分成两组,一组守住电梯,一组扑向停尸柜。张晓虎的军刀砍在最前面的人影身上,防护服裂开道口子,绿色雾气涌出来,在地上凝成只手,抓住了苏晴的脚踝。

    “用肾上腺素!” 陈崇玲把针管扔过去,苏晴接住扎进雾手里,雾气立刻剧烈翻腾,像被煮沸的水。绿衣人影们动作顿了顿,似乎对这种药物有反应。

    任东林在监控室找到通风系统开关,按下的瞬间,太平间的排风口突然喷出绿色的粉末,落在地上变成细小的虫子,顺着门缝爬向他们。“是基因编辑过的蛆虫,” 韦蓝欣认出这是她当年研究的失败品,“以人体组织为食。”

    陈婷的摄像机突然自动录像,屏幕上显示出 1998 年的太平间:穿白大褂的医生们围着手术台,上面躺着个孕妇,肚子上划着道绿色的线。镜头拉近,医生胸前的工牌写着 “康瑞合作项目组,林墨”。

    “那是我出生那天。” 林夏的声音在颤抖,母亲去世前说过,她是在市立医院早产的,接生的医生姓林。她看向手腕上的绿色纹路,突然明白那不是蛇,是条脐带。

    第八章:母体之影

    绿色蛆虫爬过的地方留下灼烧般的痕迹。张晓虎用消防斧劈开消防栓,水流冲散虫群,却在地上冲出片绿色的水洼,里面倒映出无数双绿衣人影的脚。

    “这边有通道!” 张磊发现停尸柜后面的暗门,铁门上的锈迹里嵌着绿色的纤维,像是被无数人抓挠过。他用力推开,里面的霉味比太平间更重,墙壁上布满抓痕,深的地方能看见里面的钢筋。

    通道尽头是间手术室,手术灯还亮着,照在布满血渍的手术台上。李婉儿认出这是 1998 年的产科手术室,卷宗里记载着当年的场医疗事故:七名早产儿夭折,死因是 “罕见基因缺陷”。

    “不是事故。” 韦蓝欣打开手术台旁的器械柜,里面的手术刀上还沾着绿色的结晶,“这是基因提取工具,他们从胎儿身上取了干细胞。” 她拿起个培养皿,里面的绿色液体还在微微晃动,“这些是实验体的原始基因。”

    陈崇玲在墙角发现本病历,封面写着 “母体,编号 0”。翻开第一页,照片上的孕妇腹部隆起,眉眼和林夏有七分相似。病历记录显示她 1998 年在这里生下双胞胎,其中个女婴被标注为 “基因匹配成功,留用”。

    “我有个双胞胎妹妹?” 林夏的手指抚过照片上孕妇的脸,突然想起母亲的遗物里有张被撕掉半张的合影,剩下的半张里,母亲抱着两个襁褓,其中个襁褓的边缘有抹绿色。

    手术室的灯突然熄灭,应急灯亮起的瞬间,他们看见手术台旁站满了绿衣人影,编号从 0 到 6,唯独没有 7 号。0 号胸前的防护服有个破洞,露出里面的白大褂,口袋里掉出张照片,是林墨抱着两个婴儿的合影。

    “它们在等 7 号。” 陈婷的摄像机对准门口,绿衣人影们自动分开条路,7 号正拖着个昏迷的女孩走进来,女孩穿着市立医院的病号服,手腕上的手环写着 “陈玥,苏醒实验第 1095 天”。

    “我妹妹还活着!” 陈崇玲想冲过去,却被张晓虎拉住。陈玥的眼睛睁着,瞳孔是纯粹的绿色,嘴角挂着诡异的微笑,像提线木偶般被 7 号操控着。

    任东林的电脑突然连接上手术室的监控系统,屏幕上跳出 1998 年的录像:林墨抱着个女婴走出手术室,另个女婴被放进绿色的培养舱。“留用的是你妹妹,” 任东林的声音发颤,“你被送回给母亲,作为对照组。”

    韦蓝欣突然明白过来:“永生计划的真正目的不是延长寿命,是制造能容纳意识的容器。林墨发现双胞胎的基因最适合,所以从你妹妹身上提取了母体基因,培养出这些实验体。”

    绿色雾气从 0 号人影身上涌出来,在手术台上凝成林墨的样子。她伸出手,指向林夏:“你的基因能稳定母体,跟我来雾隐山,否则所有绿衣人影都会失去控制。”

    陈玥突然开口,声音却不是她自己的,带着林墨的语调:“陈崇玲的眼泪能唤醒意识,李婉儿的法律文书能证明它们的存在,张晓虎的武力能保护你,任东林的技术能破解系统,苏晴的药物能暂时压制它们,张磊的相机能记录真相,陈婷的线人已经把消息传开…… 你们每个人都是计划的部分。”

    “这不是计划,是阴谋。” 李婉儿把卷宗拍在手术台上,“这些实验体的家属都收到过康瑞的封口费,包括你母亲,林夏。” 她翻开最后页,银行转账记录上的金额,足够支付林夏从出生到大学的所有费用。

    林夏的手背突然剧痛,绿色纹路已经爬到心脏的位置。她看向手术台上的林墨虚影,突然想起姐姐短信里的话:“绿衣在身,不妄动。妄动的不是它们,是我们。”

    绿衣人影们突然躁动起来,0 号的雾气剧烈翻滚,像是在痛苦挣扎。陈玥的眼睛里闪过丝清明,她突然咬向 7 号的手臂,绿色雾气从 7 号伤口涌出,在地上凝成把钥匙,上面刻着 “雾隐山”。

    “快走!” 陈玥用尽全力推开林夏,自己却被其他绿衣人影围住,绿色雾气从它们体内涌出,渐渐淹没了她的身影。陈崇玲冲过去想拉她,只抓住片绿色的布料,上面还沾着陈玥的眼泪。

    通道里的绿色蛆虫突然聚集起来,在地上拼出 “雾隐山” 三个字,然后纷纷死去,化成绿色的液体,渗入地下。任东林的电脑屏幕上,康瑞的隐藏地图正在展开,最底层标着 “母体所在地,雾隐山实验室”。

    “它们在指引我们。” 林夏握紧那把钥匙,金属的温度异常高,像是有生命般发烫。她看向手腕上的绿色纹路,现在能清晰地看到上面的基因序列,和病历里母体的基因完全致。

    手术室外传来警笛声,绿衣人影们突然转身走向暗门,0 号最后看了眼林夏,雾气凝成的脸上露出复杂的表情,然后消失在通道尽头。

    第九章:雾隐秘径

    雾隐山的盘山公路比想象中更陡峭。张晓虎把越野车的防滑链绑得更紧,轮胎碾过路面的薄冰,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车窗外的雾气浓得像化不开的牛奶,偶尔有树影从雾里钻出来,像举着手臂的绿衣人影。

    “导航失灵了。” 任东林拍了拍平板电脑,屏幕上的地图变成片绿色的雪花,“这里的磁场有问题,能干扰电子设备。” 他突然想起什么,从背包里翻出个老式指南针,指针疯狂旋转,最后停在指向山顶的方向,针尖微微发绿。

    韦蓝欣的手机突然有了信号,弹出条陌生短信,是串坐标和张照片:雾隐山山腰的座废弃道观,门口的石狮子缺了只耳朵,和康瑞门口的石狮子模样致。发件人显示是 “陈玥”。

    “道观建于 1998 年,和康瑞、市立医院的地下工程同一年。” 李婉儿翻着县志,“当年的承建商是康瑞的母公司,登记的用途是‘生态观测站’。” 她指着照片里道观的匾额,“‘隐雾观’三个字,是用绿色的漆写的。”

    陈崇玲的医药箱突然震动,是那个录着陈玥声音的录音笔。按下播放键,这次没有尖叫,只有陈玥平静的声音:“姐,绿衣里的意识会互相吞噬,只有母体的基因能稳定它们。林夏是最后的希望,也是最大的危险。”

    车开到半山腰突然陷进雪坑。张晓虎下去推车时,发现雪地里有串脚印,绿色的,尺寸和绿衣人影的脚完全吻合。脚印在道观门口消失,像是凭空蒸发了。

    道观的大门虚掩着,门轴上缠着绿色的藤蔓,上面开着白色的花,散发着淡淡的消毒水味。张磊的相机快门自动按下,闪光灯照亮门内的天井,地上用石灰画着个巨大的法阵,形状和康瑞服务器室的地面图案样。

    “是基因序列图。” 韦蓝欣蹲下身,指尖划过石灰线,“这些符号代表碱基对,组合起来就是实验体的基因密码。” 她突然停在个符号前,“这个是停止编码的信号,被人用绿色的漆覆盖了。”

    大殿里的神像被移走了,留下个方形的基座,上面有个钥匙孔,形状和从手术室带出来的钥匙完全匹配。林夏把钥匙插进去,转动的瞬间,基座发出低沉的轰鸣声,缓缓向下降去,露出下面的金属通道。

    通道里的灯光比康瑞 B3 层更稳定,照亮两侧墙上的玻璃培养舱。每个舱里都漂浮着个胎儿,浸泡在绿色的液体里,标签上写着实验体编号,从 8 到 100。

    “它们在批量生产。” 苏晴捂住嘴,舱里的胎儿已经有了人形,手指在液体里微微活动,像是在抓挠舱壁。她突然发现,其中个胎儿的手腕上,有和林夏样的绿色纹路。

    任东林在通道尽头发现台电脑,屏幕上显示着实时监控,是全国各地的医院太平间。绿衣人影们正在将新的尸体搬进培养舱,有些尸体还穿着病号服,胸口的医院标识清晰可见。

    “母体在维持这个系统。” 韦蓝欣调出电脑里的日志,“她每天释放的雾气能修复实验体的基因缺陷。但日志显示,三个月前她开始拒绝工作,所以康瑞才会冻结资金,试图强制提取雾气。”

    李婉儿在抽屉里找到份合同,甲方是康瑞,乙方是雾隐观,签署日期是 1998 年。合同内容是 “提供母体及实验场地,用于基因编辑研究”,乙方签字处是个模糊的印章,隐约能看出 “隐雾观” 三个字。

    陈婷的摄像机突然对准通道上方的通风管,屏幕上显示出个绿衣人影正趴在上面,面罩里的雾气凝成林墨的脸,正静静地看着他们。陈婷刚想开口,人影突然消失,通风管里落下张纸条,是用绿色的血写的:“她在最底层,小心她的眼睛。”

    通道突然剧烈晃动,培养舱的液体开始翻滚。张晓虎用军刀撬开应急出口,外面是条金属楼梯,盘旋着通向更深的地下。楼梯扶手上布满绿色的手印,有些还很新鲜,像是刚有人抓过。

    下到第三层时,他们闻到股熟悉的味道 —— 和林夏手背上绿色纹路散发的味道样,是种淡淡的茉莉香,混合着消毒水的气息。韦蓝欣说这是基因稳定液的味道,只有母体才能分泌。

    楼梯尽头是扇圆形的门,上面刻着 “母体舱,授权人员:林墨,林夏”。林夏的手掌贴上去,门突然发出绿光,她手背上的纹路开始发光,和门上的刻痕完美重合。

    门缓缓打开的瞬间,股强大的吸力从里面传来,绿色的雾气像潮水般涌出来,在他们面前凝成排绿衣人影,编号从 0 到 6,整齐地站成排,面罩都转向林夏,像是在等待指令。

    “它们在认主。” 陈婷的摄像机记录下这幕,“你的基因比母体更强大。” 她突然指向人影们身后,“看那里。”

    雾气渐渐散去,露出个巨大的培养舱,比康瑞的那个大十倍。里面漂浮着个女人,闭着眼睛,肚子微微隆起,身上插满了透明的管子,管子连接着外面的无数小培养舱,里面是还未成形的胎儿。

    女人的脸和林夏几乎模样,只是眼角有细微的皱纹。她胸口的绿色纹路和林夏手背上的完全致,正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这是…… 我母亲?” 林夏的声音颤抖,母亲的葬礼照片上,她穿的寿衣领口,也有个相同的绿色印记。

    培养舱突然亮起红灯,女人缓缓睁开眼睛,瞳孔是纯粹的绿色,和绿衣人影面罩里的雾气样。她看着林夏,嘴唇翕动,没有声音,却在每个人的脑海里响起:“你来晚了,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