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38章 皇帝又一次的历练

类别:历史军事 作者:风华胜雪月字数:3426更新时间:25/08/02 07:49:14
    翡翠宫的试探刚刚结束,李轩还未来得及松口气,便又接到了父皇的单独召见。

    这一次,地点在御书房。

    “儿臣参见父皇。”李轩规规矩矩地行礼,心中却在暗自琢磨,父皇这是还有什么考验等着自己。

    李承业放下手中的奏章,神色严肃:“轩儿,朕要交给你一个差事。”

    “请父皇吩咐。”

    “京畿金吾卫左营,你可知道现在是什么状况?”李承业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怒意。

    李轩心中一动,金吾卫左营,那可是京城防务的重要组成部分,负责皇城南门一带的戍卫。若是这支军队出了问题,那可不是小事。

    “儿臣不太清楚,还请父皇明示。”

    李承业冷哼一声,将一本厚厚的奏章推到李轩面前:“你自己看看吧,都是弹劾金吾卫左营的奏章。军纪散乱,贪污腐败,拉帮结派,简直成了一个烂摊子!”

    李轩翻开奏章,只见里面密密麻麻记录着金吾卫左营的各种劣迹:克扣军饷、收受贿赂、欺压百姓、私自离岗……

    每一条都触目惊心。

    “父皇,这…”李轩眉头紧皱,“金吾卫左营怎会败坏至此?”

    “还不是那个杜威!”李承业提起这个名字就来气,“朕当年看他是老臣之后,又在边关立过功,便提拔他做了左营指挥使。谁知道这厮到了京城就变了,不思进取,贪图享乐,把好好的一支军队带成了这副德行!”

    李轩沉默了片刻,抬头问道:“父皇的意思是?”

    “朕要你接手金吾卫左营。”李承业直视着李轩的眼睛,“三个月之内,把这个烂摊子给朕收拾干净!”

    这话一出,李轩心中顿时明了。

    这分明又是一次考验,而且是比翡翠宫那次更加严峻的考验。

    金吾卫左营牵涉的不仅是军纪问题,更是储君是否具备整军治兵能力的试金石。成功了,自然能证明自己的才能;失败了,不仅会损害储君威信,更可能成为政敌攻击的把柄。

    最关键的是,军队不比朝堂,这里讲究的是真刀真枪的本事。

    “儿臣…”李轩故意犹豫了一下,表现出适度的谨慎,“父皇,儿臣虽然读过一些兵书,但毕竟缺乏实际带兵经验。这金吾卫左营的事…”

    “怎么?你不敢接?”李承业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不是不敢,而是…”李轩深吸一口气,忽然跪了下来,“儿臣愿意接下这个差事!只是希望父皇能给儿臣一些便宜行事的权力。”

    李承业眼中的失望瞬间转为赞许:“说说看。”

    “第一,儿臣希望能够先斩后奏,对于严重违纪的将校,儿臣可以先行处置,再向父皇汇报。”

    “准了。”

    “第二,儿臣希望能够重新调配左营的人员编制,该提拔的提拔,该调离的调离。”

    “也准了。”

    “第三,”李轩顿了顿,“儿臣希望父皇能拨一笔银子,用于改善左营将士的待遇。”

    李承业沉思片刻:“你要多少?”

    “十万两。”

    “好!”李承业拍案而起,“朕果然没看错你!敢接烫手山芋,敢要权要钱,这才是储君该有的魄力!”

    李轩心中暗笑,这位父皇倒是个明白人,知道要马儿跑得好,就得给马儿吃草。

    “儿臣定不辜负父皇期望。”

    “去吧,从明日起,你就是金吾卫左营的代理统领了。记住,朕给你三个月的时间,若是到时候还收拾不好…”

    李承业没有说完,但那个威胁的意味已经很明显了。

    “儿臣明白。”

    离开御书房,李轩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这盘棋,下得还真是步步惊心。

    回到东宫,李轩将那枚沉甸甸的玄铁令牌抛在桌上,发出一声闷响。

    令牌在烛火下闪烁着幽冷的光,像一头择人而噬的凶兽。

    萧凝霜一直等着他,见他回来,目光第一时间落在了那枚令牌上。

    她认得,那是金吾卫的调兵令。

    “父皇让你整顿金吾卫左营?”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不止是整顿,是让我把它从别人的碗里,抢过来,洗干净,再变成我自己的碗。”李轩扯了扯领口,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茶。御书房里那一番慷慨陈词,看似热血,实则耗费心神,与那头老狐狸博弈,比打一场架还累。

    萧凝霜的柳眉蹙起:“金吾卫左营是京城出了名的烂摊子,里面的校尉、都尉,关系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大皇兄和二皇兄都曾想插手,最后都无功而返,你……”

    她没说下去,但意思很明显。这块骨头,太硬,会硌碎牙。

    “我知道。”李轩笑了笑,将茶一饮而尽,“父皇这是给我出了个难题,也是给了我一个天大的机会。他既要用我这把刀去砍断那些盘根错节的藤蔓,又要看看我这把刀,会不会锋利到割伤他自己的手。”

    帝王心术,无非是平衡与掌控。

    萧凝霜沉默片刻,走到地图前,素手指向京城西侧的一片区域:“金吾卫左营的驻地在这里,与城外西山大营遥相呼应,地理位置极其重要。其指挥使名叫杜威,是个在军中混了二十年的老油条,为人八面玲珑,谁都不得罪,也谁都不真正投靠。但据说,他真正听命的,另有其人。”

    “这些,父皇都跟我说了。”李轩站起身,走到她身边,目光落在地图上,鼻尖却萦绕着她身上清冷的梅香,“他给了我三个月时间,要一个干干净净的左营。”

    “三个月?”萧凝霜有些失神,“这怎么可能?”

    “事在人为。”李轩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有时候,砍断一团乱麻,不需要一刀一刀慢慢割,只需要找到那个死结,用力一扯就够了。”

    他没有再多说,萧凝霜却从他平静的眼神中,看到了一闪而过的,属于猎人的光芒。

    次日,李轩没有大张旗鼓,只带了王富贵一人,便换上常服,来到了金吾卫左营的驻地。

    营门前的卫兵见他二人衣着不凡,倒也没立刻驱赶,只是懒洋洋地问了一句:“什么人?”

    王富贵上前一步,亮出了那枚玄铁令牌。

    卫兵的脸色“唰”的一下就白了,手里的长戟差点没握住,噗通一声就跪了下去:“小、小人参见太子殿下!”

    这声高喊,像是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巨石。

    很快,营中便骚动起来。一名身穿校尉铠甲,身材魁梧,满脸横肉的中年将领快步跑了出来,身后跟着一群大小军官。正是左营指挥使,杜威。

    “末将杜威,参见太子殿下!不知殿下驾到,有失远迎,罪该万死!”杜威单膝跪地,声音洪亮,姿态做得十足。

    李轩的目光淡淡地扫过他,又扫过他身后那一群神色各异的军官。有的惊慌,有的好奇,但更多的是一种审视和不以为然。

    “杜指挥使请起吧。”李轩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本宫今日只是随便看看,不必惊动大家操练。”

    “是!”杜威站起身,脸上堆着笑,心中却在飞快地盘算。

    这位太子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新官上任,不升帐点卯,不宣读圣旨,就这么微服私访来了?

    李轩背着手,开始在营地里闲逛。他走得很慢,看得却很仔细。从士兵的营房,到他们的伙房,从兵器库,到演武场。他一言不发,只是看。

    杜威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额头上已经见了汗。这位太子爷的眼神太平静了,平静得让他心里发毛。

    这种感觉,就像是被一条毒蛇盯上了,你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咬你一口。

    走到演武场,正有两队士兵在对练。长枪大戟,呼喝连连,看起来虎虎生风,颇有气势。

    李轩停下脚步,看了一会儿,忽然笑了。

    “花架子。”

    他声音不大,但在场的都是武人,听得一清二楚。

    那两队士兵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都尉忍不住站了出来,瓮声瓮气地说道:“殿下,我等兄弟都是在沙场上见过血的,这可不是什么花架子!”

    此人名叫张涛,是杜威的副手,性格火爆,也是这左营里的一根硬骨头。

    杜威心中暗骂一声“蠢货”,刚想呵斥,李轩却摆了摆手,饶有兴致地看着张涛:“哦?见过血?那好,你来跟本宫过两招。”

    此言一出,全场皆惊。

    杜威更是吓了一跳,连忙道:“殿下千金之躯,万万不可!”

    张涛也是一愣,他没想到太子会提出这种要求。让他跟太子动手?赢了是欺君,输了是无能,这……

    李轩却像是没看到杜威的惊慌,他解下外袍,丢给王富贵,缓步走到场中,对着张涛勾了勾手指:“放心,本宫不用兵器,也只守不攻。你若能让本宫后退一步,就算你赢。本宫非但没罪,还赏你百两黄金。”

    这话说的,简直是狂妄到了极点。

    张涛本就是个爆脾气,被李轩这么一激,血气上涌,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他大吼一声,将手中的长枪丢下,赤手空拳地冲了上来!

    “殿下小心!”

    他一拳挥出,带着凌厉的风声,直取李轩面门。这一拳,势大力沉,若是打实了,寻常人非得脑浆迸裂不可。

    然而,李轩却只是微微一侧身,那势大力沉的拳头,就擦着他的衣角过去了。

    张涛一击不中,更是怒吼连连,拳脚如雨点般攻向李轩。

    他的招式大开大合,是典型的军中路数,讲究的是一力降十会。

    可是在李轩面前,这一切都成了笑话。

    只见李轩的身影如同风中摆柳,在张涛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中从容游走。

    他的脚步不大,动作也看似缓慢,却总能在最关键的时刻,以最小的幅度,避开所有的攻击。

    张涛越打越心惊,他感觉自己就像是在跟一个鬼影搏斗,无论他如何发力,都像是打在棉花上,处处落空。一炷香的功夫过去,他已经累得气喘吁吁,浑身是汗,却连李轩的衣角都没碰到一下。

    反观李轩,依旧是气定神闲,呼吸平稳,连额头都没有一丝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