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试试
类别:
历史军事
作者:
戒烟客字数:2185更新时间:25/07/28 16:10:30
楚天青赶紧手忙脚乱地把歌切到了张韶涵的《阿刁》。
比起赵雷原版那种低沉的调子,张韶涵那高亢清亮、充满力量的嗓音,或许更能贴合侯清竹此刻压抑又渴望挣脱的心境。
空灵的童声伴着吉他响起,瞬间取代了刚才差点吼出来的“大河向东流”。
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只剩下张韶涵那极具辨识度,仿佛能穿透灵魂的歌声,
“阿刁 住在西藏的某个地方。”
“秃鹫一样 栖息在山顶上。”
“阿刁,大昭寺门前铺满阳光。”
“打一壶甜茶 我们聊着过往......”
这歌声像一道奇异的暖流,让侯清竹紧绷到极点的神经莫名地松了一下。
她下意识地被这独特的旋律和歌词吸引,眼神茫然,耳朵却不由自主地捕捉着每一个字。
“阿刁,虚伪的人有千百种笑,你何时下山,记得带上卓玛刀......”
“虚伪的笑......”
这句歌词像根刺,扎中了侯清竹。
她见过太多这样的笑了。
甚至她曾经觉得,连自己的母亲也可能戴着那样的面具。
可母亲脸上那道疤,却是那么真实,狠狠地戳破了她这个念头。
“命运多舛,痴迷淡然,挥别了青春,数不尽的车站,甘于平凡却不甘,平凡地腐烂......”
(比起溃败,我更喜欢腐烂这个词。)
这句歌词,像一根精准的针,猛地刺进了侯清竹内心的恐惧。
她一直抗拒治疗,抗拒接触外界,这不就是在另一种意义上,任由那份屈辱和恐惧在自己心里......慢慢腐烂吗?
“你是阿刁,你是自由的鸟......”
张韶涵那冲破天际的高音,像一把钥匙,猛地捅开了侯清竹死死关住的情感闸门。
一直被死死压抑的泪水,瞬间汹涌而出。
她被禁锢得太久,此刻终于在歌声里找到了强烈的共鸣。
侯夫人紧紧抱着女儿,感受着她身体的颤抖和无声的哭泣,自己的眼泪也再次落下。
但这一次,不再是绝望的心碎,而是看到一丝微弱光亮时的激动和心疼。
一曲终了,房间里只剩下母女俩压抑的呼吸声。
楚天青静静地关掉了音响。心里也悄悄松了口气。
看来音乐,有时候真能当药使啊。
然而,这口气还没完全吐出来,一个有点荒诞的念头突然冒了出来。
听完这歌......她该不会也热血上头,真跑去西藏找阿刁吧?
就像他自己当年刚上班时,听了许巍的《蓝莲花》,恨不得立马辞职背上包就往拉萨冲。
侯清竹要是去西藏......
额,她怕是也去不了。
即便去了,那也没用。
毕竟,这个时间段,大昭寺还没修呢。
......
时间过了很久,久到侯夫人都以为女儿又缩回自己的壳里了。
侯清竹突然在母亲的怀抱里,极其轻微地点了一下头。
她的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见,却清晰地吐出两个字。
“……试试。”
侯夫人瞬间抱紧了女儿,泣不成声:“好!好!清竹,我们试试!娘陪着你!”
听到这句话,楚天青悬着的心才算真正落地——治疗可以开始了。
“侯夫人,清竹小姐,请跟我进来吧。”
楚天青将母女二人带进了自己的卧室。
条件实在有限,肯定没法跟后世那些设备专业,连灯光都能调的心理诊室比。
他只能尽力提供一个相对安静,私密的空间。
好在楚天青这人有点轻微洁癖,房间不至于乱糟糟的。
侯清竹默默打量着这个房间。
床铺铺得平平整整,被子叠得方方正正像个豆腐块,
书桌上的书籍、纸笔、听诊器都摆放得整整齐齐。
空气里飘着淡淡的消毒水味和一点晒过太阳的棉布味,没有任何杂乱的异味。
整个房间给人一种简单干净,井井有条的感觉。
这跟她哥哥那种乱得像狗窝、气味难闻的房间完全不同,甚至打破了她之前对“男人房间都很乱”的刻板印象。
这让她对楚天青的印象,稍稍有了一丝改观。
“地方简陋,还请多包涵。”
楚天青略带歉意地笑了笑,示意侯夫人和侯清竹在书桌旁的两张旧木椅上坐下。
他自己则坐在书桌后面,与侯清竹保持着适当的距离和角度,避免正面对着她造成压迫感。
听到这话,侯清竹的身体又紧绷起来。
进入这个陌生男人的“领地”,即便有母亲在身边,那深入骨髓的恐惧感又开始丝丝缕缕地蔓延。
楚天青没有急于开口,他观察着侯清竹细微的反应。
她的厌男症状,与他后世在网上看到的那些所谓“厌男小仙女”截然不同。
那不是傻逼到极致的排斥心理。
而是一种被深刻创伤扭曲后的心理反应。
是典型的创伤后应激障碍(PTSD)。
说简单点儿就是。
侯清竹,有治。
小仙女,没治了。
“侯小姐,夫人。”
楚天青的声音温和,如同朋友闲谈的开场。“这地方简陋了些,但胜在安静,你们先放松一下。”
侯清竹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好。”
楚天青开始引导,特意选了威胁性较低的场景。
“那么,请你试着回想一下最近发生的一件事,一件让你感到不舒服的,和陌生男性有关的场景。比如.....前几天在府门前,看到送货的伙计路过?或者听到门外有男人说话的声音?”
侯清竹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
“前天......在花园的角门那边,我看到管家带着两个新来的花匠,在远处修剪花木。”
“当时你脑子里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是什么?或者身体有什么感觉?”楚天青追问着,像是在耐心地梳理一团纠缠的线头。
“他们......在看我。”
侯清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几乎察觉不到的烦躁。
“明明离得那么远,还在干活,但我总觉得他们的目光扫过来,像针一样,扎得我心口发紧,只想立刻躲回房间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