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魏征到江南

类别:历史军事 作者:笨笨的古月字数:2365更新时间:25/06/26 03:11:55
    “李将军,这次过来老夫是想告知你,陛下的情况只是暂时稳住了,不过老夫最多可以维持五天的时间,如果五天之内没有把药给送到,那......”

    李绩直接打断了老院正的话语。

    “本将军知道,送药的人已经在路上了。”

    三天之后。

    江南,润州城外,大运河畔。

    一场瓢泼大雨不期而至。

    豆大的雨点砸在浑浊翻涌的运河水面,天地一片苍茫。

    一队快马冲破雨幕,在码头旁停了下来。

    为首一人,身着紫袍,头戴斗笠,蓑衣下露出半截古朴威严的剑鞘。

    正是持天子剑、奉旨南下的钦差大臣,魏征!

    他的身后跟着十几名百骑司的精锐。

    他们面前,是十几具刚从运河里打捞上来的尸体。

    尸体肿胀发白,被水泡得面目全非,但身上那漕帮特有的短褂纹饰清晰可辨。

    更令人触目惊心的是,这些尸体无一例外,脖颈处都有一道深可见骨的致命刀口。

    “大人!”

    “已确认!

    死者正是漕帮大龙头‘镇水蛟’及其麾下十二名心腹舵主。

    死亡时间,就在昨夜李绩将军派兵搜查其宅邸之前不久。

    杀人者,用的是军中制式横刀。

    手法是军中高手惯用的‘断流斩’!”

    负责接应魏征的听风楼的暗探头目对魏征禀报道。

    魏征缓缓蹲下身,不顾泥泞,伸出带着厚茧的手,仔细翻查一具尸体脖颈上的致命伤口。

    军中制式横刀!断流斩!

    果然!焚仓是绝户计,献上血玉髓是引蛇出洞,而这灭口就是斩断所有线索的铁腕。

    一环扣一环,狠毒周密到令人发指。

    这绝不仅仅是地方豪强或残余叛党能做到的。

    江南官场,甚至军中都已被渗透成了筛子。

    那只黑手,就藏在官袍之下!

    “镇水蛟的宅邸,尤其是搜出血玉髓之处,可曾仔细搜查?有无遗漏?”

    魏征看着听风楼的探子问道。

    “回大人!李绩将军的人马撤走后,我们的人立刻秘密接手了现场。

    里外搜了不下十遍。

    在镇水蛟卧室床板暗格的夹层里,发现了一点东西!”

    暗探头目从怀中掏出一个用油布层层包裹的小包,小心翼翼地打开。

    里面是一小块被烧得焦黑卷曲的纸片残骸。

    上面的墨迹被水浸火燎,模糊不堪,但隐约能辨认出几个残缺的字迹:“......敬上......江南道......事成......漕......”

    还有一个模糊的、像是印章留下的红色残痕,形状奇特,像是一个扭曲的兽头。

    “敬上?江南道?漕?”

    魏征眼中寒光爆射。

    这残片指向性太明显了。

    “兽头印痕,查!

    给老夫动用所有卷宗,查遍江南道上下所有五品以上官员、军中将领的私印、官印。

    看看谁的印钮是兽形!尤其是扭曲的兽形!”

    “遵命!”

    暗探头目急忙应道。

    魏征站起身,任由冰冷的雨水冲刷着紫袍。

    “走!”

    他猛地转身,雨水顺着斗笠边缘甩出一道水线。

    “进城!去见见我们那位刚刚立下‘大功’、正忙着‘稳定’局面的江南道节度使,杜大人!

    老夫倒要看看,他治下的江南,到底是龙潭,还是蛇窟!”

    马蹄声再次踏碎雨幕,带着肃杀的寒意,直扑润州城。

    风暴,已至!

    冰冷的雨疯狂泼在润州城头。

    魏征一行马蹄踏过,“噗嗤”作响,泥点溅上紫袍下摆和百骑司的黑色劲装,甩都甩不掉。

    城门洞里阴森昏暗,缩在角落里的守卒浑身湿透,瞧着这群溅着泥水直冲进来的煞星,尤其是为首那紫袍老头斗笠下阴得能滴水的脸,愣是没一个敢喘大气。

    长街死寂。雨水在青石板上肆意横流。两边铺面门窗紧闭,偶尔有胆大的从窗缝里偷瞄一眼。

    江南道节度使府衙。

    朱漆大门紧闭。

    魏征猛地勒住缰绳。

    他身后,一个百骑司队正翻身下马,走到了大门处。

    咚!咚!咚!

    门内一阵慌乱的骚动。

    门闩拉动,嘎吱作响。

    大门刚裂开一条缝,一个老门房探出半张惊惧的脸:“谁......谁敢......”

    话没完,那百骑司队正手臂猛地一推。

    老门房“哎哟”一声踉跄栽倒,大门轰然洞开。

    魏征一夹马腹,毫不犹豫踏进了这江南权力核心的门槛。

    身后十几骑百骑司精锐鱼贯而入,“哒哒”声在空旷庭院里激起回响。

    “钦差大臣,魏征大人到!”

    队正猛的仰天高喊了一声。

    死寂。

    只有雨打屋檐,水滴石阶的啪嗒声,和厅堂深处骤然响起的、带着慌乱的脚步声。

    “哎呀!魏相!魏相大驾光临,下官该死!该死啊!”

    只见一个魁梧如铁塔、身着猩红官袍的方脸阔口汉子,在一群幕僚亲卫簇拥下,从大堂里急步抢出。

    几步冲下台阶,甚至不顾地上积水,朝着魏征的马头就是一个深揖到底。

    正是江南道节度使,杜越。

    “杜大人,”

    “好大的官威啊。”

    魏征坐在马上,斗笠遮住了大半张脸,声音冰冷的说道。

    杜伏威脸上的笑僵了一瞬,随即绽得更开,腰弯得更低了。

    “魏相折煞下官了!

    听说您冒雨而来,下官这心,急的火烧火燎。

    只恨不能插翅飞到城外迎您。

    这鬼天气,可让魏相和兄弟们遭罪了!

    快请下马!

    热茶姜汤都备好了,暖暖身子!”

    魏征一动不动,只是静静的看着杜越那张脸。

    “暖身?”

    “杜大人治下的江南,倒真是‘热火朝天’。

    本相方才城外运河边,倒被一场‘及时雨’,浇了个透心凉。”

    杜伏威脸颊肌肉猛的一抽,但是笑容依旧灿烂:

    “魏相是说那雨?天意难测,下官也......”

    “本相说的是尸首!”

    “‘镇水蛟’并其十二心腹,昨夜被人割喉灭口,尸沉运河。

    就在你杜大人派兵抄他家之前不久。

    好一个‘热火朝天’,好一场‘及时雨’。

    杜大人!你给老夫说清楚。

    这瓢泼大雨里,怎么还混着这么浓的血腥气?”

    魏征直接打断了杜越的话。

    杜伏威身后那些谄笑的幕僚亲卫,脸全白了,几个按着刀柄的亲兵手指猛地收紧,骨节发白。

    杜伏威脸上的假笑终于彻底剥落,只剩下强压的阴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