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章 一枝独秀 晋升麾主

    然而，萧羽他们这一战虽然赢了，也赢得很漂亮，但是放眼整个战场，人族的形势并不容乐观。

    就在萧羽他们击败天羽这些异族的同时。

    许多人族边境关口都失守了，被异族攻破，不知道多少人族修士因此陨落。

    异族虽然也损失了许多的高手，但它们总体的实力终究还是比人族强大了太多，底蕴深厚，集万族之力，对付人族，人族难以招架。

    没有多久，萧羽这里就收到了奉天齐派人传来的军令，要求他们这里如果还有人活着的话，立刻向后撤退一百里，收缩战线，退到万岳仙域的飞羽城，那里，将是万岳仙域抵御异族的第二道防线。

    萧羽闻言领命。

    没多久，打扫完战场后，萧羽便带着第五统及叶依水所率的叶家众人踏上了后撤之路。

    一路行来，沿途所见尽显战火荼毒，断壁残垣，烽烟未熄，流离失所的凡人与零星溃逃的修士比比皆是。

    萧羽心情沉重，纵使己方大获全胜的喜悦，也在这满目疮痍和人族整体的败退中被冲刷殆尽。

    半日后，一座巍峨的巨城出现在地平线上。

    飞羽城！

    城墙高耸入云，如山峦般厚重，通体由散发着淡淡辉光的仙金岩铸就，表面铭刻着无数繁复玄奥的防御仙纹。

    整座城池犹如盘踞在辽阔平原上的洪荒巨兽，沧桑而坚固。

    这是万岳仙域西南方向最重要的一道战略要塞，此刻正敞开巨大的城门，迎接着从四面八方退下来的残兵败将。

    萧羽一行抵达飞羽城下时，立刻感受到了与前线的肃杀截然不同的沉重氛围。

    城门口附近，汇聚着大量从各处前线溃退下来的人族军士。

    他们中几乎没有一支是完整建制的部队，旗帜残破、甲胄染血、兵器或损或失。

    士卒们大多神情麻木，眼神空洞，疲惫不堪的脸上写满了失败后的绝望与创伤后的惊悸。

    垂头丧气，互相搀扶，模样狼狈不堪。天风军、烈阳军、神虎军……各大仙域的军徽混杂其中，却都透着一股凄凉。

    萧羽所率的烈阳军第五统一行人马，就这样在全副武装、队列齐整、士气如虹的状态下，出现在这大群残兵败将之中。

    第五统的军士们铠甲光鲜，兵刃锃亮，虽有风尘仆仆之态，却个个眼神锐利，身上带着新胜后的自信与锋锐之气。

    他们如同一股奔涌的洪流，带着旺盛的生命力，猛地冲入了这片名为“败退”的死水潭里，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一道道惊疑、好奇、甚至隐含着一丝不敢置信的目光聚焦在他们身上。

    在这片弥漫着失败阴云的城门前，这支建制完全、精气神十足的部队显得是如此的突兀和耀眼。

    “宁…宁凡？”

    忽然，一个惊讶又带着几分熟悉的声音在略显嘈杂的环境中响起，清晰地传入萧羽耳中。

    萧羽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天风军制式破损铠甲、满脸血污和尘土的身影正挤过人群，有些激动地看着他。

    那人正是赵峰。

    十三年前星陨战场天骄擂的老相识，天风军的一名都统。

    萧羽也有些意外，没想到会在此地遇见他。

    神识微动，便察知赵峰的气息——十三年苦修，他终于从当年的地仙初期提升到了地仙中期。

    然而此刻他的模样实在狼狈，甲胄上有几处深痕，气息紊乱，显然经历了一场生死恶战。

    不等萧羽回应，他身边始终警惕护卫着的宁溪、洛水等四名亲卫，立刻上前一步，手中兵刃微抬，将赵峰拦在几步之外，厉声呵斥：“站住，何人胆敢直呼大统领名讳！”

    赵峰被这凌厉的气势一迫，顿住脚步，神情有些窘迫和恍惚。

    萧羽抬手示意，声音平稳：“无妨。是位旧识。退下吧。”

    宁溪四人这才收势退回萧羽身后，但目光依旧锐利地审视着赵峰。

    “赵都使，不，现在应该是赵都统了，久违了。”萧羽看着赵峰，语气平淡中带着一丝感慨。

    赵峰听到“旧识”二字和那淡然的态度，神情更加复杂。

    他看着萧羽一身大统领戎装，身边亲卫拱卫、麾下将士气势如虹，再想想自己如今的处境，一时间百感交集。

    他迅速收敛情绪，站直身体，对着萧羽恭敬地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声音清晰洪亮：“天风军第一麾第三统第五都统赵峰，拜见烈阳军宁大统领！”

    “不必多礼。”萧羽虚抬了抬手，目光扫过他身上的血迹和身后寥寥无几、同样狼狈的几名亲兵，问道：“你怎么会在此地？天风军也调到西陲了？”

    赵峰脸上泛起苦涩：“是，宁大统领。我们半年前就被调到了西陲，驻守黄风城……”

    他声音低沉下去，充满悲痛，“一场血战，我的营……近乎全没了。如今，只余我和这几个兄弟……苟延残喘罢了。”

    从他的话语中，萧羽清晰地感受到了战局之残酷和黄风城防线的崩溃。

    战争无情，强者如赵峰也难挽狂澜。

    他沉默片刻，不知该说什么安慰的话，毕竟自己也是刚从一场惨烈胜利后的撤退中走来。

    赵峰努力压下悲愤，看向萧羽身后那支精神饱满的部队，眼中满是震惊与不可思议：“宁大统领，你们……你们怎会……？”

    他指了指萧羽身后的队伍，又看看周围如潮水般败退下来的残兵，话语中断，那份疑问再也抑制不住。

    看到萧羽没有立刻回答，赵峰连忙解释，生怕被误会是质疑：“大统领恕罪！末将绝无他意，只是……只是太难以置信了。异族主力叩关，势若雷霆，各处防线无不损失惨重。贵军是如何……如何保全建制，甚至……保有如此高昂士气的？”

    他最终还是忍不住将心底的震撼问了出来。

    不等萧羽开口，站在萧羽身后的钱戈已经按捺不住心中的自豪，一步上前，朗声道：“赵都统有所不知，我第五统能在异族狗贼天羽所率的大军猛攻下大获全胜，全赖我家大统领运筹帷幄、神威盖世！大统领不仅斩杀了那天魔殿的天羽杂碎，连其大罗境的护道者都一并宰了！更是因为大统领乃是当世奇才，精通符道，亲手炼制出威力惊人的天阶符箓无数，阵前符雨一洒，万千异族狗贼顷刻灰飞烟灭，这才令我军能以极小代价，将来犯之敌彻底歼灭，大统领之能，我等平生仅见！”

    钱戈声音洪亮，话语中充满了对萧羽的狂热的崇拜，故意也让周围的败兵们也都听得清清楚楚。

    免得背后说他们第五统没和异族大战过，怯战而逃，各种非议。

    斩杀异族年轻辈第一天骄天羽？连同其大罗境护道者也一并格杀？靠着自制的符箓杀得数倍于己的异族大军片甲不留？这些事迹简直如同天方夜谭！

    赵峰彻底听傻了，瞠目结舌地看着萧羽，好半晌才艰难地找回自己的声音，看向萧羽的眼神已经充满了彻底的敬畏和仰望：“宁……不，宁大统领……真乃神人也，不愧是……不愧是人族第一天骄！此等战绩，此等手段……赵峰……今日算是彻彻底底的服了！心服口服！”

    他最后的感慨几乎是发自肺腑的呐喊。

    那些其他溃兵也是目光忽然无比有神的看向萧羽，对第五统的军士们都充满了羡慕，也是议论纷纷：

    “原来是这样，要是我们也有这样的大统领，恐怕我们那些兄弟就不会死得这么惨了。”

    “是啊，整整数千人，最终，却只活下来我们几十个。”

    “虽然我们也拼命击杀了不少异族，可那些异族实在是太多了，感觉怎么杀也杀不完。”

    ……

    萧羽微微摇头，刚要说话，旁边的钱戈却又玩味地一笑，看着赵峰问道：“哦？那听赵都统这话……此前倒是不太服气咯？”

    赵峰脸上顿时一僵，露出尴尬之色，连连摆手：“不不不！钱将军言重了！赵某……赵某是一直都服气的，十三年前星陨战场时就已服气，只是今日……今日才更知大统领神威之万一啊！”

    他这有些慌乱的解释，引得萧羽身边的第五统将士们都忍不住发出善意的低笑声。

    沉闷压抑的气氛为之一松。

    但当众人的目光再次扫过城门内外那些垂头丧气、满身创伤的其他军士时，这短暂的笑声又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掐住了脖子，顷刻间消散得无影无踪，只留下更深沉的压抑。

    萧羽看向赵峰，打破了沉默：“赵都统，接下来有何打算？”

    赵峰环顾四周，脸上尽是茫然：“末将……末将现在不过是一介溃卒，身不由己，只能听从上面安排了。想来，应是会被整编到他部吧。”

    萧羽微微颔首：“嗯，军令如山，我也需遵从。”

    两人的话音刚刚落下，人群外便有一名身着银甲、气质精悍的白衣小校排众而出，快步来到萧羽面前。

    他对着萧羽躬身一礼，声音清晰有力：“小人奉烈阳军奉帅之命，前来传令，请宁大统领即刻前往帅府叙话！”

    萧羽面色沉静，颔首道：“知道了。”

    他随即转身，目光扫过秦红玉、钱戈等部将，以及叶依水所在的方向，沉声下令：“秦红玉、钱戈，带第五统将士和青云宗这些道友随城中引导入城安置，整备休整。我去面见奉帅。”

    “末将领命！”秦红玉、钱戈等人齐声应道。

    交代完毕，萧羽不再停留，带着宁溪、洛水等四名贴身亲卫，在那位白衣小校的引领下，迈步走向了飞羽城内那深邃如巨口的城门甬道。

    没有多久，萧羽就在小将的带领下，来到了挂有“烈阳军帅府”牌匾的大帅府邸。

    府邸戒备森严，法阵气息隐隐流转。

    小将在门口通传后，只带萧羽一人进入，对宁溪四女扮成的亲卫道：“请四位在此稍候。”

    宁溪等人自然遵命，在帅府大门外静立。

    白衣小将领着萧羽穿过几重门户，很快来到一处气势恢宏、布满兵戈气息的宽阔军务厅堂。

    厅堂主位之上，身披元帅金甲的奉天齐早已等候在此。

    一见到萧羽走进来，奉天齐立刻站起身，挥手让那白衣小将退下，然后快步迎了上来，脸上堆满笑容，对着萧羽竟是颇为郑重地行了一礼：“末将奉天齐，见过小太爷！”

    萧羽听到这个在外人面前极其突兀的称呼，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皱，但他知道奉天齐已经知道他的身份，也懒得在这种场合与他纠结称谓问题，只得摆摆手：“奉帅不必多礼。找我来，所为何事？”

    奉天齐直起身，脸上的笑容愈发热情，甚至带着点激动：“小太爷，大喜事啊！”

    他上前一步，压低了些声音，语气充满赞许：“您在青云山前线，率领第五统将士全歼天羽所部、斩杀其大罗护道者，自身几无损失的辉煌战绩，军报早已第一时间呈递到我这里了！此役打得真真是漂亮！当真是横扫千军，大快人心！简直是这次全线溃退中唯一亮眼的捷报，力挽了西陲的颓势，我已经将这份一等功的战报，用最快的传讯阵盘呈报给万岳域主了，域主闻讯，想必亦是大喜过望！”

    萧羽对此反应平淡：“将士用命，强敌伏诛，实属侥幸。奉帅特意召我前来，不会就是为表彰此事吧？”

    奉天齐哈哈一笑，笑容灿烂：“小太爷目光如炬，自然不止是口头表彰，域主最新敕令已至，论功行赏！”

    他神色一正，声音拔高几分，带着正式宣读军令的庄重：“烈阳军第五统大统领宁凡，青云关一战，智勇无双，斩敌酋、诛大罗、歼强虏，力挽狂澜于前哨，战功卓著！特擢拔为烈阳军第三麾麾主！即刻上任！”

    萧羽听到“麾主”二字，明显愣了一下，略感意外：“第三麾麾主？为何如此之快又提拔？”

    他才任大统领没多久。

    奉天齐立刻解释道，语气带着理所应当的亢奋：“小太爷您这一战的功劳，实在是太大了，击杀天羽，等同于折断异族年轻一代的领军旗帜，对敌士气打击无与伦比！更折损了一位异族大罗金仙！此乃动摇异族根基、提振我族信心之旷世奇功！此战战损之微，更是前所未有之胜绩！综合而论，乃是一等大功！单凭此功勋，擢升麾主，已属理所应当，甚至犹有不足！哪里快了？”

    萧羽微微皱眉，摆摆手：“奉帅过誉了。我如今不过天仙初期修为，骤登麾主高位，统管数万大军，恐修为不足，难以服众，不太合适吧？”

    麾主已是烈阳军仅次于大元帅的重将，需有强大修为威望方能震慑三军。

    奉天齐却哈哈一笑，毫不在意道：“小太爷过谦了！修为境界？那是问题吗？您身边两位护道前辈，可是实打实的顶尖大罗金仙！有他们二位在侧辅弼坐镇，别说一个麾主了，便是我这个大元帅之位交予小太爷，那也是绰绰有余，再合适不过！谁敢不服？末将第一个让他闭嘴！小太爷您就莫要推辞了！”

    他语气斩钉截铁，对赵行川和柳心棠的实力有着绝对信心。

    萧羽见他如此推崇自己身边的护道者，也清楚奉天齐话虽直白，但并非虚言。

    大罗金仙在战场上就是定海神针。

    不过，他心思一转，想到了一个问题：“若我接任这第三麾麾主之位，那…之前的第三麾麾主，将如何安置？”

    奉天齐脸上的灿烂笑容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深沉的苦涩和黯然。

    他沉默了数息，才用一种带着沙哑的低沉声音缓缓道：“第三麾麾主吴铁笼将军…已于昨日，在黑风峡主战场……为了掩护大军主力断后撤离……力战……殉道了。”

    萧羽闻言，心头也是一震：“陨落了？”

    青云山大捷的光环之下，是其他战线更残酷的牺牲。

    奉天齐沉重地点了点头，脸上露出疲惫与恳切交织的神情：“所以啊，小太爷…”

    他再次用上了私下的称呼，语气带着浓浓的无奈和请求，“如今战局糜烂，猛将陨落，我麾下实在是…捉襟见肘了！第三麾群龙无首，军心士气皆需重振！放眼我军之中，眼下唯有小太爷您，有威名，有手段，更有两位大罗护道前辈相助，才能担此重任，迅速稳住局面，乃至将来克敌制胜！奉某恳请小太爷，暂且委屈一下，先接下这第三麾的担子，帮我，帮万岳仙域，也帮这数万烈阳军弟兄们，扛过眼前这道难关！奉某相信，以小太爷之能，定能带领第三麾重振雄风！万望小太爷，允了奉某这无奈之请！”

    他说着，竟又是深深一揖，姿态放得极低，真情实感，毫无作伪。

    看着奉天齐这平日里威严的大帅此刻露出如此疲惫、无奈又充满期待的姿态，想到那些为断后而牺牲的无名将士，又想到如今人族岌岌可危的西陲战线和那些汇聚在飞羽城中的溃兵眼神，萧羽心中那点因为升职过快带来的不适感悄然散去，只余下一种沉甸甸的责任与不得不为的决断。

    沉默片刻，萧羽终是深吸一口气，目光变得沉稳而坚定，对着依旧保持躬身姿态的奉天齐点了点头，沉声道：“既然奉帅如此信任，前线将士急需统领，烈阳军第三麾……我，接了！”

    奉天齐猛地抬起头，眼中疲惫之色瞬间被巨大的欣喜和如释重负取代，激动道：“好！太好了！奉某代第三麾将士，代万岳仙域无数生灵，拜谢小太爷援手之恩！”

    他脸上的郁气一扫而空，仿佛找到了最强力的支柱。

    于是，就这样，在边境告急、烽烟重燃的时刻，萧羽完成了军职的又一次跃升，成为统御一方大军、位高权重的烈阳军第三麾麾主！

    距离烈阳军最高统帅之位，也仅仅只有一步之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