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北燕使者有想法(下)
类别:
玄幻奇幻
作者:
风流萧书生字数:6890更新时间:25/07/19 08:05:50
成化三十七年,冬。长安的雪,似比往年更烈些。鹅毛般的雪片卷过朱雀大街,落在巍峨的宫城檐角,将琉璃瓦覆盖得一片素白,却掩不住那朱红宫墙里透出的威严。
太极殿内,暖炉烧得正旺,空气中弥漫着龙涎香与炭火的混合气息。百官身着绯色或青色官袍,按品级分列两侧,腰杆挺得笔直,连呼吸都刻意放轻。御座之上,年轻的帝王正垂眸翻阅奏折,玄色龙袍上的十二章纹在烛火下流转着暗金光泽,袖口露出的一节玉腕,肤色白皙却骨节分明 —— 他便是大唐新帝,李新宇。
三个月前,先帝在骊山行宫驾崩,遗诏传位于第三子,时年二十五岁的李新宇。朝野震动。这位三皇子自幼师从名儒,却不喜朝堂争斗,反倒常与边关将领结交,甚至曾化名 “李三郎” 随朔方军戍边半载。在众人眼中,他不如太子沉稳,不及二皇子擅权术,可先帝的遗诏如铁铸一般,容不得半分置疑。
“陛下,” 宰相张九幽出列,声音沉稳,“漠北急报,回纥与薛延陀部再起冲突,已扰我边境驿路。朔方节度使郭子仪请旨,是否增兵防御?”
李新宇抬眸,目光清亮如寒星。他的眉眼继承了先帝的俊朗,却多了几分少年人的锐利,仿佛能穿透殿内的氤氲,直抵事物本质。“郭子仪可有具体奏请?”
“郭将军言,回纥首领药罗葛骨力裴罗野心渐露,此次冲突恐是试探。若朝廷示弱,恐漠北诸部群起效仿。” 张九幽递上奏折,“但薛延陀部曾助我朝平定突厥,若贸然偏帮,亦恐寒了旧部之心。”
殿内一片寂静。百官皆知,漠北局势复杂,诸部时而联合,时而攻伐,向来是朝廷头疼的难题。先帝在位时,多以和亲与赏赐安抚,虽换得一时太平,却也让诸部觉得大唐可欺。
李新宇手指轻叩御座扶手,沉吟片刻:“传朕旨意,令郭子仪严守边关,不得主动出击。另,遣鸿胪寺卿持朕手谕,赴回纥与薛延陀部,言明大唐立场 —— 诸部纷争,朝廷不偏不倚,但敢犯我疆界者,虽远必诛。”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提高,“再备一份厚礼,送与契丹首领慕容宏。”
此言一出,百官微惊。契丹虽属东胡后裔,近年来在潢水流域崛起,却始终游离于大唐与突厥之间,算不上核心盟友。新帝登基伊始,为何独独厚待慕容宏?
户部尚书忍不住进言:“陛下,慕容宏此人素有枭雄之志,前年还曾截留我朝运往营州的粮草,恐非真心归附。厚赠于他,是否……”
“正因如此,才要送。” 李新宇打断他,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慕容宏截留粮草,是因契丹遭遇雪灾,部民无食。朕送的,不仅是绸缎金银,更是三万石粮食,五十车布匹。告诉慕容宏,大唐的疆土,从不靠武力征服,而是靠人心归附。”
他的目光扫过群臣,缓缓道:“先帝曾说,‘王者视四海为一家’。朕登基,不想让边地百姓再受战火之苦。诸部若愿归顺,朕待之以诚;若敢叛逆,朕亦有雷霆之威。”
话音落下,殿外风雪似乎更急了些,而殿内,百官齐呼 “陛下圣明”,声音里多了几分此前未有过的敬畏。他们忽然意识到,这位年轻的帝王,或许比他们想象中更懂得如何驾驭这庞大的帝国。
潢水(今西拉木伦河)流域,契丹王庭。
与长安的繁华不同,这里的冬日更显苍茫。枯黄的草原被积雪覆盖,远处的兴安岭如一条沉睡的巨龙,轮廓在铅灰色的天空下若隐若现。王帐内,火塘里的牛粪火噼啪作响,映照着主位上那个身着貂裘的男人 —— 契丹大贺氏首领,慕容宏。
慕容宏年近四十,面容刚毅,鼻梁高挺,眼窝略深,带着游牧民族特有的锐利。他手中把玩着一枚青铜狼头符,那是契丹部落联盟的象征。帐外传来卫兵的通报:“首领,大唐使者到了。”
“让他进来。” 慕容宏放下狼头符,语气听不出喜怒。
鸿胪寺卿捧着圣旨,在两名侍卫的引导下走进王帐,见慕容宏并未起身迎接,眉头微蹙,却还是依礼宣读:“大唐皇帝诏曰:契丹首领慕容宏,世代居于潢水,守边有功。今朕初临大宝,念及边地苦寒,特赐粮草三万石,布匹五十车,绸缎百匹,金银若干。望宏谨守臣节,安抚部民,共护疆土安宁。钦此。”
宣读完圣旨,鸿胪寺卿抬眼看向慕容宏,只见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李新宇倒是大方。三万石粮食?是怕我契丹冻死饿死,没人替他看守东北大门吗?”
“首领此言差矣。” 鸿胪寺卿不卑不亢,“陛下常言,四海之内,皆为赤子。契丹与大唐接壤百年,虽偶有摩擦,终究血脉相连。此次赠礼,非为收买,实乃体恤。”
“体恤?” 慕容宏猛地拍案而起,貂裘下摆扫过案上的酒碗,酒水溅出,“前年我部遭遇百年不遇的雪灾,部民易子而食,求告大唐营州都督,换来的却是‘边地惯例,不予赈济’的回复!如今李新宇刚坐上龙椅,就来装好人?”
他一步步逼近鸿胪寺卿,眼中满是戾气:“告诉你家皇帝,契丹人骨头硬,不稀罕别人施舍。若真有诚意,便将营州以西的牧场还给我们,让我部民能放牧为生!”
鸿胪寺卿脸色微白,却仍强作镇定:“首领,营州乃大唐疆土,自太宗皇帝时便已设府管辖,岂能随意割让?陛下说了,若契丹有难处,可遣使者赴长安商议,只要不违国法,不伤百姓,凡事皆有商量余地。但若是以武力相胁……”
“怎样?” 慕容宏冷笑,“李新宇敢派兵来打?”
就在这时,帐外匆匆走进一名契丹武士,附在慕容宏耳边低语了几句。慕容宏的脸色渐渐变了,从愤怒转为惊讶,最后化为深思。他挥手让武士退下,重新坐回主位,看向鸿胪寺卿的眼神复杂了许多。
“粮草和布匹,留下吧。” 他淡淡道,“回去告诉李新宇,礼物我收了。至于归顺…… 让他等着。”
鸿胪寺卿松了口气,连忙应下。待使者离开,慕容宏的弟弟慕容烈走进来,不解地问:“大哥,为何突然改变主意?那李新宇分明是想拉拢我们,牵制回纥和突厥。”
慕容宏拿起一块羊肉,塞进嘴里慢慢咀嚼:“刚才收到消息,回纥药罗葛骨力裴罗已经率兵南下,攻破了薛延陀的三座堡垒,扬言要‘饮马黄河’。而李新宇派郭子仪在朔方布下了十万大军,还传檄漠北诸部,说谁若助纣为虐,便是与大唐为敌。”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更重要的是,李新宇给薛延陀送去了二十门火炮。你知道那东西的厉害 —— 当年突厥颉利可汗,就是被这玩意儿轰破了牙帐。”
慕容烈脸色一变:“火炮?大唐竟肯把这等利器给薛延陀?”
“这就是李新宇的手段。” 慕容宏冷笑,“他不直接出兵,却给薛延陀撑腰,既让回纥有所忌惮,又卖了薛延陀一个人情。而我们契丹,夹在大唐与突厥之间,若不选边站,迟早会被吞掉。”
他站起身,走到帐外,望着漫天飞雪:“当年太宗皇帝被尊为‘天可汗’,靠的不是金银,是实力,是信义。诸部敢怒不敢言,是因为打不过,也因为归顺后能得到实惠。这些年,大唐国力渐衰,先帝只顾享乐,诸部才敢蠢蠢欲动。可这个李新宇……”
慕容宏的声音低沉下来:“他刚登基就敢对回纥强硬,又能拿出粮食安抚我们,还懂得借刀杀人。这样的人,要么是昏君,要么就是雄主。我赌他是后者。”
慕容烈不解:“那我们就真的归顺?”
“归顺?” 慕容宏回头,眼中闪烁着野心的光芒,“不。我们要的,是和他做交易。他需要我们牵制突厥,我们需要他的庇护来壮大自己。至于那个‘天可汗’的称号……” 他笑了笑,“若他真有本事让四海臣服,我不介意给他送上这份大礼。”
成化三十七年腊月,回纥与薛延陀的战火愈演愈烈。药罗葛骨力裴罗亲率三万骑兵,围攻薛延陀的牙帐所在地 —— 郁督军山。薛延陀可汗阿史那默啜虽有大唐支援的火炮,却兵力不足,连连遣使向长安告急。
长安城内,朝堂上再次争论不休。主战派认为应趁势出兵,一举击溃回纥,震慑漠北;主和派则担心战事扩大,劳民伤财。
李新宇端坐御座,听着百官争论,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玉带。他忽然看向兵部尚书:“郭子仪在朔方有多少兵力?”
“回陛下,十万。”
“够了。” 李新宇站起身,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大殿,“传朕旨意,郭子仪不必出兵郁督军山,只需率五万大军,进驻云州(今大同),威逼回纥侧翼。另,令金吾卫大将军程千里,率神策军一万,护送粮草前往薛延陀,务必确保物资安全。”
张九幽不解:“陛下,若不直接救援,薛延陀恐难支撑。”
“朕要的,不是替薛延陀打仗,是让他们自己打。” 李新宇目光坚定,“回纥虽强,却是诸部拼凑而成,人心不齐。骨力裴罗急于立功,才敢冒进。若我们逼得太紧,他反而会狗急跳墙;若留有余地,其内部必生猜忌。” 他顿了顿,补充道,“告诉阿史那默啜,大唐的火炮可以给,但炮弹,要用他的战马和皮毛来换。”
百官恍然大悟。陛下这是要 “以战养战”,既让薛延陀有能力抵抗,又不让他们觉得可以完全依赖大唐,同时还能削弱双方的实力,可谓一举三得。
消息传到朔方,郭子仪依旨行事。五万唐军进驻云州,旌旗蔽日,火炮列阵于城墙之上,遥遥指向回纥后方。骨力裴罗得知消息,果然心神不宁。他麾下的粟特部和葛逻禄部本就不愿与大唐为敌,见状纷纷要求撤兵。
就在这时,更让骨力裴罗头疼的事发生了 —— 契丹首领慕容宏突然率两万骑兵,袭扰回纥东部边境,抢走了他们囤积的过冬粮草。
“慕容宏!” 骨力裴罗在牙帐内暴跳如雷,“这个反复无常的小人!前几日还派使者说要与我联手,共分漠北,如今竟敢背后捅我一刀!”
谋士劝道:“首领,慕容宏此举,必是受了大唐指使。我们如今腹背受敌,若再不退兵,恐有全军覆没之险。”
骨力裴罗咬牙切齿,却也知道谋士所言有理。他望着郁督军山的方向,那里的火炮仍在轰鸣,而云州的唐军如同一把悬顶之剑,契丹人又在背后骚扰…… 最终,他只能下令撤兵。
消息传回长安,百官欢呼。李新宇却只是淡淡一笑,对张九幽说:“派人去告诉慕容宏,他要的营州以西牧场,可以给,但只能租,每年需向朝廷缴纳五千匹战马作为租金。”
张九幽惊叹:“陛下此举,既安抚了契丹,又得了战马,还不失朝廷体面,实在高明。”
李新宇摇摇头:“朕要的不是战马,是人心。慕容宏是个聪明人,他知道依附大唐,比依附回纥或突厥更划算。但光靠利益不够,还得让他看到大唐的气度。”
他看向窗外,雪已经停了,阳光透过云层洒在宫墙上,镀上一层温暖的金色。“传旨,今年元宵,允许边地各族首领赴长安观灯。告诉他们,朕在曲江池设宴,与他们共庆佳节。”
成化三十八年,元宵。
长安城内张灯结彩,朱雀大街上人流如织。来自漠北、西域、东北的各族首领,身着本族服饰,在羽林卫的护送下游览市容,眼中满是惊叹。他们中许多人是第一次来到这座世界上最繁华的都市,看着那高耸的城楼、宽阔的街道、琳琅满目的商铺,以及衣着光鲜的百姓,心中对大唐的敬畏又深了几分。
曲江池畔,更是热闹非凡。湖边搭建了数十座彩棚,棚内摆满了佳肴美酒。李新宇身着常服,与各族首领围坐在一起,没有了朝堂上的威严,多了几分平易近人。
“慕容首领,” 李新宇举起酒杯,看向坐在对面的慕容宏,“上次多谢你出手相助,牵制回纥。这杯酒,朕敬你。”
慕容宏起身举杯,一饮而尽,沉声道:“陛下客气了。我契丹与回纥本就有旧怨,出手是应该的。” 他看着李新宇,眼中少了往日的戾气,多了几分探究,“陛下年纪轻轻,却有如此谋略,宏佩服。”
“谋略谈不上。” 李新宇笑了笑,“朕只是觉得,打仗不如通商,流血不如饮酒。你看这曲江池,春日里繁花似锦,夏日里荷花满塘,若能让边地百姓也过上这般安稳日子,才是朕想做的事。”
他指着不远处正在表演胡旋舞的舞姬,对众人说:“大唐就像这曲江池,容得下中原的龙舟,也容得下西域的胡商;听得见汉人的琴瑟,也听得见突厥的马头琴。朕希望,诸部能与大唐和睦相处,互通有无,让老人能安享晚年,孩子能平安长大。”
薛延陀可汗阿史那默啜站起身,躬身道:“陛下仁心,天地可鉴。此次若非陛下援手,我薛延陀早已亡国。从今往后,薛延陀愿世代归顺大唐,永不背叛。”
西域于阗国王也起身附和:“于阗盛产玉石,愿年年进贡,只求陛下能保西域通路畅通。”
一时间,各族首领纷纷表态,或愿进贡,或愿出兵助战,场面热烈。李新宇一一回应,承诺会保障他们的利益,尊重他们的习俗,若有难处,朝廷定会相助。
酒过三巡,慕容宏忽然站起身,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李新宇身上。他深吸一口气,单膝跪地,声音洪亮:“臣,契丹首领慕容宏,愿代表东胡诸部,恳请陛下效仿太宗皇帝,登临‘天可汗’之位!”
此言一出,全场寂静。“天可汗”,即 “天下共主”,是当年太宗李世民凭借赫赫战功与开明政策,被各族共同尊奉的称号,象征着无上的权威与认同。自高宗之后,大唐国力渐衰,这一称号便再未有人敢提。
慕容宏继续说道:“陛下登基一年,威服回纥,安抚薛延陀,体恤我契丹,仁心遍布四海,武功震慑八方。如今漠北安宁,西域臣服,东北归心,唯有陛下,配得上‘天可汗’之名!”
阿史那默啜反应过来,立刻也跪地附和:“臣附议!恳请陛下称‘天可汗’!”
于阗国王、吐蕃使者、高句丽王子…… 各族首领纷纷跪地,异口同声地呼喊:“恳请陛下称‘天可汗’!”
声音震彻曲江池,连远处的百姓都停下脚步,好奇地张望。
李新宇站在众人中间,看着眼前这些曾经或敌对、或疏远的各族首领,此刻却真心实意地拥戴自己,心中百感交集。他想起先帝临终前的嘱托:“守住这江山,莫让百姓受苦。” 想起戍边将士冻裂的双手,想起边地孩童渴望和平的眼神。
他缓缓抬手,示意众人起身。待安静下来,他朗声道:“朕,大唐皇帝李新宇,多谢诸部厚爱。‘天可汗’之名,非朕一人之功,是大唐与诸部共同努力的结果。”
他顿了顿,目光变得无比坚定:“朕愿承此称号,但朕的‘天可汗’,不是靠武力征服的共主,而是诸部的朋友,是和平的守护者。从今往后,凡归顺大唐的部族,朕必一视同仁,保你们安居乐业;若有外敌入侵,朕必出兵相助,与你们共进退!”
“天可汗万岁!”“大唐万岁!”
欢呼声此起彼伏,与曲江池的歌舞、烟火交织在一起,构成一幅盛世图景。慕容宏站在人群中,看着那个年轻的帝王,眼中终于露出了信服的光芒。他知道,自己押对了。这个男人,不仅有太宗的英武,更有超越前人的智慧与胸襟。
李新宇被尊为 “天可汗” 后,大唐与周边部族的关系进入了全新的阶段。他并未因此骄傲自满,而是推出了一系列政策,巩固这来之不易的和平。
首先,他在边境设立 “互市”,允许各族百姓自由贸易。大唐的丝绸、茶叶、瓷器换来了漠北的战马、皮毛,西域的玉石、香料,东北的人参、貂皮。互通有无不仅增加了朝廷收入,更让各族百姓切实感受到了和平的好处。
其次,他推行 “和亲” 与 “质子” 制度,但与以往不同的是,并非单纯将宗室女嫁往各部,而是允许各族首领将女儿送入长安学习,同时也选派大唐的学子、工匠前往各部传授知识与技艺。这种双向交流,极大地促进了文化融合。
再者,他对归顺的部族采取 “自治” 政策,保留其原有习俗与首领,只需定期向朝廷进贡,并在战时出兵相助。对于有矛盾的部族,他不偏不倚,以调解为主,实在调解不成,才出兵干预,且战后绝不赶尽杀绝,而是帮助其重建家园。
慕容宏所在的契丹,成为了这些政策的直接受益者。营州以西的牧场租给了契丹,让他们的畜牧业得到极大发展;通过互市,契丹的皮毛卖到了长安、洛阳,换回了大量粮食和布匹;慕容宏的长子被送入长安太学读书,回来后将中原的农耕技术带到了契丹,让部分契丹人学会了种植粮食,不再单纯依赖游牧。
成化四十年,突厥残余势力试图卷土重来,侵扰河西走廊。李新宇下令出兵征讨,慕容宏主动请缨,率三万契丹骑兵参战。在这场战役中,契丹骑兵冲锋陷阵,立下赫赫战功。战后,李新宇亲自在长安设宴款待慕容宏,赏赐无数,并封他为 “松漠郡王”,允许契丹在潢水流域设立正式的行政机构。
席间,慕容宏端着酒杯,对李新宇说:“陛下,当年我曾怀疑您的诚意,如今才知,您的‘天可汗’之位,是用真心换来的。我契丹能有今日,全赖陛下恩典。从今往后,契丹便是大唐的一分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李新宇笑着举杯:“慕容郡王言重了。大唐与契丹,本就是唇齿相依的邻居。邻居好,日子才能好过。”
此时的长安,已是名副其实的国际大都会。街头巷尾,随处可见金发碧眼的西域商人、身着皮裘的漠北武士、梳着发髻的东瀛留学生。他们说着不同的语言,却都能感受到这座城市的包容与活力。而这一切的背后,是那位被尊为 “天可汗” 的年轻帝王,用智慧与仁心,为这片土地奠定的盛世根基。
时光荏苒,转眼已是成化五十年。李新宇已从当年的青年变成了鬓角染霜的中年人,但那双眼睛依旧清亮,目光中多了几分岁月沉淀的从容与深邃。
这十年间,大唐国力蒸蒸日上,疆域空前辽阔。漠北诸部彻底臣服,西域通路畅通无阻,东北的契丹、奚族与朝廷往来密切,甚至开始使用汉字,学习中原文化。史书称这一时期为 “成化中兴”,而李新宇的 “天可汗” 之名,也传遍了东亚、中亚乃至更远的地方。
慕容宏已年过五旬,身体不如从前,但每次大唐有重大庆典,他都会亲自赴长安参加。这一年的冬至,他再次来到长安,却发现李新宇的身体似乎不太好,脸色有些苍白,咳嗽不止。
“陛下,您要保重龙体啊。” 慕容宏看着李新宇,眼中满是担忧。
李新宇笑了笑,摆了摆手:“人总有老的时候,朕也不例外。只要江山安稳,百姓安康,朕便没什么可担心的。” 他看着慕容宏,“这些年,多亏了你镇守东北,朕才能安心处理朝政。”
“这是臣的本分。” 慕容宏躬身道,“陛下放心,只要臣还有一口气在,就绝不会让任何人侵犯大唐的疆土。”
李新宇点点头,从案上拿起一份奏折:“这是吏部拟的名单,准备在契丹设立科举考场,允许契丹子弟参加考试,考中者可入朝为官。你觉得如何?”
慕容宏愣住了,随即激动得老泪纵横:“陛下…… 这…… 这是真的?” 在他看来,允许契丹子弟参加科举,意味着朝廷真正把契丹人当成了自己人,这份信任,比任何赏赐都珍贵。
“当然是真的。” 李新宇笑道,“大唐的官员,不分民族,只看才干。朕相信,契丹子弟中,定有栋梁之材。”
慕容宏深深一拜:“陛下隆恩,契丹上下永世不忘!”
几个月后,李新宇在大明宫驾崩,享年五十五岁。消息传出,举国哀悼,连周边部族也纷纷遣使前来吊唁。慕容宏得知消息后,亲自率五千契丹骑兵赶赴长安,为李新宇守灵三个月。
在灵前,这位白发苍苍的契丹首领,对着李新宇的灵位,行三跪九叩大礼,泣声道:“天可汗,您放心去吧。您开创的盛世,我们会替您守护下去。您待我们的恩情,我们会世世代代记在心里。”
李新宇的儿子继位后,延续了他的政策,大唐的繁荣得以延续。而慕容宏称李新宇为 “天可汗” 的故事,也被载入史册,成为一段民族融合、四海归心的佳话。
许多年后,当人们翻阅《新唐书》《旧唐书》,看到 “天可汗李新宇” 的记载时,总会想起那个在曲江池畔,被各族首领共同拥戴的年轻帝王,想起他那句 “王者视四海为一家” 的誓言。正是这份胸襟与智慧,让大唐成为了中国历史上最为辉煌的时代之一,也让 “天可汗” 这个称号,永远镌刻在了中华民族的记忆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