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第七世·流光缀凤羽,龙鳞映此生

类别:玄幻奇幻 作者:王芯芯字数:2892更新时间:25/08/02 05:28:04
    “楚凡,你说我们下辈子还能遇见吗?”一个夕阳温暖的午后,叶昭凤靠在藤椅上问,手里摩挲着那枚戴了一辈子的凤纹玉佩。楚凡正在给栀子花浇水,闻言转过身,阳光洒在他花白的头发上:“一定能。就算你变成老太太,我变成老头子,在菜市场抢打折鸡蛋,我也能一眼认出你。”叶昭凤被他逗笑,眼角的皱纹里盛着阳光。

    他们的金婚纪念日,念星带着妻儿回来庆祝。孙子抱着相册翻到他们年轻时的照片,惊讶地说:“爷爷奶奶年轻时好般配!”楚凡笑着指照片里叶昭凤眉心的胎记:“你奶奶是凤凰变的,爷爷是守护凤凰的龙。”叶昭凤拍了他一下,眼里却满是笑意:“就知道骗孩子。”

    那天晚上,全家人围坐在院子里看星星。念星的儿子指着天边最亮的两颗星:“爷爷,那是你和奶奶吗?”楚凡抱着孙子,声音温柔:“是呀,等爷爷奶奶老了,就变成星星,在天上看着你们。”

    流光与永恒……

    叶昭凤走的那天,也是个栀子花盛开的清晨。她靠在楚凡怀里,呼吸渐渐微弱,手里还紧紧攥着那枚凤纹玉佩。“楚凡……别忘了……下辈子……”话没说完,她便永远闭上了眼睛,眉心的胎记在晨光中最后闪了一下微光。楚凡紧紧抱着她,没有哭,只是在她耳边轻声说:“昭凤,等我,很快。”

    叶昭凤的葬礼上,念星捧着父母的合照,照片里的两人笑得灿烂。公司的老员工都来了,他们说,叶总和楚总是他们见过最动人的爱情。楚凡站在墓碑前,放下一束栀子花:“昭凤,我把院子里的花都移到你这儿了,以后天天有花香陪你。”

    半年后,楚凡在睡梦中安详离世,手里握着那枚龙纹玉佩,与叶昭凤的凤纹玉佩正好能拼在一起。

    下葬那天,天空格外晴朗,栀子花的香气弥漫在山间。念星按照父亲的遗愿,将他们合葬在老宅后的山坡上,墓碑上刻着他们的名字,和一行小字:“尘埃入星光,相守即永恒。”

    就在盖棺的瞬间,两道柔和的流光从棺木中升起,一道带着凤纹玉佩的温润红光,一道映着龙纹玉佩的璀璨金光。流光在空中盘旋交织,隐约能看到年轻时的楚凡和叶昭凤,他穿着干净的工装,她披着洁白的风衣,在漫天栀子花瓣中相视而笑,眼神里的爱意跨越了生死。

    流光掠过老宅的屋顶,飞过曾经的叶氏大厦,最终化作两颗紧紧相依的星辰,悬在A市的夜空。每当栀子花盛开的季节,那片山坡上总会飘来清甜的香气,晚归的村民说,常常看到一对老夫妻手牵着手在花丛中散步,男人的笑声爽朗,女人的笑容温柔,就像无数个普通的黄昏,他们从未离开。

    很多年后,念星的孙子成为了一名天文学家,他在观测日志里写道:“发现一对特殊的双星系统,彼此环绕,光芒稳定,仿佛在践行一个跨越千年的约定——爱若永恒,生死亦无法阻隔。”而他不知道的是,那两颗星辰的名字,早已刻在祖辈的墓碑上,刻在无数个被爱温暖的岁月里。

    流光裹挟女帝叶昭凤与摄政王楚凡沉入万世池底,柔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量瞬间席卷而来——他们过往的记忆被层层封存,如落雪堆积于灵魂深处,暂时隔绝了所有记忆与彼此身份的印记。

    两道凝练的灵光在池水中缓缓蜷缩,化作两枚晶莹胎灵。褪去帝王与摄政王的威仪锋芒,只剩最纯粹的灵魂本源,随池水韵律轻漾。

    转瞬,胎灵被无形力量牵引,穿水幕、越时空壁垒,悄然投入人间寻常人家母体。新生命在孕育中萌芽,属于他们的第一世轮回,于懵懂胎灵状态里悄然启幕。

    龙鳞凤羽——

    大胤三十七年,惊蛰。

    京城西市的贫民窟里,楚母攥着最后半块窝头,听着接生婆报喜的声音,干裂的嘴唇咧开笑容。男婴降生时哭声洪亮,左肩胛骨处有块淡红胎记,像半片龙鳞浸在血里。

    “这胎记……”接生婆啧啧称奇,“怕是有来历的。”楚父是神机营的老卒,在去年的边患里断了腿,此刻正用粗糙的手摸着孩子的脸:“就叫楚凡,平平凡凡活着就好。”

    同一时辰,城东叶府产房内,千卫统领叶靖远看着襁褓中的女儿,指尖轻触她眉心的凤形胎记。

    产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副将捧着染血的令牌跪地:“将军,北境急报,敌军突袭雁门关!”叶靖远将刻着“昭凤”二字的玉佩系在女儿襁褓外,转身抄起长枪:“告诉夫人,女儿就叫叶昭凤,等我凯旋!”

    这一等,便是十八年。

    神机营刑讯司的后院,楚凡正用银针拨开一具女尸的齿缝。腐臭的气味里,他眼神专注如炬,指尖捏着的银针挑起半片花瓣:“死者并非自尽,是被夹竹桃毒杀后伪装成上吊。”

    身旁的小卒捂着鼻子咋舌:“凡哥,你这鼻子比狗还灵!”楚凡没抬头,将花瓣收入证物袋:“去查最近城中药铺的夹竹桃售卖记录。”

    他今年二十岁,三年前凭一手验尸绝技入了神机营,却因出身低微,始终只是个末等校尉。左肩胛的龙鳞胎记常在阴雨天发烫,梦里总有金戈铁马的厮杀,和一个模糊的女声在喊:“楚凡!你我君臣缘尽!”

    “让开!”

    冷冽的女声穿透腐臭,楚凡抬头,撞进一双淬了冰的眸子。来人一身银甲红披风,腰悬凤首刀,正是神机营最年轻的千卫——叶昭凤。她刚从北境历练归来,接管刑讯司,眉心的凤形胎记在烈日下若隐若现。

    “叶千卫。”楚凡起身行礼,甲胄摩擦声在寂静的后院格外刺耳。叶昭凤的目光扫过他沾血的手,又落在证物袋里的花瓣上,嘴角勾起嘲讽:“末等校尉也敢妄议案情?这女尸明明是自尽,拖去乱葬岗!”

    “千卫三思!”楚凡上前一步,“死者指甲缝里有皮屑,颈间勒痕深浅不一,绝非自尽!”叶昭凤冷笑一声,凤首刀出鞘半寸,寒光映在她眼底:“本卫断案,轮得到你插嘴?再敢抗命,军法处置!”

    楚凡攥紧拳头,指甲嵌进掌心。他看到叶昭凤转身时,披风下摆扫过墙角的夹竹桃,花瓣簌簌落下,与梦里女帝龙袍上的凤羽重叠。小卒拉了拉他的衣袖:“凡哥,别跟千卫硬碰硬,她可是叶将军的女儿!”

    楚凡望着那抹决绝的红披风消失在巷口,肩胛骨的胎记忽然烫得厉害。他低头看着证物袋里的花瓣,喉间发紧——这双眼睛,这股傲气,分明就是梦里那个拔剑相向的女帝。

    雨夜验尸……

    三日后,西市客栈发生灭门惨案,十三口惨死家中,现场被大火烧得面目全非。叶昭凤带着亲兵勘察现场时,正撞见楚凡蹲在废墟里翻找东西。

    “放肆!”叶昭凤厉声呵斥,“谁让你来的?”楚凡举起手中的半截箭簇:“千卫请看,这箭簇并非我朝制式,倒像北境蛮族的狼牙箭。”叶昭凤接过箭簇,指尖触到粗糙的铁面,果然有蛮族特有的狼头烙印。

    雨突然下了起来,豆大的雨点砸在废墟上,冒出白烟。楚凡脱下自己的蓑衣,不由分说罩在叶昭凤身上:“千卫千金之躯,小心着凉。”叶昭凤一愣,正要推开,却见他已经冲进雨里,徒手搬开烧黑的房梁。

    “凡哥!太危险了!”小卒惊呼。楚凡没应声,手指在灰烬里摸索,忽然停住动作。他小心翼翼拨开碎木,露出一具蜷缩的孩童尸身,孩子怀里紧紧抱着一块玉佩,上面刻着“平安”二字。

    “这孩子是被活活烧死的。”楚凡声音发哑,用布将玉佩包好,“但父母的尸身有刀伤,是先被杀后焚尸。”叶昭凤看着他被烫伤的手背,心里莫名一动:“你怎么确定?”

    楚凡指向尸体的关节:“活人被烧会蜷缩,关节呈弯曲状;死人不会。这十三具尸体里,只有孩子是蜷缩的。”他蹲下身,用银针仔细探查死者口鼻,“而且他们口鼻里没有烟灰,是先断气再遇火。”

    雨越下越大,楚凡的头发湿透,贴在脸颊上,肩胛骨的龙鳞胎记透过湿透的衣衫隐隐可见。叶昭凤看着他专注验尸的样子,忽然想起父亲生前说的话:“真正的强者,从不在意出身。”她默默走到屋檐下,将自己的干粮递给小卒:“给你家校尉送去。”

    验尸结束时,楚凡的手已经被烫伤多处,却浑然不觉。他将整理好的证物清单递给叶昭凤:“千卫,卑职怀疑是北境细作所为,这箭簇和去年雁门关失守时发现的一致。”叶昭凤接过清单,上面的字迹工整有力,标注清晰:“你怎么对北境细作这么了解?”

    “卑职父亲曾是雁门关戍卒。”楚凡声音低了些,“他就是在去年的突袭中没的。”叶昭凤愣住了,看着眼前这个浑身湿透却眼神坚毅的青年,忽然觉得之前的轻视有些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