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再别京城

    （一）

    第二天，吃完早餐，田歌问边小琪：“姐，今天我们去哪里游玩？”

    “今天我和菁姐先去几个楼盘看一看。如果时间允许，就去游览一下颐和园。你马上要跟菁姐去西州，需不需要回报社请假？”

    “我打个电话，跟领导说一声就行。”

    于是，边小琪马不停蹄，领着沈菁和田歌先后去了望京、国贸和万柳。她之前根据彭娟和黄琼团队的调查报告，已经看中了这三个地区的三个楼盘，也实地考察过。今天，准备和沈菁在这三个楼盘，各买三套房子。

    边小琪凭着她的从业经验和口才，以最低价格，在万柳选择了两套不到100平米的房子，在望京选择了两套不到90平米的房子，在国贸选择了两套不到80平米的房子。看边小琪快刀斩乱麻，很快就买下了房子，田歌啧啧惊叹道：“姐，你买房子就像到菜市场买大白菜一样，而且还不用贷款。你和菁姐怎么都这么有钱啊？要是我有这么多钱，一定要买更大一点的房子，起码要150平米。还有，你为什么会选择这三个地方买房子？”

    边小琪笑着说道：“妹妹，说到大白菜价格，你说得很形象，北京现在的房价应该算是白菜价，此时不买，一定会后悔。菁姐这两年发财了。我的钱都是你大姨的钱。我们买这三套房子，不是为了自己住，是为了投资。小户型的房子将来好出租，也好卖。万柳周边有很多所中小学和高校，这是学区房，以后必定升值快，也容易出租。望京有太多韩国人居住，也不愁出租。国贸是京城的CBD，精英聚集，更不愁出租。我自己住的房子一定得是别墅，这得靠我自己挣钱去买。”

    “姐，你以后还会去买小房子吗？”田歌又问道。

    “当然会买。我的钱不会存银行和投入股市，哪怕是贷款，也要将房子买到底。妹妹，你听我的，一定要去劝说小姨，赶紧把钱拿出来买房。这个投资绝对可靠。”边小琪说道。

    “田歌妹妹，你就听小琪的。你看我刚来北京三天，连北京的路还没有走过几条，就敢买房子。我相信小琪，她让我买，我就买。”沈菁在一旁说道。

    后来，田歌听了边小琪的话，没过一个月，也去买了几套小户型的房子。

    多年以后，这三个地区的房价都超过每平米10万，万柳的房价更是超过每平米15万。田歌和沈菁都慨叹边小琪当年有先见之明，让她们赚到几十倍的收益，各自拥有了几千万的固定资产。

    从国贸和望京回来，已经是午饭时间。田歌带着边小琪和沈菁，走进老北京“八大春”仅剩的同春园。同春园饭庄现在的地址已经从西单搬迁到了十月大厦，位于新街口外大街甲14号，跟北京师范大学隔路相对。

    同春园饭庄主打江苏菜，蒋苏兰又会做淮扬菜，因此，田歌熟门熟路，点了松鼠鳜鱼、清炖蟹粉狮子头，水晶肴肉和大煮干丝四个菜。

    清炖蟹粉狮子头是江苏扬州的一道传统名菜，狮子头肥嫩，蟹粉鲜香，青菜酥烂清口，食后清香满口，齿颊留香。大煮干丝，又称鸡汁煮干丝，是扬州人招待宾友的必吃上品，是乾隆每一次南巡的必吃菜。火腿和鸡腿肉的美味聚集到豆腐丝当中，食之软糯，别有一番滋味在其中。水晶肴肉别名镇江肴肉，是江苏镇江的传统名菜，看上去肉红皮白，光滑晶莹，卤冻透明，犹如水晶，吃起来脆香酥烂、肥实而不腻口，蘸上镇江知名的米醋和姜片，也是一番与众不同的味道。松鼠鳜鱼是苏帮菜中色香味兼具的代表菜，相传乾隆皇帝下江南，微服至苏州松鹤楼菜馆用膳，厨师用鳜鱼出骨，在鱼肉上刻花纹，加调味稍腌后，拖上蛋黄糊，入热油锅嫩炸成熟后，浇上熬热的糖醋卤汁，形状似鼠，外脆里嫩，酸甜可口，乾隆皇帝吃后很满意。后来苏州官府传出乾隆在松鹤楼吃鱼的事，此菜便名扬苏州。

    听着田歌的介绍，品尝着精致鲜美的菜品，沈菁赞不绝口。

    边小琪说道：“菁姐，我小姨擅长做淮扬菜。我觉得我小姨做的松鼠鳜鱼的味道要更好一点。”

    田歌也笑着说道：“姐，做菜也须用心，我妈她是真喜欢做菜，所以，才能做出不一样的好味道。她已经教出秦科这个徒弟，秦科做的松鼠鳜鱼的味道也不错。”

    沈菁笑道：“想不到，秦科还会做菜。”

    吃完午饭，姐妹三人直奔颐和园。

    昆明湖上已经结了薄冰，整个颐和园显得山寒水瘦，游人不多。她们游览了长廊、石舫、万寿山、十七孔桥，便走出颐和园。

    在车里，沈菁说道：“小琪，你和田歌妹妹这几天陪我游览了长城、故宫、颐和园、前门、景山、王府井、什刹海，品尝了全聚德烤鸭、东来顺涮羊肉、同春园淮扬菜，听了那么多京城人文和美食的趣闻轶事，还买了房，让我这次京城之行的收获很多。你们辛苦了。”

    边小琪笑道：“菁姐，你不会是想明天就回西州吧？我们说好了，你明天还要再待一天。”

    “小琪，京城这么大，我就是待上一个月，也逛不完。要是一次就把北京逛遍了，我以后再找什么理由来北京？况且，西州还有一堆事需要我去处理。”沈菁笑道。

    “菁姐，只要我还在北京，这就是你要来北京的最好理由。”边小琪笑道。

    “菁姐，还有我在北京，这个理由也应该有。”田歌插话道。

    “你俩都是我的好妹妹，这个理由非常充分。我以后还要常来北京。”沈菁笑道。

    “菁姐，你计划中的大事已经都了了，而且你现在的确也不像以前那样清闲了，我就不挽留你了。今天晚上，我给你送行。”边小琪说道。

    “我让秦科和林海东把严小冬和徐向宁都叫上，你把孟长雪也叫上。今天晚上，我请客。”沈菁说道。

    “姐，今天晚上，我们就去老北京八大堂仅剩的惠丰堂，吃鲁菜。”田歌提议道。

    “小琪，这几天你一直陪伴着我，把秦科同学都冷落了，他该对我有意见了。所以，我决定让秦科她们四个人推迟几天去西州，给你俩留点卿卿我我的时间。明天上午，我先去C公司总部，跟齐国胜打个招呼，然后，和田歌妹妹直奔机场。”

    边小琪笑道：“菁姐，秦科不会有意见。你这不想谈恋爱的女强人对谈恋爱的人如此理解，让人感动。”

    “姐，还是我这样的单身好，说走就走，没有牵绊。”田歌笑道。

    “妹妹，话可不能说得太早，没准你很快也就会有牵绊了。有牵绊，也是一种别样的幸福。”边小琪说道。

    “哎哟，小琪，你可酸死我了。”沈菁大笑道。

    （二）

    惠丰堂饭庄最早的地址是在前门大栅栏。1956年，公私合营后，迁到海淀区复兴路33号翠微大厦北门外东侧。文革期间曾改名为“工农兵食堂”、“翠微路餐厅”。1978年，恢复惠丰堂字号。

    惠丰堂饭庄外观仿古装修，门上一圈金色琉璃瓦房檐，房檐上面是一面金色砖墙，挂着“惠丰堂饭庄”五个黑色繁体大字。据说“惠丰堂”三个字是慈禧太后亲题，“惠丰”取“惠济宾朋，丰己足人”之意。此时夜幕降临，在楼前灯光映射下，惠丰堂显得金碧辉煌，富贵大气。

    走进大门，看到迎宾厅的墙上挂着一幅精美的书法作品，介绍惠丰堂始创于1858年，原址在前门外大栅栏观音寺街的一个四合院内。边小琪和沈菁、田歌走进一个豪华包间，又见墙上挂着清朝皇帝和慈禧太后的相片，凸显惠丰堂的历史悠久。

    一名穿旗袍的服务员微笑着接待她们。田歌翻着封面考究的菜谱，很快点了八菜一汤：九转大肠、烧绘爪尖、糟溜鱼片、老佛爷养生鸡、葱烧海参、爆三样、老北京干炸丸子、老厨师白菜、乌鱼蛋汤。

    过了一会儿，秦科、林海东、孟长雪、严小冬、徐向宁也到了惠丰堂。秦科和林海东分别把严小冬和徐向宁介绍给沈菁，沈菁把边小琪、孟长雪和田歌介绍给她们两人。两个女孩都很年轻，穿着得体，显得很有精气神。沈菁对她俩的第一印象感觉不错，笑着说道：“欢迎你们两位加入西南分公司。让我们一起把西南分公司做大做强，让我们每个人都有所得，有所获。”

    徐向宁做市场销售，性格爽朗，一点也不拘束，笑着说道：“沈总，您一进C公司，我就关注您了。很荣幸能和您共事。”

    严小冬技术出身，初见气场强大的沈菁，再看到气质更佳的边小琪，有点腼腆，说道：“沈总，秦总监是我的榜样。我愿意和聪明而且有能力的人一起工作。”

    沈菁笑道：“事实会证明你俩的眼光和选择是正确的。让那些患得患失的人后悔去吧。”

    田歌为众人照了合影后，沈菁招呼大家就座。她坐主陪位置，严小冬和徐向宁分坐她的两侧；边小琪坐副陪位置，田歌和孟长雪分坐她的两侧；秦科挨着田歌，林海东挨着孟长雪，两人隔桌对坐。

    林海东打开边小琪从车里拿来的两瓶红酒，给在座的六位女生把酒斟上。他和秦科喝他带来的一瓶汾酒。八个菜很快上桌，沈菁让大家先品尝闻名老北京的惠丰堂的这些名菜。

    “葱烧海参”的海参清鲜，柔软香滑，葱段香浓；“九转大肠”的每一块大肠都是铜钱大小，卷成卷，色泽枣红，咸甜酸辣、烂而不腻；“老佛爷养生鸡”是整只鸡，炖煮得很入味儿，软糯香醇，每一处肉都富含汤汁，一口下去直接爆汁，肉感也鲜美细嫩；“烧绘爪尖”汁浓色鲜，味厚不腻，肉被炖得软烂，一口嘬下去就脱骨，肉本身咸鲜香醇，滑嫩得几乎入口即化；“糟溜鱼片”洁白鲜嫩，芡汁呈浅金黄色，不稠不稀恰到好处；“烩乌鱼蛋汤”酸辣鲜香，开胃利口，汤色浅黄，质感软嫩。

    林海东一边吃，一边感叹道：“我第一次吃这么好的菜。我白在北京生活了二十多年。”

    田歌笑道：“我以前吃过其它饭馆的葱烧海参，但在色、香、味、形、质几方面，都差太多。我也是第一次吃这个九转大肠，没想到大肠还能这么做，又好看，又好吃。”

    边小琪笑道：“川菜中的水煮鱼和酸菜鱼都很有名，但这道糟熘鱼片甜中带咸，咸中带鲜，糟香味浓郁，更让人欲罢不能。感谢菁姐的到来，让我们大家都享受到这样的美食。”

    沈菁举起杯子，笑着说道：“我这次来京，既看望了我最好的朋友小琪，又结识了田歌和长雪两位新朋友，还为西南分公司挖到了秦总监、林总监、严经理和徐经理四位骨干。收获颇丰，我非常高兴。我明天就要回西州，来，为我们的友谊和我们的事业，干杯。”

    林海东惊讶道：“沈总，我们明天就走？”

    孟长雪说道：“沈总，工作第一。林海东必须服从您的安排，不要照顾他。”

    沈菁笑道：“林总监，我是说我明天先回去，你们可以几天之后到西州报到。我给你们三个工作日的时间，够不够？”

    “还是沈总善解人意。”林海东笑道。

    “我今天已经给齐总打过电话，把小冬和向宁调动的事确定下来。你们明天就可以办理工作交接。”沈菁对严小冬和徐向宁说道。

    “沈总，给我一天时间就够。我独身一人，没有牵挂。”徐向宁笑道。

    “沈总，我也是。越快越好。”严小冬不再拘谨，笑着说道。

    “你俩总有几个同学和朋友在北京吧。不得去告个别？”林海东唯恐沈菁改变主意，笑着说道。

    秦科对林海东的话也有同感，笑着看向边小琪。

    边小琪笑道：“林总监，秦总监，好男儿志在四方，不可太儿女情长。我们都年轻，当有所作为。我跟沈总是自幼交好的闺蜜。你们和她一起共事，她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我担心你们会让她失望。”

    秦科笑道：“边总，我们让事实来说话吧。你和沈总一定不会失望。”

    （三）

    晚饭后，边小琪先把田歌送回家，对她说道：“妹妹，今天晚上，你得回家跟小姨打个招呼。”

    田长河出差去了，家里只有蒋苏兰一个人。她一见田歌，就问道：“田歌，你连着几天不回家，是有采访任务吗？”

    田歌一边收拾行李，一边把她这两天跟边小琪和沈菁待在一起的事情，说给蒋苏兰听。

    “在这深更半夜里，收拾行李箱，你是要明天出差吗？”蒋苏兰问道。

    “蒋大夫，我明天跟沈菁姐去西州，所以，回来跟您打个招呼。”田歌笑道。

    “你该早告诉我你要去西州，让我有时间给你大姨准备礼物。现在这么晚了，我到哪里去买礼物？”蒋苏兰责怪田歌。

    “妈，您甭操心了。我姐和菁姐早就给我大姨准备好礼物了。”田歌笑道。

    “不行。她们是她们，我是我。不一样。”蒋苏兰说道。

    “您老要是觉得过意不去，就把田司长的酒拿来两瓶，让我带给边教授。”田歌又说道。

    蒋苏兰便去拿来两瓶茅台，让田歌带上。

    见田歌拉着行李箱，要往外走，蒋苏兰又问道：“你明天才去西州。现在都这么晚了，你这是要去哪里？”

    “我去跟我姐和沈菁姐住酒店。您老又要一个人在家了。蒋大夫，再见。”田歌笑着说道。

    边小琪和沈菁在酒店房间待了不到半小时，田歌就拖着行李箱，来敲门。

    “姐，我还是想你们，所以，连夜又来了。”田歌说道。

    “小姨没有生气？”边小琪问道。

    “没有。蒋大夫只是抱怨没有早告诉她我要去西州，害得她没有时间准备礼物。我让她把田司长的酒拿来两瓶，带给我姨夫。姐，你先不要把我明天去西州的事情，告诉我大姨。”

    “我不告诉蒋教授，有用吗？我估计小姨已经给她打电话了。”边小琪说道。

    第二天早晨，沈菁退房后，边小琪开车，把她和田歌送到C公司总部。

    “小琪，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你上班去吧，不用等我们了。我一会儿让齐国胜安排车送我们去机场。”沈菁说道。

    于是，边小琪不再坚持送沈菁去机场，跟她拥抱，道别。

    沈菁跟齐国胜见面，对他给予的大力支持表示感谢，并邀请他有时间再次莅临西州，指导西南分公司的工作。然后，确定秦科她们四人于三个工作日后，去西州报到，并一起召见秦科等四个人。齐国胜要求她们必须服从沈菁的指挥，戒骄戒躁，努力工作，不负使命。沈菁跟几个人握手告别后，和田歌坐上C公司的车，奔向首都机场。

    有了齐国胜的尚方宝剑，秦科办理工作交接和调动事宜，一路绿灯，一天就办完了手续。

    他去跟郑雨桐道别，郑雨桐不太开心，幽幽地说道：“秦总监，一年后，你还能回来吗？”

    “郑总监，我必须回来，因为边小琪在北京。”秦科笑着说道。

    他去跟傅思琛告别，傅思琛说道：“秦总监，我笃定你不会回来了，林海东也一样。”

    “傅主管，你是希望我们回来，还是不回来？”秦科笑道。

    “秦总监，我希望，也不希望。你回来或者不回来，理由一定都很充分。”傅思琛说道。

    他早早下班，去超市买肉和菜，准备给边小琪做一顿丰盛的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