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八章 完美的谢幕

    不过走出体育场通道之后，路明非才发现，夏弥居然早就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见到他们来，夏弥立刻踮起脚尖招手，穿着和前几天一样的奥运五环运动服，手里似乎还捧着什么。

    他正想问她们葫芦里面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夏弥却立刻急不可耐地招呼了起来：“这边这边，哎呀，师兄你跑快一点儿！”

    走近一点儿之后，路明非才看清楚了夏弥手里抱着的原来是一大束白玫瑰，粗略估计至少有大几十朵，似乎是刚包成花束不久，花瓣上都还沁着水珠。

    “花店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就立刻跑去校门口了。怎么样？应该还来得及吧？”夏弥轻轻喘着气问道，俏脸红红的，呼吸听上去还有些急促。

    “来得及，淼淼那边还只是刚开始。”陈雯雯回答。

    “万幸万幸，还好赶上了。”

    夏弥庆幸般的拍着平坦的胸脯，顺势就把花递到了路明非手里：“那接下来就交给师兄你了，咯，一共九十九朵白玫瑰，一朵没少。我已经数过一遍了。”

    路明非看着被塞到自己手里的白玫瑰花，愣了一下：“交给我什么？”

    “给淼淼师姐送花啊。”

    夏弥眨眼说道，“演唱会的时候不也总是会有人上台给歌手送花的嘛。虽然淼淼师姐是弹钢琴，但好歹可能是她在仕兰中学的最后一次上台表演了，不得有个完美的谢幕仪式么？”

    路明非一顿，看着手里的修剪整齐的玫瑰花束，联想到小天女绘梨衣她们之前神神秘秘的行为，马上就明白了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

    “这就是小天女你说的‘惊喜’？”

    他看着苏晓樯问道：“你们刚才之所以会那么晚才到体育场，是因为去花店订花去了？”

    “嗯，怎么样，好看吧？我特意选的白玫瑰，又有爱情的花语，又适合这种隆重的场合。”

    苏晓樯点头说道：“本来是想订品相更好一点儿的芬得拉的，就是学校附近的花店种类实在是太不丰富了一点儿，只有这种最普通品种的雪山咯。修剪成花束还要时间，我们就只能定好时间让花店老板做好之后帮忙送过来……中间我还一直怕时间赶不上来着。好在最后还是及时送过来了。”

    路明非心说那这可还真是一个大惊喜，自己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就被安排了给淼淼上台献花的任务。

    不过小天女她们说的也没错，今天很可能是淼淼最后一次在仕兰中学最后一次上台表演了。

    当然，或许等很多年以后，他们成为仕兰中学荣誉校友之后还有机会被邀请会学校给学弟学妹们表演什么的。但那时候也已经不再是仕兰中学学生的身份了。意义也变得不一样了。

    淼淼高中时代的最后一次表演，是应该有一个值得纪念的落幕。很棒。

    只是路明非又想起来学校里流传的他跟柳淼淼旧情复燃，对小天女始乱终弃的谣言。要是自己再跑上舞台送花的话，谣言会不会更加变得变本加厉呢？

    话说回来，自己后宫们的关系是不是也太和谐了点儿，关系都好到彼此送夫了……

    不过还没有等路明非把自己心里面的担忧说出来，那边绘梨衣就在小本子上写字，亮给众人看：“时间好像快来不及了。”

    陈雯雯看着本子上的字一顿，侧耳听了一下从体育场的广播里传来钢琴声，立刻焦急说道：“淼淼的演奏已经快要结束了，明非你得赶快了！”

    “啊？”

    “啊什么啊？”苏晓樯推搡着路明非：“别发呆了，快跑起来，不然淼淼那边都要谢幕了。要是真错过了，我可就一辈子都不原谅你了！”

    路明非不由得迈开脚步，紧接着风就响了起来。

    已经是五月了，春天的尾巴早就溜去，热烈的初夏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悄然到来。他仰头看着天空，蔚蓝的天空中一尘不染，白云看着就很软乎，让人很想要躺在里面睡觉什么的。

    怀里的玫瑰花在风中倏动，馨香淡淡，和喜欢的情感到来的一样不动声色。

    不错的夏天。他心想，真是个不错的夏天。

    ……

    随着纤细的手指离开琴键，来自古埃及的爱情咏叹调也在钢琴的最后一声尾音中收敛。

    柳淼淼轻轻吁出一口气，收回双手，洁白的额头上已经沁出来了淡淡的汗珠。

    演奏钢琴远没有看上去的那么轻松，其实还是相当耗费精神的一件事情。不仅需要熟记乐谱上的每一个音符，还需要在恰如其分的时间将它弹奏出来。

    只是时至今日柳淼淼早就已经没有了以前那么重的包袱。不再是像以前那样，机械性的按部就班将乐谱上的钢琴曲按照既定的方式演绎；而是更加随心所欲了很多。

    她想起来了其实自己刚开始学钢琴的时候就是这样，弹的不规不矩的，想怎么弹就怎么弹，但是那会儿却十分开心呀，一点儿压力都没有。

    反而是后面开始慢慢考级，慢慢跟随着妈妈的步伐，往着职业化的方向去尝试之后，越来越感受不到当初那种弹钢琴的快乐了。

    一直到后面认识路明非之后，她跟着路明非一起历经了很多不可思议的体验，尝试了很多之前不敢尝试的事情。特别是校庆那一次，她第一次忤逆了妈妈的话，不守规矩的没有按上报的表演名单来，弹奏了《少女的祈祷》。

    那一次不仅让她真真实实地向路明非传达了自己的心意，也久违地感受到了自己小小的手指第一次按在琴键上，听到钢琴发出声音时的那种欣喜。

    而这一次，她也是按照了自己的想法，将本来应该波澜壮阔的《凯旋进行曲》弹奏的似水柔情。

    音乐本来就应该是自由的呀。

    就应该按照自己的想法，向自己想告诉的人，传达自己的心情。

    柳淼淼呼出气息，在琴凳上站起来，眼睛下意识地朝着人群里扫视一圈，朝着不知道坐在哪个方向的某人露出笑容，再起身缓缓走到舞台中央，在话筒面前停下脚步，鱼尾裙长长的裙摆在身后拖曳。

    粉唇轻轻张开，手捂着胸口，刚准备弯腰致谢的时候……

    舞台下的人群忽然爆发出一阵山呼海啸般的喧嚣声。

    “喔——”

    柳淼淼精致的脸蛋上出现了短暂错愕的表情，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难道是自己刚才的表演哪里出了问题么？还是说自己那种过于自我的表演，果然还是太有争议了一些……

    不过下一刻，她就听到了旁边的台阶上响起了哒哒哒的脚步声。

    路明非穿着那身柳淼淼很熟悉的休闲装，白色的T恤，修身的长裤，手里还捧着一大捧白玫瑰。已经接近傍晚了，即将要黄昏的阳光洒落，在他身上抹上淡淡的一层暖色。

    “送你的玫瑰花，淼淼。”路明非调整着呼吸说道，把手里的花束递到了柳淼淼的面前。

    柳淼淼看着面前的白玫瑰，表情有些惊喜又有些纳闷，没有忘记先从话筒面前挪开再开口：“你怎么忽然想到要送我花了。”

    “……我也不知道，大概是祝你的表演顺利什么的？”

    路明非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出实话：“其实这是樯樯她们帮我准备的啦，觉得应该让你的闭幕式表演有个完美落幕什么的。下学期我们不是就要转学走了么？这大概是你在仕兰中学的最后一次登台表演了。”

    “我就知道明非你没有这么浪漫。”

    柳淼淼撇了撇嘴，但是下一刻还是抿出甜甜的微笑，大大方方的从路明非手里接过花束，笑眯眯地说道：“不过还是谢谢你咯……毕竟好歹是你送上来的。我就勉为其难的接受好了。”

    “勉为其难嘛？”

    柳淼淼垂下目光，看着白玫瑰绽开的花瓣，撅着小嘴开口：“哼，其实很开心啦！只是这么说的话我觉得会让明非你得意忘形了。下次又忘了自己准备，还让樯樯她们帮忙……”

    她顿了一下，抬起头，眼眸亮晶晶的：“我刚才弹的曲子你都听到了么？”

    “基本都听到了……主要是怕赶不上在淼淼你走下舞台之前送花了，一路都是跑过来的，所以听的没有那么认真。”

    柳淼淼撇嘴：“看在这束花的份上，这一次就原谅你咯。以后我的每一次表演你都得好好听了！”

    路明非站直身体，一脸认真：“我保证！”

    话筒并没有收音到两个人的声音，体育场的观众席离表演的主席台也有着相当的距离，因此坐在观众席上的学生们其实都不知道路明非和柳淼淼在舞台上说了些什么。

    只看见在柳淼淼结束表演的同时，路大少就手捧一大束白玫瑰花款款登场，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到了柳淼淼的身边，而钢琴小美女则是一脸惊讶。

    要不是路明非身穿的是一身日常休闲装……而是一身弗洛伦萨风格的黑色正装，所有人都毫不怀疑路大少会不会在下一刻就单膝跪地掏出戒指求婚什么的。

    这是来做什么的？求复合么？难道路明非真的对柳淼淼旧情复燃了，把小天女苏晓樯给甩了？

    还没等众人从惊讶之中回过神来，下一刻更让人惊讶的事情就发生了，所有人就看见了柳淼淼微笑着从路明非的手里接过了花束，笑的那叫一个真甜！好像这两人不是前男女朋友关系，压根就是正处于热恋期的小情侣似的、

    这两个人……真的人分手了么？

    妈的好痒，所以这两个人究竟说了些什么，就不能对着话筒说话么？

    看着舞台上的两人在说着话，却不知道两个人究竟是在说些什么……所有人心里都急的抓耳挠腮。有一种看电影正看到高潮部分，结果音频失效的感觉。偏偏这部电影还没有字幕！

    主席台下面哗然骚动一片，路明非收回目光：“不过看情况，好像抱着淼淼你去医务室这件事情，好像更加不好收场了。”

    柳淼淼也看了一眼蠢蠢欲动的观众席：“好像是的……”

    她顿了一下，少有的调皮地吐了吐舌头，眼眸看向路明非：“要不要干脆弄得更乱一点？”

    路明非一怔：“更乱？怎么个更乱？”

    “就是——”

    柳淼淼话语一凝，忽然在路明非身前踮起脚尖，少女湿润的呼吸轻轻扑面而来。

    不只是路明非在这一刻顿住了，体育场上的所有人都顿住了。

    直到片刻之后少女脚跟重新落地，凉凉的触感在脸颊上荡开，柳淼淼咬着嘴唇，用自上而下的眼神看着他，路明非从重新回过神来，知晓了刚才的一瞬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样咯。”

    在体育场内的沸反盈天的“喔——”的惊呼声中，柳淼淼捧着花束眨眼说道。

    路明非感受着脸颊上残留的吻意，确实有些愣住了。要知道以前乖巧保守的柳淼淼，别说公然秀恩爱了，偶尔在教室里抱一下都有些害羞，是绝对做不出来在学校表演的舞台上亲他这种事情的。

    何况他们现在明面上的身份还是前男女朋友……小毛丫头这是彻底放飞自我了么？

    所有人都看见了刚才的那一幕。钢琴小校花柳淼淼不仅收下了路明非送的花，居然还在众目睽睽之下，亲了路明非一下！

    妈的，以前两个人谈恋爱的时候被秀恩爱也就算了，现在两个人都分手了怎么还要秀……

    不对！以前谈恋爱的时候，两个人都没有这么秀过好么？！当时也就是在学校里牵牵手抱一下什么的，最多最多也就是在校庆表演的后台拥抱接吻。现在分手了之后反而比以前更秀了是吧？

    小天女苏晓樯呢！这两人不是你的现任男朋友和你的好闺蜜么？你就不管一管？

    柳淼淼抱着花束走到话筒前，微笑着开口：“感谢路明非同学，你送的花束很漂亮。朋友之间亲一下脸颊、行个吻面礼什么的也很合理吧？”

    众人刚心说合理个鬼，这里是在华夏又不是在欧洲！

    紧接着下一刻更为人震惊的一幕就发生了。

    就在柳淼淼说话的间隙，路明非忽然低下头，在柳淼淼的侧脸上也亲了一下。

    反应过来的柳淼淼俏脸瞬间泛起的桃红色，而路明非则已经凑到了话筒前，坏笑着开口：“我觉得很合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