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讨敌骂阵

    黎明前的黑暗，浓重得仿佛化不开的粘稠油脂，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连呼吸都带着压抑。正是天地间最沉寂、最寒冷的时刻。

    “呜——呜——呜——！”

    低沉、苍凉、穿透力极强的号角声，如同巨兽垂死的咆哮，猛地撕裂了这死寂的帷幕！三声长号，一声比一声急促，一声比一声高昂！这是进攻的信号！是出击的战鼓！

    营门在绞盘的“嘎吱”声中轰然洞开！早已列队完毕的我军将士，如同压抑已久的熔岩找到了宣泄的出口，沉默而坚定地涌出营地。

    沉重的脚步声、甲叶的碰撞声、战马压抑的嘶鸣声汇聚成一股低沉而恐怖的声浪，碾压过初春柔软的草甸。

    黄底蓝字的“风雷”大旗，被两名魁梧的旗手高高擎起，在料峭的晨风中猎猎狂舞，如同指引方向的烽火，又似劈开混沌的雷霆！

    我勒马立于矮丘之上，枣红马不安地刨着蹄子，喷出团团白气。

    我手里托着那杆雪亮的长刀，幽蓝的刀锋映着东方天际那一抹惨淡的鱼肚白。

    身后，是沉默如山的军阵：前排是崔二狗统领的重盾营，巨大的塔盾紧密相连，如同移动的钢铁城墙；其后是朱三炮的火器营，那些覆盖着油布、造型狰狞的“火龙出水”弩车被推到了最前沿，黑洞洞的发射口如同择人而噬的巨兽之口；再后是长矛如林、刀斧闪亮的步卒主力；两翼，则是高怀德、牛大宝率领的轻骑兵，人人轻甲，各执刀枪，眼神如同饥饿的狼群。

    几乎在我们列阵完毕、杀气凝结成霜的同时，对面，地平线的尽头，米尼艾尔的大军也如同骤然涨潮的黑色怒涛，带着沉闷如雷的蹄声和脚步声，滚滚压来！

    阳光终于艰难地刺破云层，第一缕金光不偏不倚地打在密陀罗那身骚包到极致的金甲上，反射出刺目欲盲的光芒。将他和他身边那群盔明甲亮的将领衬托得如同天神下凡——如果忽略掉他们脸上那因愤怒和忌惮而扭曲的表情的话。

    两军终于在昨日大国师与我虚与委蛇的那片开阔草甸上展开对决。

    肃杀之气瞬间弥漫开来，浓烈得几乎让人窒息。

    连掠过草原的风都仿佛被这无形的杀气冻结，停滞不前。

    数万双眼睛隔空对视，空气中弥漫着铁锈、汗水和即将喷发的血腥味。

    密陀罗猛地一夹马腹，他那匹神骏的黑色战马越众而出，手中长枪带着刺耳的破空声，直指向我军阵前的我！

    他用生硬、怪腔怪调、却饱含怨毒的鸟语嘶吼着。

    我扭头望了一眼身旁骑在马上，面色红润的绿珠妹妹。小声说道：“那个傻国王像刚被尿憋醒了似的，瞎嚷嚷什么呢？虽然我知道不是什么好话，但也很好奇。你帮我翻译一下，放心，我不会生气的。”

    绿珠眨了眨眼，淡然开口翻译道：

    “背信弃义的汉狗刘盛！竟敢插手我米尼艾尔复仇的神圣大业！

    毁我盟约，杀我将士！今日，本王要用你们的血，染红这片草原！用你的头颅，祭奠我死去的王兄！

    用你的军队，铺平我米尼艾尔通往荣耀的道路！”

    声浪滚滚，带着蛮横的挑衅。

    我的嘴角勾起一丝冰冷刺骨的弧度，轻磕马腹。

    枣红马打了个响亮的喷嚏，驮着我缓缓踱出阵列。

    高怀德和牛大宝如同两尊从地狱走出的魔神，一左一右，默然紧随。

    我勒住马，目光锐利如刀，越过数百步被死亡气息填满的距离，冷冷地钉在密陀罗那张因狂怒和骄横而扭曲变形的脸上。

    “背信弃义？”我的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地穿透了战场诡异的寂静，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砸在冻土上，“我刘盛行于天地间，向来是明刀明枪！说要剿匪，就是剿匪！”。

    我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平地炸响的惊雷，带着沛然莫御的威势和滔天的怒火，席卷整个战场。

    “你们米尼艾尔，悍匪之国！

    屠戮阿卡拉边境手无寸铁的牧民，劫掠商队，焚烧村庄！勾结叛将蒙根，用下三滥的毒药暗害忠勇无双的索隆将军！铁证如山，天理难容！还敢在此狺狺狂吠，大言不惭？！”

    我猛地一挥手，指向身后猎猎作响的“风雷”大旗和沉默如山的军队，声音如同九天垂落的雷霆，轰击在每一个米尼艾尔士兵的心头。

    “至于我义妹温妮公主的婚事？也是你这只癞蛤蟆能觊觎的？！我刘盛今日在此立誓：为索隆兄弟报仇雪恨！为我义妹讨还公道！为这被尔等践踏的草原，铲除祸根！

    更为了我中土曾经受难的子民，报当年的血海深仇！杀！”。

    “风！风！风！雷！雷！雷！”身后的数万将士，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怒吼！声浪冲天而起，震得大地都在微微颤抖！这整齐划一、充满狂暴力量的呐喊，瞬间将密陀罗的挑衅撕得粉碎！

    “狂妄！不知死活！”密陀罗被这恐怖的声浪和我的斥骂吓得浑身发抖，金甲叶片哗啦啦作响，脸色由红转青，再由青转紫，“给我杀！杀光他们！一个不留！取刘盛首级者，封万夫长，赏金万两！给我碾碎他们！”

    “呜——呜——呜——！”米尼艾尔军中，代表着死亡冲锋的号角凄厉地长鸣起来，沉闷如远古巨兽的喘息，带着毁灭一切的疯狂！

    战斗，瞬间爆发！

    “风！风！风！雷！雷！雷！”身后的数万将士，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怒吼！声浪冲天而起，震得大地都在微微颤抖！这整齐划一、充满狂暴力量的呐喊，瞬间将密陀罗的挑衅撕得粉碎！

    “狂妄！不知死活！”密陀罗被这恐怖的声浪和我的斥骂吓得浑身发抖，金甲叶片哗啦啦作响，脸色由红转青，再由青转紫，“给我杀！杀光他们！一个不留！取刘盛首级者，封万夫长，赏金万两！给我碾碎他们！”

    “呜——呜——呜——！”米尼艾尔军中，代表着死亡冲锋的号角凄厉地长鸣起来，沉闷如远古巨兽的喘息，带着毁灭一切的疯狂！

    战斗，瞬间爆发！

    米尼艾尔的军阵开始动了！前排的重甲步兵，如同披着铁壳的巨龟，迈着沉重而整齐的步伐，轰隆隆地压了过来，巨大的盾牌组成一道移动的金属墙壁。

    其后是密集如林的矛阵，长矛斜指前方，闪烁着死亡的寒光。

    再后面，是已经提起速度、蓄势待发的骑兵集群，如同即将离弦的利箭！

    他们显然吸取了昨日被“火龙出水”突袭的惨痛教训，阵型拉得相对分散，试图减少伤亡，但那股剽悍野蛮、一往无前的冲击气势依旧惊人，仿佛要将面前的一切都踏成齑粉！

    看着这汹涌而来的钢铁洪流，我嘴角那抹冰冷的弧度骤然扩大，眼中燃烧起狂热的战意！猛地将手中长刀高举过顶，刀锋直指苍穹，在初升的朝阳下折射出刺目的寒光，用尽全身力气，发出石破天惊的咆哮：

    “听我将令——！”

    “弩车营——目标，敌中军矛阵、步卒集群！‘火龙出水’！三轮急速射！给老子烧穿他们！”

    “重盾营！立盾！架矛！死守中军！半步不退！”

    “左右两翼轻骑！待老子‘火龙’犁过敌阵！立刻给老子包抄上去！斩断他们的侧翼！堵死他们的后路！关门打狗！”

    “高怀德！牛大宝！随老子一同凿穿敌阵！直取密陀罗狗头！杀——！”